由于精神高度集中，李来福又初次在盘山路上开车。
没过一会，他就挺不住了。
看到李来福累的也是满头大汗。 刘家栋决定跟李来福换一下。
“停车”
听到师父的指令，李来福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车停在路边宽敞处，立刻跳落车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盘山道还真不是人开的”
李来福捶了捶自己的小老腰和后脖梗。
“比在车队练车的时候难多了”
他也纳闷，按照自己现在驾驶技术和身体属性，不应该这么完蛋啊！
“难才要练这样驾驶技术差能提高的更快。
就跟游泳一样，总在小河沟里扑腾，到了大海怎么游啊？！”
说着，刘家栋已经坐到主驾的位置。
出了八达岭，前面就是康庄。
刘家栋决定在康庄附近吃晚饭，再继续出发。
现在的路可没有后世的公路好认，同时路况也比较危险。
所以夜车一般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开，白天他们才敢让李来福这些学徒练手。
这个年代可没有导航，所有司机都是人手一本地图。
地图册函盖了全国所有城市及公路，当然，现在的地图一般只是标注一些重要公路。
至于乡镇小路和村道就没有了。
就这样简单的地图，还让司机们视若珍宝呐！
没办法的情况下，司机不但要对照地图寻路，时不时还得落车打听一下路才行。
所以才给了那些匪徒，拦路劫道的机会。
李来福坐进副驾，立刻从帆布兜里掏出一本新买的地图册 。
然后又摸出刘家栋那本旧地图。
刘家栋这本旧地图上，用红蓝铅笔密密麻麻地标满了记号。
走哪条路近，哪个村旁有小溪，甚至连 “王家村头有棵老槐树，问路找张大爷” 这种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李来福掏出铅笔，照着旧地图上的标记，在新地图上标注起来。
“师父，这康庄往沽源走，按我地图上的路线，不是应该走右边的公里吗？
你的地图上怎么标的是往左边走啊？”
“恩，”
刘家栋看着前方，点了点头。
“前两个月雨水大，右边那条路被冲坏了一截，到现在还没修好。”
李来福赶紧在岔路口旁画了个小三角，旁边注上 “右路不通，走左”。
这年代没导航，地图就是司机的命根子，可路况因为各种原因变幻莫测。
所以很多时候，就得全靠老司机的经验了。
“师父，咱晚上真走夜路啊？我听师姐说，晚上在草原上走夜路，经常能遇上狼群你不害怕吗？”
“怕？”
刘家栋吐了口烟。
“这批副食品得赶在三天内送到沽源，晚了那边的供销社断货了。
牧民怎么办？
再说我们有枪，真遇上狼群，几枪就能把狼群吓跑”
李来福 “哦” 了一声。
李来福对照师父的地图，把四九城周边的村镇和路线都标记完。
很自然的摸出一根烟。
车外也没什么风景可看，这样的旅途还真是既无聊又无趣！
李来福的烟瘾本来不大，可现在他却跟刘家栋一样，没事就喜欢抽一根。
直到开了半天车，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老司机都喜欢抽烟。
解乏解闷解心宽，香烟还真是老司机上长途必备的提神用品。
要是干巴巴的开车，还不得打瞌睡呀！
烟抽了没两口，李来福就看到刘家栋皱着眉往窗外吐唾沫。
他估计师父肯定是烟抽多了，嘴里发苦。
于是急忙从帆布兜里摸出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过去。
“师父，含块糖，解解苦。”
刘家栋愣了下，接过糖塞进嘴里。
橙子味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走，果然舒服多了。
他满意地看了李来福一眼。
“你倒是比你师姐细心”
李来福也没说话，只是嘿嘿笑了一下。
窗外的山渐渐退远了，路边开始出现零星的庄稼地，偶尔能看见几间土坯房，烟囱上飘着渺渺炊烟。
一直到下午夕阳西斜，三辆装满物资的卡车，在距离康庄十公里外的小河旁停了下来。
原来刘家栋听说沿途有抢劫的流匪，怕沿途的村庄里有他们的眼线，所以才没在康庄停留。
“就在这儿歇吧！”
刘家栋跳落车后，也是呲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老腰。
没办法，这段山路实在太不好走。
他这个老司机，都有些扛不住了。
李来福落车后，也活动了一下身体。
随着脊椎骨发出一串 “嘎巴” 的脆响，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
其他两位老司机也都有些疲惫，这次只有刘桂芬一个副驾驶员跟着，其他都是学徒。
五号车的师傅还好点，有刘桂芬能替换着开。
八号车的师父可就累惨了。
跟他车的是一个马上回去要进行路考的学徒。
这次他也是跟着师傅磨练一下开车的技术，这样路考拿到驾驶证后，就能直接上车跑短途了。
可没想到，这小子一上山路，开的还不如李来福呐！
落车后，八号车师父不禁羡慕的看了刘家栋一眼。
同样带徒弟，刘家栋怎么就那么好运呐！
徒弟才收了半个月，现在李来福都能上手开车了。
至于那个孙磊，就是一个嘴炮王者。
一问他，没有他不行的。
结果一摸方向盘，还特么不如钱小强呐！
“你是不是给了常主任什么好处。
怎么好徒弟全被你给抢去了！
刚才我在后面看了几眼，这才多长时间，李来福这小子开车已经有模有样了。
这时五号车的张建军也走过来。
“可不是嘛！桂芬在学徒里已经算是机灵鬼了。
可跟小来福一比，还是差了点。
你说你咋这么命好呐？”
刘家栋听完，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你们可别夸他，你们再夸，这小子尾巴该翘到天上起了。”
这时孙磊刚好从车上跳下来，听见三位老司机的对话，脸 “噌” 的一下就红了。
他刚想说点什么，可一看王卫国正瞪着他。
孙磊急忙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