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王妃(1 / 1)

张嬷嬷母子三人的杀猪嚎,刚冲出嗓子眼,就被院外呼啸的暴雪给堵了回去,连个回音都没剩下。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围观的下人缩着脖子,你看我我看你,确定没瓜可吃了,才三三两两散开。只是,当视线再次扫过静心苑时,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幸灾乐祸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探究和忌惮。

没一个是傻子。

大管家钱忠是什么人?王府里出了名的笑面佛,和稀泥的一把好手。今晚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冲喜王妃,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连二爷的面子都敢驳,背后要是没点道道,鬼都不信。

很快,几个手脚麻利的仆役过来,将破烂的院门卸下,连夜换上了崭新的。屋里那些寒酸的摆设也被一股脑儿地搬了出去,换上全套符合世子妃身份的紫檀木家具,地上铺了厚实的羊绒地毯。那盆要了人半条命的劣质炭火被端走,取而代之的是好几盆烧得通红,却没有一丝烟气的正品梅花烙。

暖意,终于降临这座偏僻的小院。

两个新派来的丫鬟眉眼恭顺,小心翼翼地扶着云浅浅回屋,伺候着换上干净柔软的寝衣。热气腾腾的饭菜和汤药流水般端上来,不再是馊掉的冷饭,而是小厨房精心烹制的名贵菜肴。

生命值不再滴滴作响的踏实感,混着食物的香气和炭火的温度,让云浅浅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陷进软榻里,小口喝着鸡汤,感觉自己总算从鬼门关前挪了回来。

成了!

新手村的第一个小boss,就这么被她给ko了。

不但保住了小命,还顺手把生存环境从困难模式一键切换到了舒适模式。

更重要的是,她彻底摸清了自己金手指的正确用法——苟住,别浪,看准时机一击毙命,然后立刻缩回壳里,继续当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云浅浅舒服地眯起眼睛,要是天天能过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摆烂日子,似乎也挺不错。

可惜,美梦还没做上一个钟头,就被人一脚踹醒。

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李嬷嬷,亲自登门了。

李嬷嬷约莫五十来岁,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袍,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双眼睛却跟探照灯似的,能把人心底的算盘照得一清二楚。对着云浅浅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世子妃,老王妃请您去慈安堂说说话。”

来了。

云浅浅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新手村教程结束,真正的守关大boss,终于要亲自下场了。

跟这位执掌王府内宅几十年,在整个北境都威名赫赫的老王妃林舒婉比起来,张嬷嬷那点手段,简直跟过家家没区别。

云浅浅不敢有半点怠慢,立刻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上一身体面却不张扬的素色衣裙。又凑到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嗯,脸色要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感。眼神要怯懦,七分胆怯三分懵懂。嘴唇不能太红,显得柔弱又可怜。

一套小白兔受惊的妆容快速完成。

她给自己定下的作战方针很简单:多看,多听,当哑巴。

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冲喜工具人,表现得太聪明,绝对是取死之道。收起爪牙,继续装兔子,才是苟命的唯一真理。

慈安堂离静心苑不远,是老王妃礼佛和处理府内事务的地方。

人还没进门,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就钻入鼻尖,让人的心神莫名一静。

云浅浅踏入殿内,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圈。

堂内陈设并不奢华,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透着一股岁月沉淀下来的威严。空气中,檀香味更浓了,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药香,让人肃然起敬。

正堂之上,一位身穿酱紫色锦袍的老妇人端坐于太师椅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慢悠悠捻着一串佛珠。

正是镇北王府的定海神针,老王妃林舒婉。

她看起来六十上下,保养极佳,眉眼间甚至带着几分慈祥。但云浅浅一百个不信,能在这种吃人的地方笑到最后,会是个简单角色。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藏着的绝对是洞悉一切的精明和算计。

“儿臣云浅浅,拜见母妃。”云浅浅收回目光,快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礼,姿态谦卑得找不出一丝毛病。

“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林舒婉的声音异常温和,冲她招了招手,“来,到我跟前来坐。”

云浅浅立刻像只小白兔般顺从地挪过去,在老王妃身边的脚踏上只坐了半个屁股,垂着头,活脱脱一副被吓坏了的小鹌鹑模样。

“真是个好孩子,长得也俊。”林舒婉拉过她的手,入手一片冰凉,眉头微微一蹙,语气里满是关切,“手怎么这么凉?昨晚……可是受了冻?”

来了!戏肉来了!

云浅浅浑身一颤,像是被惊到的小鹿,飞快抬头看了老王妃一眼,又立刻把头埋了下去,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回……回母妃,儿臣……儿臣刚从南赵过来,不习惯北境的冷,是……是儿臣自己身子骨弱。”

滴水不漏,半句不提下人的不是,全往自己身上揽。

林舒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我听说了,静心苑的下人没规矩,怠慢了你。你放心,人都处置了,往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

话音一顿,语气变得像拉家常般随意:“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别怕,有我给你做主。”

云浅-浅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两只手死死绞着衣角,头埋得更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和浓浓的后怕。

“母妃……儿臣……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儿臣昨晚就是冷,冷得快要死了……就……就想去厨房讨口热水,可半路上脚一滑,就……就摔了……”

“后来……后来就来了好多人,好吵……儿臣害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完美演绎了一个被吓傻了的小可怜。绝口不提自己是故意撞门,更不提什么银丝炭,核心关键词就三个:冷、害怕、不知道。

这演技,不去拿个小金人简直屈才了!

既把自己从风波里摘得一干二净,又疯狂暗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会落下任何主动惹事的口实。

林舒婉静静听着,捻动佛珠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盯着云浅浅的发顶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么说,是你指认张嬷嬷偷盗的?”

云浅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摇头,声音都变了调:“不!不是的!儿臣没有!儿臣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恐和泪水,仿佛老王妃问了什么能杀人的问题。

“那为何护卫队长会从张嬷嬷房里,搜出府里特供的银丝炭?”林舒婉的语气依旧温和,问题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云浅浅被问得嘴唇发白,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慌乱地四下张望,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带着哭腔的信任语气,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儿臣……儿臣不知。但儿臣相信……相信王府规矩森严,母妃和王爷定会赏罚分明,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嗡!

这句话,如同一记无声的重拳,打得林舒婉脑子都懵了一下。

她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却又回答了所有问题。她直接把皮球踢到了天上,将这件事从一个下人偷盗的小事,直接拔高到了王府规矩和王爷王妃的声誉这个层面!

你查,就是英明神武,维护规矩。

不查,就是治家不严,威信扫地。

你罚了张嬷嬷,是你赏罚分明。

你不罚,就等于当众承认,偌大的镇北王府,连一个冲喜王妃的份例都保不住!

最绝的是,她说这话时,脸上那股子天真和信赖,简直纯洁得像一张白纸,让你压根没法怀疑她有半点算计。

林舒婉彻底愣住了。

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的少女,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番应对……

滴水不漏,堪称神来之笔!

既不邀功显聪明,也不抱怨卖委屈,只是把自己摆在一个绝对无辜、绝对安全、绝对信任长辈的道德高地上。

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妇……

要么,是真的单纯到了极点,傻人有傻福,误打误撞说出了这番话。

要么,就是心机深沉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唉……”林舒婉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重新变得慈和,伸手扶起云浅浅,亲自用手帕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

“好孩子,是母妃错怪你了。你受苦了。”

话锋一转,老王妃看似无意地抱怨起来:“都怪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府里的采买最近乱得很,账目都有些对不上了,才让这些刁奴钻了空子,让你看了笑话。”

云浅浅连忙摇头:“母妃言重了,是儿臣给您添麻烦了。”

林舒婉看着她这副恭顺乖巧的样子,心中评价又高了一分。

是个聪明的,还懂得藏拙。

这样也好,只要安分守己,对衍儿、对王府,都是一件好事。

念头一定,林舒婉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决定再上最后一道保险。

“看你这小脸白的,昨晚定是吓得不轻。”拉着云浅浅的手,她温声道,“李嬷嬷,去,把库房里那碗顶级的血燕窝端来,给世子妃压压惊,补补身子。”

李嬷嬷应声而去。

很快,一碗用白玉盅盛着的、热气腾腾的燕窝被端了上来。燕窝炖得极为粘稠,呈现淡淡的血红色,上面还点缀着几颗晶莹的冰糖,光是闻着,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

“来,孩子,趁热喝了。”林舒婉亲自将玉盅递到云浅浅面前,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云浅浅看着眼前的玉盅,心中警铃疯狂作响。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位老狐狸示好得太快,也太刻意了。

这碗看似赏赐的燕窝里,藏着的,到底是补偿,还是……另一场更要命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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