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同谢淮安印象中的虎贲有些不同,她好像识大义,懂进退。更有甚者她并不愚忠。
面对顾玉她明白何为家国大义,面对自己她也懂什么是孤家寡人誓死复仇。
“你为什么会成为虎贲。”历来成为虎贲的无不是亡命之徒,或是无家可归或是无处可去。但面前的姬扶摇明显不是,她不仅拥有青竹坊甚至还拥有青竹君这种认死理的伙伴。
【想要从我这儿打听姬扶摇的消息?我本事杀了我呗。】
“哦,因为言凤山能让我高兴。”言凤山从一开始见识到扶摇的武力值后,便恨不得将手中所有的财富和势力尽数交付。
只因为言凤山太明白一个出色的杀手有多重要,哪怕只是待在虎贲内部,于内于外也都是一种震慑。
这些年来,扶摇也全然完美的履行吉祥物的作用,直到前些日子言凤山被逼退京都。
“高兴?那为什么现在又要选择帮我。”
“很简单。”扶摇抬眸直视谢淮安,此刻这双眸子中哪里有半点醉意满是认真,“因为他让我不高兴了。”
高兴?不高兴?
谢淮安自忖,他已经多久没有体会过属于自己的情绪了,一年?两年?不!是从刘家被灭满门的那一日,是自己的亲叔叔将匕首一下又一下插进父亲胸膛的那一刻,是他亲手将妹妹送走的那一年。
“是吗?若是能令自己开心,确实不需要有太多的缘由。”谢淮安从懂事的那一刻起便明白,酒!不适合他。
可今日或许饮上两杯也并无不可。
“敬姑娘。”
“敬对手。”
谢淮安挑眉失笑,对手?倒也是不错。
李三更哦不,韩子凌多年前承蒙谢淮安救了一命而后便潜伏于虎贲之中,如今倒也是终于能同谢淮安牵上线了。
“整个藏兵巷中的家家户户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要如何救顾将军这事儿您有什么需要直接说来。”
“知道他在哪里吗?”
韩子凌蹙眉叹气,他当然知道,不仅他知道整个藏兵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那日王朴骑着高头大马,将顾将军的脖颈绑上绳子坠在地上拖拽
那等情形,作为一个男人他竟不敢回忆第二次。
“醉花楼。”
如今整个藏兵巷所有人员流动全都在王朴掌控之中,想要得到任何别的消息都难上加难,更遑论是要靠近极有可能关押顾玉将军的醉花楼了。
藏兵巷中,因为顾玉而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而青竹坊内,哪怕停业可却仍旧风雨雷霆,只因为四位节度使便要到了。
既如此
【风雨至,客来时。】
将手中的纸条扔进烛火中燃烧,扶摇的眼神也在明明灭灭中恍恍惚惚,言凤山
对她、对王朴可以说如同将养孩子,起初放任她们肆意生长,而后培养成自己心目中的参天大树,怎奈何扶摇心中大树挺拔不可撼动,只可惜了王朴
罢了。
言凤山一来,整个京都恐怕又要乱了。
是生是死,是输是赢或许是该迎来一个中点,亦或者是一个转机。
今夜的藏兵巷火光冲天,谢淮安不愧是靠脑子吃饭的白头儿,凭借韩子凌收集而来的垃圾不仅推断出顾玉被关押的详细地址,甚至还举一反三活生生的坑了王朴一次。
顾玉紧握弯弓,手臂肌肉紧绷,虽说他双腿不便,但作为一个将军,作为白吻虎的将军,哪怕仅仅凭借两只手也仍旧能斩杀虎贲数人,不落将军威名。
“撤出藏兵巷!”
“是将军。”
“该死!顾玉!谢淮安!!”王朴自认为头脑并不输于任何人,可当他亲眼看着顾玉突围时斩杀的一众兄弟却仍旧被愤怒激红了眼眶。
这是在报复他,报复他之前坑杀的白吻虎!顾玉!你该死!谢淮安你也是。
此刻,若是王朴还想不到谢淮安是如何隐匿身份而进入藏兵巷的话,那也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包抄,一个都不能跑。”
“是。”
今夜藏兵巷的大火燃烧的格外炽热,而落后大部队一步,突围艰难的谢淮安和韩子凌却被王朴困于藏兵巷之中。
青竹坊。
叶峥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眼皮也时刻不停的跳动着,尤其是当他登高看到藏兵巷位置冲天的大火时,更是恨不得杀进藏兵巷中。
可他还有更加重要的工作要做,那就是相信谢淮安,等待接应。
如此
“扶摇姑娘求求您救救他吧,他不能死啊。”叶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求到青衣坊中,他只知道谢淮安同这位的关系亦友亦敌。
或许,她真的能帮得上忙。
“胆子不小。”
说的是谢淮安更是面前的叶峥。
几个人便妄想翻动这天,全然不顾自己和友人的性命,复仇之路充满荆棘,他可倒好!充满死尸。
。。。。。。
“公子,你先走吧。”
“不可。”
“我这条命本也是欠了您的,苟活这么多年已经回本了,公子!希望接下来的路您要走的更顺畅些。”
“韩”
韩子凌俯身拱手行礼,而后执剑回身而去,他要帮助谢淮安抵挡王朴的追踪,哪怕一刻。
谢淮安双目猩红,唇瓣紧紧的抿着,不会白死的!韩子凌,你一定不会白死的。
“抓住他!他在那儿!”整个藏兵巷结构复杂,小巷阡陌,作为半个生人的谢淮安自然行动受限,所以几乎不久身后的王朴便已经带着虎贲追了上来。
“谁?”
某处小巷入口,只穿了一身里衣裹着外套的扶摇正巧等在这里,“来的这么晚,跟我走。”
“好。”谢淮安一愣,还是选择提步跟上,此刻他已经没了别的法子。
“在那儿,快!”
“哎呦我去。”顾不得别的了,扶摇将下半边脸扎上布条,“你先跑,叶峥在外面等你。”
“直走左拐,然后再左拐,青衣在那儿接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