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儿也不知经营文书是否齐全,人来人往是否皆无罪在身啊。”谢淮安脖颈处的伤口仍旧渗着血丝,可此时坐在二楼包厢中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连个随从都没带。
倒是不怕丢了命在这儿。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拨动着算盘,扶摇全然像是一个正经的掌柜,眼里在乎的只有面前的碎银几两。
“所以呢?”这小子不会以为青竹馆在她眼里能算的上是什么好东西吧?一个破馆子而已,只要她想还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一百零八个。
“在下有件事需要姑娘帮忙。”
扶摇眉梢轻挑,讲实话,自从叶峥来过之后扶摇就知道谢淮安一定有事相求,只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赤着手来的。
他就不怕死在这里?还是觉得自己最近吃素?
“今日不杀你,便已经是帮忙了。”
“姑娘想必早就知道在下姓甚名谁,又为何而来。却并未对谢某妄下杀手甚至”
“想来姑娘对于言凤山也并不是那样忠诚对吗?或许姑娘也需要谢某为你做些什么。”
扶摇仍旧不做回应,她倒是想要看看谢淮安还知道些什么。
“既如此谢某斗胆猜测,废帝应该还没到言凤山手中,或者说他永远到不了对吗?”
“目的。”
谢淮安的脑子确实好用,扶摇当然不会允许王朴将废帝带走,更不允许言凤山一家独大。
“青衣!我要青衣。”
“想都别想。”且不说青衣办事得力头脑发达,就说青衣和老妪的关系,她也不可能将青衣送走,而且
青衣和谢淮安到底谁是她的人,扶摇还是分得清的。
“既如此我要一个能够自由出入藏兵巷的身份。”
“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帮助敌人自由出入自己人的底盘?这和送了把刀过去有什么分别。
到底是谢淮安蠢还是他以为自己蠢!
一个铺子和藏兵巷的重要性她还是分得清的。
“青竹君许久未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窗外的鸟鸣声格外尖锐,谢淮安松了口气手中微凉的茶盏也终于舍得放进喉中细细品尝。
得手了。
“你抓走了青竹?”
“如何?现在姑娘可愿意帮助在下?”
“谢淮安!”
“在。”
最近王朴日日早出晚归,甚至连扶摇都鲜少能见到他的身影,除了房间门口不间断的野花和糖炒栗子。
藏兵巷。
扶摇已经许久不曾回到藏兵巷了,今日一来果真大不一样。
在王朴的把控下整个藏兵巷人人自危,甚至就连脚下的步子都仿佛商量好了一般,间距、轻重全都整齐划一。
而王朴则正在清点人数,一会儿应该是要有所动作了吧。
“他们有任务?”
“嗯。”青衣原本对于扶摇应当是知无不言的,可自从刘子言在他的面前被扶摇砍了头去。再次见到扶摇甚至比他见到王朴还要令人恐慌。
王朴再如何狠辣,对于自己人终归是下不得杀手的。
“新帝和顾玉把手伸的太长了,言凤山将军准备略施惩戒。”
顾玉?!
扶摇眉头紧蹙甚至抬脚想要上前做些什么。
“姬扶摇,别动!”青衣扯住扶摇的衣袖低声喝到,“你还不明白为什么言将军遣了王朴大人来吗?如果你这次出手,以后整个藏兵巷乃至整个虎贲将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诚然扶摇并不是一个好的虎贲,她不听派遣甚至就连杀人也要挑着杀,同言凤山既像是上下级却又像是同盟道友。
但她确是一个好的同僚有能力的同僚,若是可以青衣也想报之前那晚的救命之恩。
“所以呢?”
所以就要看着王朴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你我都是虎贲,同新帝同顾玉的白吻虎是天生的对手,昨日、今日、明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姬姑娘,在下认为你早就该明白的。”
扶摇当然明白,可她更明白哪怕要死,那也一定是该死之人
“姬姑娘去哪儿。”
“今夜我不曾回来过。”
离开藏兵巷,扶摇漫无目的最终还是来到谢淮安的住所,她是虎贲同顾玉确实该是天生的敌人,但谢淮安不是。
他和顾玉是同路人。
“谁?”
此时,谢淮安正拿着白酒不知在祭奠什么,神色落寞。见到来人是扶摇浑身的杀意这才微微卸了不少。
“虽说你我有交易在身,但仍旧是敌人,今夜独自一人前来姑娘可是不想活了?”
杀死刘子言的那把匕首此刻正在谢淮安的衣袖中寒凉刺骨跃跃欲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或许杀人也会更加顺利吧。
“今晚夜黑风高适合杀人夺权。”
风起人也没了踪影,苍白的一句话仿佛生怕谢淮安参透其中迷局。
信号焰火划破长空,原本气定神闲矜贵至极的顾王爷眼眶倏地染上血色,“快!”
军营有变!
此刻顾玉的白吻虎正与王朴率领的虎贲厮杀,遍地鲜血非黑即红湮没了细小沟壑,地面上银白的战甲与虎扑队伍中的刀剑交相纵横,如此场面
顾玉连带着身下的轮椅踽踽独行缓缓靠近,“虎贲!!!”你们该死!
隐在暗处的王朴显然没想到今夜的计划竟会迎来如此变故,突然出现的这群人又是隶属于谁?今晚的行动是被走漏了风声还是
朝廷的力量已经渗透进了藏兵巷。
“王爷倒是来的正是时候,见到如此场面有何感想?”好在王朴留有后手,趁着顾玉身边的护卫尽数投入杀戮之中,他却是已经将剑架在了顾玉的脖颈之上。
有所预料又如何?结局又有什么改变。
顾玉仍旧成了自己剑下俘虏,至此言将军交代的任务已然完成三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