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张红旗回到屋里,把门关好。
上炕,把裤子脱掉,钻进被窝里。
上半身靠在墙上。
这墙也是热的,火墙和屁股下面的火炕是连在一起的。
张红旗拿起一本医书,借着昏暗的灯光翻看起来。
一时间,屋里重归安静。
只有灶膛里的火映着墙壁,光影随着火焰轻轻跳跃。
窗外的雪,此刻下得正紧。
雪光映衬下,院子里的景物轮廓模糊而柔和,柴火垛,凉棚架子,狗圈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黑王等狗子,蜷缩在狼皮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只有雪花飘落的簌簌声,以及张红旗翻书的沙沙声。
时间在张红旗专注的翻书中,悄然流逝。
一转眼就到了夜里十点多,快十一点。
张红旗放下手里的书,起身穿上棉裤。
又检查了一下炕灶里的火。
这才穿上狼皮大氅,以及狼皮靴子,拎着枪,走出屋。
张红旗的动作,惊动了狗圈里的黑王等狗子,钻出来看了看,又钻回狗窝。
张红旗关好房门,院门,悄然离开北山坡。
张红旗冒着风雪走进漆黑的夜色中。
此时,地上的积雪还不够厚,也仅仅能没过鞋底。
他没有直接绕道西岭那边,而是直接走进靠山屯。
这个时候,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屯子里巡逻的民兵,也都躲回值班室,不会在外面晃悠。
快十一点,除了少数夜猫子,其他社员早已经睡觉。
所以,张红旗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因为鹅毛大雪,能见度比白天的白毛风还低。
张红旗微微眯着眼睛,行走在大雪中。
很快,来到胡美丽家。
张红旗左右观望了一下,没有人。
纵身一跃,手在墙上一按,轻松翻进院子里。
翻墙入户,张红旗已经练的很熟练。
要不是怕在墙上留下痕迹,都不用动手。
只要在墙上一蹬,就能跳进院子里。
不过,那样会在墙上留下一个鞋印。
跳进院子里后,张红旗径直走向屋门。
伸手一推,房门没有被推开。
不过,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
就看到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很快,房门被打开。
“知道我来,怎么还插门?”张红旗问道。
“有风,不插门怎么行?”胡美丽道。
“不插门,你不怕别人进来?”白洁在里间屋怼了张红旗一句。
这娘们,一会打牌的时候,按着她打。
让她耍嘴。
非让她耍个够不可。
“快进来吧!”胡美丽侧开身子,让出路。
张红旗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迈步走进屋,反手关上房门。
把sks步枪放到八仙桌上,又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抖了抖上面的雪粒,挂在门后的钉子上。
胡美丽身上穿着一件小背心,身上披着棉袄,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
下身则光着,露出两条白晃晃的大腿。
身上的女人香中,掺杂着一股皂角的香味。
很显然,胡美丽刚刚洗过澡。
“你也不嫌冷!
不知道穿点衣服,就出来开门!”张红旗咽了咽口水,对着胡美丽说道。
“没事,屋里暖和!”胡美丽对着张红旗抿嘴一笑,弯腰往灶底塞了几根木头,才起身走进里间屋。
里间屋,昏暗的灯光下,白洁侧躺在床上,一床被子搭在腰上。
露出白晃晃的大腿,以及上身的肚兜,脸上似笑非笑,灯光下眼睛亮晶晶的。
看到张红旗进来,对着他妩媚一笑,然后抛了个媚眼,“张校长这是查岗来了?
还是雪夜睡不着,来找人打牌?”
张红旗没有回话,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弯腰把狼皮靴子脱下来。
这才开口说道:“当然是睡不着,来找你们打牌!”
“就差你了,快上炕吧!”胡美丽说着,爬上炕,钻进被窝里。
很快,屋里的灯熄灭。
雪,还在窗外无声地下着,将一切可能的窥探和打扰都隔绝在外。
第二天,张红旗早早醒来。
从枕头底下拿出手表看了一眼,凌晨四点。
起身穿好衣服,张红旗没有惊动胡美丽和白洁两人,悄悄离开下炕。
来到外间屋,打开房门。
外面的雪还在下。
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能见度不到十米。
关好房门,张红旗来到胡美丽家的后院。
从后院挑出院子,顺着西岭绕出屯子,又绕道来到北山坡。
张红旗回到北山坡自家院子时,天色依然漆黑一片。
天上好像有个黑色的窟窿,漫天雪花就是从黑色窟窿里掉出来的。
张红旗先上了个厕所。
把积攒了一晚上的容积物排空。
然后才来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练拳。
在漫天雪花中练拳,别有一番滋味。
张红旗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个招式都沉实到位,举手投足间,搅动着身前身后稠密的雪幕。
雪花被他的动作牵引,绕着周身翩跹起来。
形意拳讲究的是:起如风,落如箭,进步如山崩。
张红旗左脚趟步向前,如趟泥,又似犁地。
这是形意拳的步伐特点。
张红旗的步伐,在雪面上划开一道道深痕,雪花向两侧翻卷,露出下面漆黑的泥土地。
紧接一个劈拳,右掌自胸前猛然向前下方劈落。
带起的劲风,将面前垂直飘落的一大片雪花“呼”地一声横向扫开,短暂地清出一小片模糊的视线空间。
在风雪中,张红旗越打越过瘾,拳风呼啸。
完全沉浸在拳法境界中。
钻拳如枪,螺旋突进,拳锋所指,连串的雪花仿佛被无形的锥子刺穿、荡开。
崩拳似箭,短促刚猛,腰胯发力,脚下积雪被蹬得向后激溅。
后接横拳,拧腰转胯,双臂如大蟒翻身,左右横拨,劲力圆融绵长。
张红旗周身的雪花,被拳风气劲带动,隐隐形成了一个旋转的涡流。
雪花不再垂直落下,而是随着他的动作盘旋飞舞。
可惜,这一幕没人看到,不然靠山屯更加没有人敢招惹他。
接连两趟拳打下来,张红旗身上热气蒸腾,额头已经见汗。
缓缓收势,吐出一口浊气。
顿时一道笔直的白色气剑,出现在张红旗面前。
这道气剑,足足有一米长,横贯空中,久久不散。
张红旗在雪地里静站了一会,才迈步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