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阳光渐渐有了暖意，透过围棋道场的窗棂，在棋盘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接下来的日子里，时光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总能在各种时候“不经意”地碰到俞亮。
复盘时，他的手肘会越过棋盘，轻轻撞一下俞亮的胳膊；去茶水间接水，他会“不小心”让手背蹭过对方的手背；就连并肩走在走廊里，他的肩膀也总像被风吹似的，往俞亮那边靠，直到两人的衣料相触，才肯罢休。
俞亮一开始会下意识地躲，耳根红得像被阳光晒透的樱桃，后来渐渐习惯了，有时甚至会在时光碰到他时，极轻地回碰一下，像棋盘上两颗心照不宣的棋子。
这天傍晚，道场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板上交织成一团。时光收拾棋谱时，故意把一颗黑子掉在地上，滚到俞亮脚边。
“哎呀，掉了。”他弯腰去捡，手指却没碰那颗棋子，反而轻轻落在了俞亮的脚踝上。
俞亮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烫到似的往回收脚，却被时光按住了。少年的手指带着点温热的潮气，轻轻圈住他的脚踝，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别动，”时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让我握会儿。”
道场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俞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少年的额前碎发被夕阳染成暖金色，鼻尖微微翘着，带着点孩子气的倔强。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脚踝上轻轻摩挲，带着点笨拙的温柔，像在触碰什么稀有的珍宝。
“时光……”俞亮的声音有点哑，想推开他，手却抬到一半又停住了。
时光没理他，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圈住他脚踝的手。俞亮的皮肤很白，脚踝的线条干净利落，像精心雕琢过的玉。他能感觉到对方皮肤下微弱的脉搏，和自己的心跳渐渐合拍，咚咚地敲在寂静的空气里。
“你看，你的脚比我的小。”时光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得逞的得意，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脚踝，“像女孩子的脚。”
俞亮的耳根瞬间红透，想抽回脚，却被时光握得更紧了些。“别闹。”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藏不住的纵容，镜片后的眼睛里漾着浅淡的笑意，像被夕阳融化的春水。
时光嘿嘿笑了两声，却没松开手。他喜欢这样触碰俞亮，喜欢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喜欢对方明明害羞却不真的生气的样子。就像此刻，夕阳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皮肤照得透亮，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甜的味道。
“好了，有人来了。”俞亮忽然低声说，目光瞟向门口。
时光赶紧松开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假装去捡那颗黑子，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门口果然传来脚步声，是保洁阿姨来锁门，看见他们还在，笑着打招呼：“俩孩子还没走啊？天快黑了。”
“马上就走！”时光手忙脚乱地把棋谱塞进包里，偷偷看了俞亮一眼，发现他正低头系鞋带，耳根还红着，嘴角却带着点极浅的笑意。
两人并肩走出道场时，夕阳已经沉到了楼后，天边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橘粉。时光故意放慢脚步，让肩膀轻轻碰到俞亮的胳膊，像刚才在道场里那样，带着点试探的亲昵。
“明天还来吗？”时光问，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嗯。”俞亮点头，侧过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在暮色里亮得惊人，“我带新的棋谱。”
“好啊。”时光笑得一脸灿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妈明天做红烧肉，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
俞亮的脚步顿了顿，似乎在犹豫。
“就当是……谢谢你教我下棋。”时光补充道，眼睛眨了眨，带着点狡黠的期待。
俞亮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耳根又开始泛红：“……好。”
夜色渐渐浓了，路灯次第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光走在俞亮身边，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让他想蹦起来。他知道，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种触碰了，像离不开棋盘上的黑白子，离不开和俞亮一起度过的每个傍晚。
或许，这就是褚嬴说的“棋逢对手”吧。时光在心里偷偷想，不只是在棋盘上，更是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能有一个人，让你忍不住靠近，忍不住触碰，忍不住把所有的温柔和在意，都藏在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触碰里。
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俞亮，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目光撞在一起，像有电流划过，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晚风穿过巷口，带着点花香，吹起他们的衣角，像两只相依相偎的飞鸟，在夜色里轻轻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