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讶。
时间拉回数分钟之前,狂风从贝维尔城堡的破碎窟窿中倒灌而入,将从远处刚刚飞回的空玄子吹得须发飘飘,衣衫狂舞——连带着那颗仅剩一丝皮肉悬挂着在脖子上的脑袋一起。
像是悬挂在树梢上的血肉果实。
看起来有些凄惨可怜。
可纵使陷入到如此境地,空玄子脸上表情却依旧淡然,眉眼微微带笑,看向许安远的眼神似乎在欣赏一件精心雕琢的玉器。
“你也十分让我惊讶。”
许安远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空玄子,心中却是陡然一沉。
连莱因哈兔的贴脸攻击都无法杀死这老登么?要知道纵使是兔子形态下,莱因哈特仍然有四阶巅峰的战力。
这老登现在到底什么境界?
“不必担心,我现在仍然是四阶,只不过——身为老年人,深知年龄大,身子骨不好折腾的弊病,平日比较小心谨慎,多带了几十件防身法器罢了。”
说着空玄子笑着伸手将自已的脑袋托起,又重新按到了自已的脖子上。
见此情景,许安远偷偷给了莱因哈兔一个眼神,下一刻莱茵哈兔瞬间跳回了许安远肩上,刚要抬起兔腿触碰许安远的脸颊,可就在这时,空玄子却忽然说道:
“为了我一个老骨头暴露底牌可不值当。”
许安远眼眸顿时一震,可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空玄子便继续说道:
“小友,真要打的话,你们短时间杀不了我,既费力又耽误事,所以来谈一谈吧——就像当初在【克拉肯】上那样。”
许安远神色陡然冷了下来:
“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虽然我当初是有些行为欠妥,但也是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再者,也是在帮你。”
“帮我?”
许安远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接着精神力瞬间溢出,就要示意莱因哈特直接动手。
“你知道,二代【白皇】为何会活到现在吗?”
此话一出,许安远的精神力顿时一滞,就连莱因哈兔的眉头也是突然一皱。
空玄子神色平静,接着扭头看向自已身后已经被吓破胆子的道成,微微朝他吹了口气,道成顿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空玄子才回头,看着许安远的双眼,笑眯眯的说道:
“【乌托邦】从来不是铁板一块,想必你也知晓,造物主之中也是存在派系的,【伏羲】主导的‘革新派’与【耶和华】主导的‘精英派’之间的理念之争早已持续了大半个纪元,期间‘革新派’因为与‘精英派’的实力差距,一直处于世界决策的弱势地位,大多数事情只能被动接受。”
“可这种情形却在大约两百年前被打破了。”
空玄子深深看了一眼许安远:
“没错,就是因为二代【白皇】的诞生。”
“这样一位固执而又强大的造物主加入‘革新派’,自然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决策形势,并且二代【白皇】凭借着自已对于【生命】的见解和理念,强行拆除了无数旧世界的规则框架,这对‘精英派’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许安远皱眉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我想说的是,如果把精英派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想除掉这么个处处碍事,处处针对自已的祸害?”
空玄子呵呵一笑:
“一定会想除掉祂的吧,睚眦必报的你,一定会比那些‘精英派’的造物主更加急迫想要报复,想要将其彻底抹杀,巩固自已的利益,以绝后患!”
“可为什么祂们没有这么做呢?是因为外部应对阿波里昂的压力太大?是因为‘革新派’的全面力挺?还是因为祂自身实力太强?都不是。”
空玄子缓缓收敛笑容,平静的看向许安远:
“是因为祂们杀不掉。”
“每一个造物主都有其独特的特性,祂们大神通者时期独特的神通将在升格后转变为更加有力的权柄,将彻底改变祂们的生命形式,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要是想杀掉一位造物主,你首先要了解祂的全部。”
“了解祂的喜好、祂的性格、祂的权柄、祂的历史。”
“而二代【白皇】作为传承下【历史旅者】途径的造物主,很多造物主其实已经猜到了如何击杀祂。”
“那便是,找到历史中,祂获得遗产之时的时间地点,然后将其彻底抹杀,但很显然,初代【白皇】也意识到了自身传承的弱点,于是有了【克拉肯】号,有了大西洋迷雾区,有了白皇遗产的【泡影】。”
空玄子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
“这样以来,这个唯一的弱点只会有那位继承者自已一个人知道,相当高明的做法。”
“可惜祂终究棋差一招。”
“那段隐秘的历史,那段航行的终点,埋藏遗产的岛屿——出现了另一个知情者。”
空玄子忽然勾起嘴角,用嘴型无声的说了一句:
“我——!”
在这个口型成型的那一瞬间,空玄子顿时感受到眼前陡然传来两股极致凶狠的杀意,他满意的笑了笑,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憎恶的感觉。
“如果你们在现在杀了我,那段无人知晓的历史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乌托邦】,届时那位二代【白皇】,你千辛万苦从【克拉肯】号上,从无数神通者口中救出的少女,将会永远淹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空玄子欣然道:
“所以小友,你不仅不能杀我,还得感谢我,我这为你保守了两百年秘密的行径,够不够诚意?”
“能不能让你耐下心来,和这位兔子形态的莱因哈特一起,和我好好的——聊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