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士真的是这么说的?”
次日下午。
北欧,王城中心街某甜品店。
青漩一边咬着手中的甜甜圈,一边皱着眉头看着对面几人。
在她对面,许安远和天影正认真的看着她,而在他们的斜后方,糕点展柜前方则站着正认真挑选糕点的阿芙洛狄忒,看其神情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异常艰难的抉择;而头上顶着莱茵哈兔的亚兰则在一旁做着同款动作表情,只不过他挑选的对象是展柜旁边的各式气泡水。
就在这时,青漩的声音在店内突兀响起:
“贝维尔家族?战争?恕我直言,虽然这话出自【真理】女士之口,但我不认为我那几个可能当权的哥哥有这种胆量。”
说着青漩一边拍开许安远那只想要偷窃甜甜圈的手,一边继续补充道:
“他们的胆子没有那么大。”
“【真理】女士并未明确指出二者之间的联系,但‘战争’这两个词实在有些引人注目。”
许安远揉了揉手,悻悻的看着青漩,继续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很可能便是【深红之王】降生的温床。”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青漩摇了摇头,接着看向窗外,幽幽的说道:
“我的观点仅是在阐述我对贝维尔家族的理解,至于你口中的战争其实一直就隐藏在我们身边不是么。
“你是指”
“没错。”
说着青漩回头,淡淡的看向许安远身旁神色复杂的天影:
“我之前有说过,整个南欧现在就像个烂泥潭,在各方势力的掺和下已经有了逐步向战争演变的苗头,而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实际的局势比我预想当中还要更加激烈一些,甚至局部的战事已经开始了。”
“果然”
许安远皱了皱眉,沉吟道:
“可要是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个泥潭子一定会又丑又大,搅动泥沙的,加上浑水摸鱼的,一重套着一重,这样下去,我们如何才能找到这场战争背后真正的操盘手?”
“难。”
青漩摇了摇头,随后便拧着眉头陷入了沉默,似乎正在思索。
可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多久,一旁的天影看不下去了,愤懑的出声道:
“这还不明显吗?完全就是耀星王室和神圣教会在背后捣鬼!他们手中掌握着南欧的生存命脉,占有支配着百分之八十的各类资源,并以此为基准用极低的价格挥霍着南欧的劳动力,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垃圾神通者”
骂到这,天影忽然顿了一下,微不可察的瞟了一眼许安远,硬生生将后面的脏话吞进了肚子里。
而对面的青漩则没好气的说道: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这俩玩意在捣乱整个欧洲内部问题积怨已久,随着神圣教会日渐壮大,三权分立的局势在被逐渐打破,船王议会背靠大海,受到的影响并不伤筋动骨,可与神圣教会同临陆地的耀星王国不可能坐视这一切发生,一旦神权大于王权,那么他们的统治地位将会被彻底颠覆
在这种状况下,冲突几乎已经是避无可避,而两边的政客又不允许战火烧到自已的土地上,所以城邦众多,文化众多,容易被操纵的南欧自然便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被迫沦为两边的棋子,打一场完全被蒙在鼓子里的代理人战争。
“这就是问题所在。”
许安远轻叹一声:
“战争并非一个或几个人挑起,而是两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杂糅交错,所有人都有自已要追逐的欲望和利益,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从里面挑出某个个体源头出来。”
“是呗。”
青漩长叹一声,接着有些烦闷的埋怨道:
“而且南欧那帮脑子里全是肌肉的脑包鱼智商低的吓人,一有火星子丢下来就抡起武器吵吵嚷嚷的要干架,实在太容易被人挑拨了”
眼见天影愤怒的目光瞪来,青漩只是默默朝天上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看果然如此吧。’
察觉到气氛开始有些不对劲,许安远赶忙引开话题:
“这事儿【乌托邦】就真就一点不管吗?战争会引来【深红之王】这事儿他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可看那些眷者的态度【乌托邦】现在似乎有那么点大病一样。”
“呵,【乌托邦】一直以来都在犯病,鬼知道他们在怎么想。”
青漩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却突然从一旁插入。
“【乌托邦】有不能插手的理由。”
三人闻言回头,就见亚兰和阿芙洛狄忒拿着气泡水和糕点返了回来,而莱茵哈兔则沉寂从亚兰头上蹦到了许安远的头上,紧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乌托邦】有着不能干涉他国内政的铁律,乃是几十位造物主在【正义】的见证下共同签订的契约,一旦犯下将会被【正义】视为敌人。”
天影质疑道:
“世界存亡和那帮权贵政客的利益很难抉择吗?”
而对此,莱茵哈兔只是呵呵一笑:
“你不要将造物主完全当成完全中立的神明了,他们本质上还是由‘人’晋升的,而为‘人’最不可以信任的便是其私心。一旦造物主开始干涉普通人的政治,那么其后果将完全不可控,拿【谎言】来举例,若祂真的毫无下限,那么完全可以用神通来控制一国的人心,届时不仅是战争,就连让全部的人为他血祭登阶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一旦涉及到普通人国家之间的内政问题,除非到了实在不可控的地步,造物主便是绝对不被允许下场的。”
而许安远则抓住了莱茵哈兔话中的关键:
“只是造物主本身被禁止下场又没说不可以找人代行。”
“没错。”
莱茵哈兔赞许的看了一眼许安远,随后说道: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眷者’的存在便有了意义,他们站队哪一方,往往也就代表着其背后造物主的选择,而根据他们当中一些人在神创大祭中的表现,看来很明显是大部分准备站队神圣教会了。”
许安远皱了皱眉:
“这样一思考的话却又有些不对劲因为你看,与之相比,耀星皇室那边除了一个海柔尔,我几乎没在神创大祭中见过站队他们的其他人那耀星皇室岂不是输定了?”
莱茵哈兔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
“如果真将神创大祭比作耀星与神圣教会之间的战争投影的话,第一局,其实是耀星赢了。”
“啊?”
许安远脑子一懵,可下一秒他却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整个人仿佛突然被雷劈了一般悚然,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起了海柔尔,想起了契约,想起了耀星国王,那位赶着送钱的潘德拉贡七世。
“世间的一切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神圣教会的剑是一众达成合作的眷者。
那么耀星王国的剑呢?
是谁替耀星在神创大祭里提前扫平了那些眷者?
是许安远自已。
不管是否出于本意。
他最终还是在无意间,付出了那份接受馈赠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