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在掌心蜷曲,像一根烧焦的发丝,轻轻一捻就碎成尘屑。
楚帆低头,看着那缕碎末被夜风吹散——最后一丝与蒋唯桉的姻缘牵引,也随之熄灭。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跟着一空,他却逼迫自己松开手指。
“代表命运的姻缘线被斩断”他喃喃,声音冷得发苦,“好手段。”
可几乎在同时,另一种异样浮上心头:太顺利了。
——折痕出现得恰到好处,像专门等他来发现;
——铜绿雾气及时涌起,引他窥见那座倒悬铁城;
——一切都精准地落在玫瑰园,不偏不倚,仿佛有人提前写好剧本,只等他踩上舞台。
楚帆瞳孔微缩。
如果这一切只是“烟雾弹”?
如果他刚才劈开的那条折线,根本不是真正的“投递通道”,而只是故意摆出来的“旁路引信”?
念头一起,他后背渗出冷汗。
对方似乎算准了他的性格、算准了他会沿着折线逆流探源,更算准了他会一剑斩断迷雾——于是干脆把“线索”送到他剑锋前,任他劈,任他烧,任他自以为破局。
而真正的“主通道”,或许早在他踏入玫瑰园前就已关闭,甚至从未在这片土地留下痕迹。
“拿姻缘做饵,断我感应;赠假折线,引我误判”楚帆抬头,望向夜色深处,“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月色被云遮住,庄园再次沉入死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进入绝对冷静的状态——
既然敌人敢把“剧本”递到他手上,他就敢反手撕碎,重写结局。
楚帆并指,在虚空轻划,淡金剑意凝而不发,化作一枚极细的“问”字符,悬在眉心。
“以剑问因,以心问果。”
符纹一闪,钻入额间。
他封闭五感,任由剑意牵引进深层识海——
那里,有一幅尚未完全褪色的“画面”:
——玫瑰园折痕被劈碎的前一刻,一缕几乎不可察觉的“灰线”从地底渗出,与铜绿雾丝交汇后,竟反向钻回地下,方向并非倒悬铁城,而是正北,伦敦市区。
灰线极淡,比发丝细上千倍,却带着与蒋唯桉本命精元同频的波动。
毕竟是我的女人!
楚帆猛地睁眼。
“北面伦敦市区。”
楚帆没有直奔城区,而是先折向泰晤士河南岸一条被遗忘的小巷。
潮湿石墙上贴着褪色的演出海报,尽头是一扇墨绿色的木门,没有任何招牌,只在门框顶部嵌着一枚铜制新月——那是“雾都女巫”的标记。
门推开,风铃脆响,一股混杂鼠尾草与蜂蜡的气味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昏黄,货架摆满瓶瓶罐罐:晒干的曼德拉草、泡在琥珀色液体里的壁虎、封存烟雾的水晶球
柜台尽头,一个身穿墨绿风衣的女人正低头研磨药粉。
她坐在光影之外,黑袍铺陈,像一滩凝固的夜色。
她的银发被一根乌木簪随意绾起,发梢垂落,却听不见呼吸声。
“东方星阙。”她先开口,声音低而钝,像从水底浮上来的铁锚,“好久不见。”
此人正是命运女巫-塞勒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