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堪称“公开处刑”的联合会诊,通过电视台的直播镜头,以一种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传遍了锦城的千家万户。
许阳,这个名字,再一次成了全城热议的焦点。
但这一次,不再有任何质疑。
不再有任何非议。
只剩下山呼海啸般的敬佩与折服。
“我靠!许医生牛逼!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市中医院的专家们上了一课!”
“那帮专家脸都绿了,哈哈哈,太解气了!”
“什么狗屁联合调查组,我看就是一群学艺不精的草包,想去砸人家的场子,结果被反杀了!”
“粉了粉了!从今天起,我就是许医生的铁粉!这才是真正的中医,辨证论治,丝丝入扣,简直是艺术!”
网络上,舆论彻底反转。
之前那些因为节目停播而产生的负面猜测,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对许阳医术的狂热追捧,和对卫生局这种“公报私仇”行为的强烈谴责。
锦城市卫生局的官网和投诉电话,一夜之间,被愤怒的市民给挤爆了。
“严查郑宏!还许医生一个公道!”
“滥用职权,打压良医,这种人凭什么当领导?”
“我们要求《身边的中医》立刻复播!”
民意如潮,汹涌而至。
……
市卫生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刘建国的办公桌上,电话响个不停,一声比一声急促。
他烦躁地掐断电话,拿起下属连夜整理的舆情报告,看得眼皮直跳。
报告的最后,还附着一个链接。
他点开,正是昨天那场直播的录像回放。
视频里,那个面对镜头侃侃而谈,将一众专家驳得哑口无言的年轻人,让他久久沉默。
最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郑宏,真是给我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让纪委的同志,去郑宏的办公室,跟他聊一聊。”
“另外,通知电视台那边,《身边的中医》这个节目,可以复播了。”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还有,以我们局里的名义,给许氏医馆,送一面锦旗过去。”
“就写……‘杏林翘楚,医德高尚’。”
……
与此同时,省城,鹏城。
那间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里。
唐老同样在看着那段直播录像。
他那张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肝火犯肺……黛蛤散合泻白散……”
这几个词在他唇间流转,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小子的医理,扎实得有些可怕。”
“辨证之精准,思路之清晰,用药之老辣,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倒像是……某个在医道上浸淫了一辈子的老怪物。”
他身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毕恭毕敬地站着开口。
“唐老,郑宏那边,已经完了。市纪委的人,已经进驻卫生局了。”
“嗯。”
唐老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郑宏,不过是一颗废棋罢了。”
“我只是没想到,这颗棋,会废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
“这个许阳,有点意思。”
“他不是刘国栋那种可以用钱收买的蠢货,也不是郑宏这种可以用权势压服的官僚。”
“他有医术,有脑子,有风骨,更有……民心。”
唐老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
“对付这种人,常规的手段,已经没用了。”
“那……唐老您的意思是?”下属试探着问道。
“既然硬的来不了,那就,来软的。”
唐老眯着眼睛开口。
“你去办一件事。”
“这个人既然无懈可击,那就为他,造一个‘懈’出来。”
“去查,找一个最合适的,能让他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求我的人或事。”
“我要的不是他的把柄,我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主动走进我棋局的理由。”
“是,唐老。”
……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郑宏被调查,联合调查组不攻自破,《身边的中医》也宣布即日复播。
笼罩在许氏医馆上空的阴霾,彻底散去。
医馆的声望,经此一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每天的预约号,从九十个增加到了一百个,依旧是放出即空。
医馆里,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只有许阳,心里那根弦,始终没有完全松开。
郑宏,不过是唐老推出来的一只替罪羊。
真正的对手,还藏在更深的暗处。
对方的下一次出手,定会比这次,更加隐蔽,也更加致命。
这天下午,许阳的诊室里,来了一位衣着朴素,神情焦虑的中年妇女。
“许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女人一坐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儿子今年才十六岁,正在读高中。可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说……说自己不是自己了。”
“不是自己了?”
许阳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女人抹着眼泪,“他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自己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想把他挤出去,占据他身体的陌生人。”
“他说,他每天都在跟那个人打架,打得好累,好累……”
“我们带他去精神病院看了,医生说是‘青春期精神分裂症’,给开了一堆药。”
“可吃了药,他人是安静了,可眼神,却越来越空洞,越来越陌生。有时候我看着他,都觉得害怕。”
“许医生,我听人说您是神医,连不干净的东西都能处理。我求求您,我儿子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许阳看着女人那张被泪水和绝望浸透的脸,心里也沉了下去。
他伸出手,示意女人不要激动。
“让你儿子进来,我看看。”
片刻,一个身材瘦高,面色苍白的少年,被他母亲半推半就地,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