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论坛的热度，顾云飞没看第二眼。
室友的咋咋呼呼，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篮球场的灌篮，不过是人生体验卡的一次打卡。
仅此而已。
生活这本大书，他才刚刚翻开序章。
……
第二天，魔都大学，阶梯大教室。
顾云飞挑了个后排角落，指尖划过《全球经济概览》厚重的书页。
这门课，在魔都大学凶名赫赫。
主讲的刘文海教授，是经济学院的泰斗，治学严苛到变态，挂科率常年霸榜。
此刻，教室内一半人在梦周公，一半人在玩手机，只有前排寥寥几个学霸，头点得像啄米。
顾云飞是个异类。
他听得兴致盎然。
就在此时，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音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体验大学课堂，新任务已触发。】
【任务：深入理解经济学原理。】
【奖励：初级经济学精通。】
“接受。”
顾云飞眼帘微垂。
下一秒，一股庞大而精密的知识洪流冲刷着他的大脑。
宏观、微观、货币、金融……无数艰涩的模型与概念，瞬间变得如掌上观纹，清晰透彻。
他再看向讲台，教授口中那些复杂的理论，仿佛都变成了最简单的加减乘除。
讲台上，头发花白的刘文海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台下一片颓靡之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决定扔下一颗深水炸弹。
“关于08年次贷危机，书本上的东西我不重复。我问个超纲的——有谁能从‘信用违约互换’，也就是cds的角度，解释一下，为何这场危机会像瘟疫一样，瞬间席卷全球？”
问题一出，教室里死寂一片。
cds？
那是什么鬼东西？
学生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
前排的学霸们也集体低下了头，这个问题，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书。
尴尬，在空气中发酵。
刘文海教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就在他准备自问自答，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时。
一只手，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举了起来。
不急，不缓。
刘文海顺着方向看去，眼神一顿。
是他？那个开学以来，每次都安静听课，却从未发过言的男生。
顾云飞。
“这位同学，你来说。”
唰！
顷刻间，全教室上百道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顾云飞身上。
“卧槽，是他？那个灌篮哥？”
“他不是体育生吗？体育生也懂经济？”
“装逼装到刘阎王课上来了？等着出丑吧！”
窃窃私语声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顾云飞站起身，神色没有半点波澜，仿佛只是在回答“今天天气如何”。
“教授，各位同学，大家好。”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清晰地荡开。
“关于cds，我认为它不是工具，它是一个‘风险放大器’，更是一个‘信用传导的癌细胞’。”
开口第一句，刘文海教授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这比喻……刁钻！
顾云飞没有停顿，声音平静地流淌：
“首先，cds制造了‘安全’的幻觉。银行放出垃圾贷款，转身就买一份cds保险，自以为高枕无忧。而卖保险的aig，则疯狂收取保费，以为自己稳赚不赔。双方都觉得自己是赢家，却没人看到，赌桌上的炸药，已经堆积如山。”
“其次，是风险的包装与扩散。垃圾贷款被打包成bs，再切碎重组成cdo。每一次包装，都附带一份新的cds合约。风险被层层转嫁，像病毒一样注入到全球金融系统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里。信息完全不透明，雪崩来临前，没人知道雪花有多大。”
他语速平稳，却字字诛心，将一个无比复杂的金融模型，拆解得如同孩童的积木。
那些原本昏昏欲睡的学生，此刻全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彻底被他带入了那个疯狂的金融牌局。
“最关键的，是传导性。”
“房价一跌，违约爆发，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持有cdo的机构巨亏，找aig索赔。可aig赔得起吗？它赔不起！它一旦倒闭，全球所有跟它有交易的金融机构，信用链条会瞬间崩断！”
“这就好比，一个武林盟主突然暴毙，而所有门派的内功心法都和他绑定。他一死，整个江湖的武功全部作废。这就是一场发生在美国的房贷危机，能瞬间引爆全球金融海啸的根本原因。”
说到这，顾云飞话锋一转，补上了致命一击。
“而且，根据去年国际清算银行的数据，当时未偿付的cds名义本金，已经超过了全球gdp。这已经不是赌博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
“这是用全世界的未来，在放一场烟花。”
“……”
话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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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阶梯教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番惊世骇俗的分析给砸懵了！
这他妈……是一个大一新生能说出来的话？
这已经不是回答问题了，这是在给他们所有人上课！
“啪！啪！啪！”
刘文海教授猛地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急，椅子都被带得往后一倒，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顾不上了！
他涨红着脸，双手用力鼓掌，手掌拍得通红，眼中是火山喷发般的激动和欣赏！
“好！说得太好了！”
他连连点头，看向顾云飞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绝世璞玉！
“见解！格局！这才是真正的见解和格局！什么狗屁课本，你说的，比课本深刻一百倍！”
“同学！这门课，我直接给你平时分满分！！”
哗——！
全班炸锅！
刘阎王的平时分满分？！这比期末考一百分还他妈离谱！
那些刚才还等着看笑话的同学，此刻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开跑车，是富二代。
能灌篮，是体育生。
现在……连经济学泰斗都为他失态？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下课后，刘文海教授拉着顾云飞，从数字经济聊到国际贸易，越聊眼神越亮，当场就邀请他参加只有博士生和老师才能参与的内部学术研讨会。
顾云飞走出教室时。
刚到门口，脚步一顿。
苏晚晴就站在隔壁教室的廊檐下，清美的侧脸在阳光下仿佛透明。
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一切。
篮球场上，他是飞天遁地的野兽。
课堂之上，他是指点江山的智者。
一个“富二代”的标签，在她心里，被撕得粉碎。
这个男人，到底藏着多少面？
两人擦肩而过。
苏晚晴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迟疑了足足两秒，最终，还是对着他，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是一个承认，一个颠覆，一个无法再用偏见去审视的点头。
顾云飞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从容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