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万。”
这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味道。
但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让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穿过人群，聚集在那个角落。
那个从拍卖开始就没动过的男人，终于举牌了。
刘凯南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死死盯着苏白，眼眶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发红。
这小子，居然敢跟价？
他哪来的钱！他凭什么敢！
宾客们也彻底懵了，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他疯了？那是一千五百万！不是十五万！”
“肯定是闫小姐给的钱，想帮他撑场面吧？”
“撑场面？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请客吃饭，这是拿真金白银在烧啊！”
刘凯南的脸色黑得吓人，他猛地站起身，手指着苏白，声音里的轻蔑和恶意毫不掩饰。
“你？”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全场都能听见。
“你拿什么跟我争？别到时候拍下来付不起钱，那可就不是丢人那么简单了，是商业诈骗！”
这话立刻引来一片附和，众人看向苏白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怀疑。
苏白却没理会他。
他微微侧过头，凑到闫晓鹭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了一句话。
闫晓鹭先是愣住，秀眉微蹙，似乎觉得这个提议有些荒唐。
但她看着苏白平静而自信的眼神，迟疑了几秒后，那张冷淡的俏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无奈。
她缓缓站起身。
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瞬间压过了所有杂音。
“刘少，你误会了。”
“苏白先生看中了什么，自然有我来付款。他今天所有的消费，都由我个人买单。”
哗——！
全场直接炸锅！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现在就是闫晓鹭亲口证实！
这哪里是帮忙撑场面，这简直是把决定权都交出去了！
一掷千金，就为了一个男人？
闫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高调了？
无数道嫉妒、羡慕、鄙夷的目光，全部射向苏白。
苏白却坦然地靠在椅子上，甚至还冲着脸色铁青的刘凯南，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刘凯南气到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
好！
很好！
不就是比谁钱多吗？
他刘凯南，这辈子还没怕过这个！
“两千万！”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苏白连眼睛都没眨，再次举牌。
“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
“三千五百万。”
……
价格疯狂飙升。
整个会场，彻底变成了苏白和刘凯南两个人的战场。
一个面红耳赤，双目充血，像是赌上了全部身家。
另一个却悠闲自在，好像报的不是天文数字，而是随口说说的号码。
闫晓鹭坐在苏白身边，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看着苏白那张俊朗的侧脸，看着他每次举牌时嘴角那玩味的弧度，脑子里有些空白。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这个荒唐的要求。
但她能确定，自己并不后悔。
甚至，还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感。
价格，很快突破了五千万大关。
全场宾客已经彻底麻木了，他们现在只想知道，这场疯狂的烧钱游戏，究竟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六千万！”刘凯南的声音已经沙哑，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父亲给他的预算。
但他不能停。
停下来，就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这个“小白脸”认输！
苏白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牌子举得四平八稳。
“六千一百万。”
他每次只加一百万。
不多不少。
这种加价方式，在刘凯南看来，就是最极致的羞辱。
“六千……五百万！”
刘凯南几乎是把这几个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他死死盯着苏白，双眼赤红。
这是他的极限了。
再多一分，他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这一次，苏白举起牌子，却罕见地停顿了。
他没有立刻开口，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嗒、嗒”的声响，似乎在权衡。
拍卖师见状，立刻开始催促：“六千五百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六千五百万两次！”
刘凯anan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
他死死盯着苏白，既期待他放弃，又恐惧他再次加价。
全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终于，刘凯南再也忍不住，他猛地站起身，指着苏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怎么？没钱了？”
“没那个实力，就别学人家装蒜！”
“一个靠女人的软饭男，也敢在我面前叫板？你配吗！”
压抑已久的哄笑声，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哈哈哈，装不下去了吧！”
“我还以为多牛呢，原来是花架子！”
“闫小姐这次可是看走眼了，找了这么个废物。”
面对全场的嘲讽，苏白只是缓缓抬起眼，看了刘凯南一眼。
他张了张嘴。
刘凯南面色一紧，心脏骤停，以为他又要加价。
然而，苏白却只是淡淡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号牌。
“恭喜刘少。”
“这幅画，归你了。”
刘凯南愣住了。
巨大的狂喜和复仇的快感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赢了！
他用钱，把这个该死的软饭男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指着苏白，满脸的得意与轻蔑，“算你识相！废物永远是废物！”
在众人的吹捧和艳羡中，刘凯南意气风发地刷卡转账。
六千五百万，眼皮都不眨一下。
“刘少，让我们一睹传世名作的风采吧！”有人高声提议。
刘凯南大手一挥，立刻让工作人员将画作小心翼翼地抬到展台上，准备接受众人的膜拜。
而另一边，苏白却站起身，对闫晓鹭说：“我们走吧。”
“土包子，这就灰溜溜逃了？”刘凯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怎么，输不起啊？废物！”
苏白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笑容。
“不走干嘛？留下来看你表演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十分诚恳。
“不过还是要替山区的孩子们，谢谢刘大善人。”
“为了给他们献爱心，居然花六千五百万，买了一幅假画。”
“这份精神……真是让人感动。”
一句话，让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
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喧哗。
“胡说八道！这画可是经过专家鉴定的！”
“就是！他懂个屁的艺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自己没钱买，就污蔑画是假的，真是小人行径！”
刘凯南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白怒骂：“你血口喷人！这幅画是我请国内最顶级的鉴定大师黄老亲手掌眼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苏白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你们开心就好。”
他似乎懒得再跟这群人争辩。
然而，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毛小子，站住！”
苏白脚步一顿。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身穿唐装，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在一众人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
他，正是刘凯南口中的鉴定大师，黄思远，黄老。
黄老如电的目光，死死锁定苏白。
“你刚才说，老夫亲手鉴定的画。”
“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