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在哪高就？”
刘凯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的笑容凝固，眼神里的敌意钉在苏白身上。
苏白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
他将揽着闫晓鹭的手臂收紧几分，让她更紧地贴着自己。
这个占有欲十足的动作，让刘凯南的脸火辣辣的。
刘凯南强行收回手，动作僵硬地整理了一下领带，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在哪高就？”
他重复着问题，刻意加重了“在哪高就”四个字。
周围的宾客们，也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好奇，能让闫家大小姐如此亲近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万众瞩目下，苏白终于笑了。
他看着刘凯南，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学生。”
这两个字一出，人群中响起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学生？
一个学生，穿着高定西装，戴着百达翡丽，还挽着身家百亿的闫家大小姐？
这不就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吗！
投向苏白的所有目光，瞬间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闫晓鹭的眉头狠狠皱起。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尤其，当被围观的对象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时，那份难堪便会加倍。
“学生？”
刘凯南夸张地大笑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他扭头看向闫晓鹭，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晓鹭，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品味现在这么独特。”
“居然开始热心公益，一对一资助贫困大学生了？”
这话，直接将苏白钉在了“吃软饭”的耻辱柱上，同时也在暗讽闫晓鹭眼光低劣。
周围的宾客立刻发出哄笑声，配合着今晚的主人。
闫晓鹭的脸色冷了下来。
她正要开口，手腕却被苏白轻轻捏了一下。
苏白上前一步，将闫晓鹭半个身子护在身后。
他直视着刘凯南，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眸里却找不到半分温度。
“刘少，你可能误会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
“我和晓鹭，是自由恋爱。”
苏白没有停顿，话锋一转，目光刺向刘凯南。
“反倒是刘少你，明知道晓鹭有男朋友，还像苍蝇一样围着不放。”
“怎么，刘氏集团的家教，就是教你怎么当第三者，学怎么死缠烂打吗？”
“你！”
刘凯南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崩裂，一张脸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
他没想到，这个他眼中的“小白脸”，不仅没有羞耻，反而敢当众反咬一口。
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宾客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闫家大小姐的“小白脸”男朋友，当众手撕宴会主办人，还给他扣上了“男小三”的帽子。
闫晓鹭也呆住了。
她看着苏白宽阔的背影，看着他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
她的心脏，不争气地重重跳了一下。
……
晚宴正式开始，众人入席。
一张巨大的圆桌，坐满了江城商界的头面人物。
苏白被安排在闫晓鹭身边，他的正对面，就是脸色铁青的刘凯南。
第一道菜，法式焗蜗牛。
一个戴着大金表的地中海发型男人，用叉子笨拙地戳着蜗牛壳，啧啧赞叹。
“哎呀，这法兰西的玩意儿，就是比咱们那的爆炒田螺高档！”
他说话时，故意晃了晃手腕上金灿灿的劳力士。
然后，他阴阳怪气地瞥了苏白一眼。
“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年纪轻轻不学好，就想着走捷径。靠着一张脸混吃混喝，真是世风日下！”
这话，显然是在讨好主座的刘凯南。
苏白却像是没听见。
他姿态优雅地用钳子夹住蜗牛，银叉轻轻一旋，将肥美的螺肉完整地取了出来。
他将螺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眼，看向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
“这位老板，是晋省来的吧？”
男人一愣：“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看气质。”苏白笑了笑，“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个说法，叫‘煤挖得越深，人就越想往上爬’？”
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苏白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爆炒田螺没什么不好，那是烟火气。”
“可悲的，是那些出身于泥土，却非要假装自己生在云端的人。”
“他们拼命想洗掉身上的煤灰味，换上不合身的西装，学着自己都听不懂的洋文，以为这样就能挤进上流社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男人那块硕大的金表，嘴角勾起嘲讽。
“殊不知，在有些人眼里，这副模样很滑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被戳中了痛处，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满脸通红。
苏白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老板，你这么激动，难道是我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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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邻座一位穿着旗袍的贵妇，笑了出来。
整张桌子的人，都用看小丑的眼神看着那个气急败坏的男人。
男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坐下，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闫晓鹭看着苏白，美眸中异彩连连。
这家伙，嘴巴太毒了。
三言两语，就让一个身家过亿的老板颜面扫地。
第二道菜，惠灵顿牛排。
侍者将一盘盘切面粉嫩的牛排，分发到各位宾客面前。
然而，当侍者走到苏白面前时，却端上了一份画风完全不同的牛排。
那块牛排，切面呈现出暗沉的灰褐色。
干瘪，焦黑。
全熟，而且是熟过了头的那种。
刘凯南坐在对面，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当众羞辱苏白，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小白脸”是个连牛排都不懂的土包子。
全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苏白身上。
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出丑。
然而，苏白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那块牛排。
脸上没有半分怒意。
他甚至还对那位手足无措的侍者，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没有拿起刀叉。
而是对着侍者，用云淡风轻的语气，缓缓说道：
“麻烦你，帮我把这块牛排，放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