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中的非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劳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世界熔炉核心的炙热洪流,以地面上那具“尸体”为中心,轰然爆发,瞬间扫过了整个灰烬领域!
天空那轮黑色的太阳仿佛都为之亮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抱着非向后倒去,试图躲避。
只见地面上那具扭曲的“尸体”以及散落的破碎盔甲,骤然燃起了比之前更加旺盛、更加狂暴的熊熊烈火!
那火焰是纯粹的金色,蕴含着无尽的光与热,仿佛能净化一切!
在烈焰之中,那柄原本插在劳掌心、随后一同掉落的螺旋剑,仿佛受到了召唤,自动飞回火焰中心。
它的形态在烈火中再次变化,剑刃延展、变长,燃烧的火焰如同附魔般缠绕其上,最终化作一柄比之前更加巨大、更加威严、仿佛由纯粹火焰与光芒构成的螺旋大剑!
而在那冲天的金色光焰之中,一个身影缓缓地、坚定地重新站了起来。
艾什,作为不死人,作为灰烬,再次从死亡中归来!
巨人王夫妇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此刻的艾什已无暇顾及。
他的心情异常沉重,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贤者之石有问题。
按照正常情况,在这初始火炉的领域之内,当他短暂回归“薪王化身”状态时,应具备近乎不可摧毁的特性,那是初火权柄的体现。
然而,刚才巨人王劳仅凭纯粹的蛮力,竟然就硬生生捏碎了他的躯壳,终结了他一条“性命”。
虽然躯体的燃烧死亡意外引动了初火的二次爆发,让他以更炽烈的姿态归来,但这同时暴露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枚贤者之石,并没有真正将他恢复到预期的巅峰状态。
力量打了折扣,不死性也并未完全激活。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手中这块石头的质量问题,还是跨越时间使用产生了未知的干扰。
但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意识:如果连他使用的贤者之石都存在缺陷,那么,他用来复活防火女芙蕾雅的那颗……
梅琳娜的谜题、海拉的关联,此刻都可以暂时搁置。
一股强烈的、近乎恐慌的紧迫感攫住了他。
他必须立刻、马上返回他自己的时代,去确认弗雷娅的状态!
任何的可能都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不仅如此,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能动用的初火力量,比他记忆中身为薪王化身时要弱上不少。
时间紧迫,贤者之石的状态剩余不足两分钟,他必须动用一些超越常规、甚至带有风险的手段了。
艾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将力量收敛。
与此同时,他手中出现了一块仿佛由最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边缘却闪烁着不详金光的实体符文碎片。
“死亡啊……唯我所用。”
他低声吟诵。
完整的死亡卢恩早已随着交界地的破碎而消散,这是他当初强行截留下来的一部分碎片,并不完整,蕴含的力量也极不稳定,但在此刻,足以一用。
对面,劳与非也从震骇中回过神来。这对巨人王夫妇意识到了真正的生死危机,他们毫不犹豫地双手紧握,将彼此的力量与生命联结在一起!
悬浮于他们头顶的寒冰之匣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那古朴的盖子,自行打开了!
咔——
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的、仿佛连光芒都能冻结的绝对寒意,如同开闸的洪荒猛兽,从匣中倾泻而出!
这是足以冰封星辰、冻结时间流动的极致之寒!甚至连这片初始火炉的领域都受到了影响,灰蒙的天空中竟然开始飘落冰冷的的雪花!
这寒冰之匣的力量,已然达到了能够短暂抗衡、甚至局部覆盖世界规则的可怕地步!
艾什不再犹豫,双手猛地合掌,将那块不稳定的死亡卢恩碎片直接拍入自己体内!
嗤——!
黑红色的、象征着终结与寂灭的火焰,瞬间从他双臂燃起,并迅速向全身蔓延!这火焰与金色的初火相互交织、侵蚀,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嘶鸣。他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为了约顿海姆!” 巨人王夫妇发出共鸣般的低沉怒吼,将联结后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寒冰之匣!
原本稀疏的雪花瞬间加剧,化作了连感知都能冻结的、目不视物的绝对暴风雪!
万物在这风雪中都趋于静止、归于死寂。
而艾什手中那柄螺旋大剑上的火焰,也已彻底转化为不详的黑红色。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战技,只是将凝聚了所有初火本质以及死亡卢恩碎片的螺旋大剑,朝着那喷发极致寒流的寒冰之匣,简简单单地,挥出了一记横斩。
“死亡……裁决。”
一道并不恢弘,却仿佛能斩断命运丝线的黑红色斩击悄然飞出。斩击所过之处,暴风雪消失了,不是被吹散,而是概念上的“停止”;灰白的岩石枯木湮灭了,不是破碎,而是存在意义上的“终结”。这一击,代表着死亡概念本身的降临,无视防御,直指本源。
斩击精准地劈中了 远古冬棺。
铮——!
一声仿佛玻璃濒临破碎的尖锐悲鸣响起!寒冰之匣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那打开的盖子被无形的力量猛地合上!磅礴的极寒气息戛然而止,失去力量支撑的匣子从空中掉落在地。
“噗——!”
劳与非同时如遭重击,鲜血从口中喷出,庞大的身躯被巨大的反噬力量狠狠弹飞、击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劳挣扎着用一只手捂住仿佛要裂开的胸膛,压制着恐怖的内伤,另一只手则艰难地伸向不远处掉落在地、布满裂纹的寒冰之匣。
就在这时,艾什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玩意,给我扔过来!”
劳猛地抬头,瞳孔瞬间充血。
他看见,远处他的王后非,被一道诡异的金色弯弧禁锢着,悬挂在半空之中!
而艾什,周身燃烧着那不祥的黑红色火焰,手中的螺旋大剑,正遥遥指着无法动弹的非。
“王!快逃——!” 非忍着剧痛嘶喊。
“闭嘴。” 艾什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噗嗤!
一道黑红色的光芒,如同来自地狱的标枪,瞬间刺穿了非的小腹!
那光芒并未消散,就那么插在她的体内,持续散发着死亡与痛苦的气息!
“啊——!!!” 非发出了凄厉到扭曲的、完全不似她平时沉稳模样的痛苦嘶吼与咆哮,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地痉挛着。
“不!!!” 劳目眦欲裂,疯狂地挣扎想要起身。
艾什好心地“提醒”他,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这是死亡卢恩的力量。如果我将其撤销,她连灵魂都会被彻底泯灭,永世不得超生。”
劳的身体僵住了,伸向寒冰之匣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独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和挣扎。
“以世界树的名义!把她放了!” 劳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祈求。
噗嗤!
又是一道黑红色光芒,再次刺入非的小腹!
“啊啊啊啊——!!!” 更加惨烈、令人头皮发麻的痛嚎响彻领域。
“你,没有选择。” 艾什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看着爱人在空中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劳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和屈辱而彻底狰狞。
他死死盯着艾什,又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王后,最终,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鸣,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布满裂纹、关系着约顿海姆命脉的寒冰之匣,朝着艾什的方向,狠狠地扔了过去!
艾什身形一动,一把接住那依旧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匣子,他左手的臂甲瞬间被冻结,发出“咔嚓”的冰结声。
他看也没看痛苦倒地的巨人王夫妇,以及空中依旧被禁锢和折磨的王后非。
下一秒,他的人影,连同整个初始火炉的领域,同时消失不见。
领域消散,回归冰冷的洞穴。
劳不顾一切地拖着伤躯,狂奔到从半空坠落、奄奄一息的王后身边,忍着那死亡力量带来的钻心疼痛和灵魂层面的侵蚀,徒手将她腹部的两道黑红色光芒强行拔出、驱散。
……
与此同时,在外界阿斯加德与冰霜巨人的最终战场上,一道通天的金色光柱猛地从冰霜巨人阵营的后方爆发,直冲云霄,驱散了漫天阴云!
光柱之中,艾什的身影显现,他高高举着那硕大无比、散发着无尽寒意的寒冰之匣!
他左手的臂甲已然被彻底冰封,但他屹立的身姿如同宣告胜利的战神。
失去了力量源泉的冰霜巨人军团,士气瞬间崩溃。
这场波及九界的远古战争,随着寒冰之匣的易主,就此拉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