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吉吉国王眼神坚定,“你是三十七任,他是六任。你们都是‘光头强’,但你是活人,他是傀儡。”
“规则的控制,是有漏洞的。”
“它对‘同类’的识别,会出现混乱。”
“也就是说”
林峰明白了,“我可以假装是‘自己人’,接近他?”
“对,但不能太久。”吉吉国王说,“一旦被他识破,他会立刻攻击。”
“风险很大。”
“但必须做。”吉吉国王说,“熊大熊二的时间不多了。昨晚我观察过,它们的眼睛,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今天如果再不行动,明天它们可能就彻底没救了。”
林峰沉默。
他看着窗外的森林。
然后,他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需要准备什么?”
吉吉国王愣了一下:“你答应了?”
“不然呢?”林峰头也不回,“熊大熊二要是真变成怪物,以后谁陪我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再说了,”他拍了拍兜里的钱,“刚发了工资,总得花出去。”
“买什么?”
林峰笑了。
“买点‘好东西’,送给那位守林人老哥。”
“毕竟,都是‘强哥’,得有点见面礼。”
上午九点。
林峰背着单肩包,带着毛毛和吉吉国王,走出了木屋。
包里装着什么?
不是斧头。
是一瓶从木屋角落翻出来的、不知道多少年的劣质白酒。
还有两包受潮的香烟。
以及一把玩具水枪。
吉吉国王看到这些东西时,表情很精彩:
“你就带这些?”
“不然呢?”林峰说,“带斧头去跟守林人打架?人家是专业伐木工,我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可水枪”
“水枪怎么了?”林峰晃晃那把塑料玩具,“里面装的是醒神草汁液——我早上用剩下那朵地热蘑菇换的。
醒神草汁液,能中和规则污染。
对守林人那种深度污染者,可能有点用。
但有多大用,林峰也不知道。
只能赌。
上午十点。
他们走进了森林深处。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
树木从光秃秃,变成了扭曲。
不是冻得扭曲,是生长姿势的扭曲。
树干拧成麻花,树枝像触手一样伸向天空,树皮上长着眼睛形状的瘤结。
偶尔,那些“眼睛”还会转动,盯着路过的林峰一行人。
“别对视。”吉吉国王低声警告,“这些树已经被完全污染了,看久了会被拉入幻境。”
林峰移开视线。
但毛毛毕竟是小猴子,好奇心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一眼。
它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嘴里喃喃:
“吉吉国王我看到好多香蕉”
“坏了!”吉吉国王赶紧跳过去,一巴掌拍在毛毛后脑勺上。
毛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但眼神还有些涣散:
“我我刚才”
“你中招了。”吉吉国王严肃道,“跟紧我,别再乱看。”
他们继续前进。
又走了半小时,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集,光线越来越暗。白马书院 追嶵鑫彰洁
突然,林峰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空地上,立著一块木牌。
木牌上,用红漆写着两行字:
【前方禁地】
【擅入者,死】
字迹潦草,但透著一股狠劲。
木牌旁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东西。
林峰凑近一看,是骨头。
动物的骨头,有些还很新鲜,上面残留着皮毛和血迹。
“这是警告。”吉吉国王声音发紧,“守林人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
“咔嚓——”
右侧的灌木丛里,传来了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林峰立刻转身。
灌木丛分开。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那是个男人。
很高,很瘦,穿着破旧的蓝色工装,戴着一顶沾满污渍的鸭舌帽。
帽檐下,是一张苍白、消瘦、面无表情的脸。
最醒目的是他的眼睛。
空洞。
和之前被控制的吉吉国王、熊大熊二一样的空洞。
但他的空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杀意。
他手里提着一把斧头。
不是林峰那种生锈的旧斧头。
是一把崭新的、锋利的双刃斧,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寒光。
斧柄上,刻着一行小字:
守林人。
他盯着林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光头强”
“离开这里”
林峰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笑:
“哎哟!这位大哥!巧了,我也叫光头强!咱们是本家啊!”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那瓶劣质白酒,拧开盖子:
“天儿冷,喝口酒暖暖身子?”
酒气飘散。
守林人的鼻子抽动了一下。
他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但很快又恢复死寂。
“离开”他重复。
“别急着赶人啊!”林峰又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过去,“来根烟?这可是好烟,我从李老板那儿顺的!”
守林人盯着那根烟。
许久。
他伸出左手,接过烟。
动作僵硬,但很稳。
他把烟叼在嘴里。
林峰赶紧掏出火柴——这也是从木屋里翻出来的老古董,划了好几下才点燃。
火苗凑到烟头前。
守林人吸了一口。
烟头亮起红光。
烟雾从他嘴里吐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他盯着那团烟雾,眼神依旧空洞,但握斧头的手,似乎松了一点点。
“你是谁”他问。
“我是光头强啊!”林峰笑着说,“新来的伐木工,李老板手下的!”
“李老板”守林人重复这个名字,语气里似乎有一丝嘲讽?
“对!那老抠门,天天催我砍树!”林峰开始抱怨,“大哥,您也是伐木工吧?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累死累活,钱还少!”
他一边抱怨,一边观察守林人的反应。
守林人静静听着,偶尔吸一口烟。
等林峰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砍树不好”
“对啊!我也觉得不好!”林峰立刻接话,“可李老板逼得紧啊!大哥,您说,咱们伐木工,就非得砍树吗?”
守林人沉默。
他转头,看向森林深处。
那里,隐约能看到一小片绿色——那是吉吉国王说的“活着的森林”。
“不砍树能干什么”他喃喃。
“能干的事儿多了!”林峰说,“比如护林?”
守林人身体一震。
他猛地转头,盯着林峰:
“你说什么”
“护林啊!”林峰一脸理所当然,“你看这森林,多好!砍了多可惜!咱们伐木工,其实最懂树,最该保护树!”
“我最近就在想,要不跟李老板说说,咱改行当护林员得了!虽然钱少点,但心里踏实!”
这番话,纯粹是胡扯。
但守林人听着,空洞的眼睛里,开始泛起剧烈的波动。
他握斧头的手在抖。
烟头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护林护林”他重复这个词,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呜咽,“我我曾经也想护林”
“那咱们想一块儿去了!”林峰趁热打铁,“大哥,要不您带我去那片绿色森林看看?我听说那里可漂亮了!”
守林人抬起头,眼睛里的空洞,出现了一道裂痕。
裂痕里,闪过一丝痛苦,一丝挣扎。
“不能去”他咬牙,“那里危险”
“有您在我怕什么!”林峰拍马屁,“一看您就是高手!”
守林人摇头,动作僵硬:
“我不能去”
“为什么?”
守林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
他身体突然僵直。
空洞的眼睛里,裂痕迅速愈合。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更冰冷的空洞。
还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