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白刚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叼着那口没吃完的包子，就听见“哗啦”一声，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他扭头一看，好家伙，那个撞玻璃门的白制服男生，正手忙脚乱地捡散落一地的画稿，偏偏越急越乱，一张画纸还被风吹得贴到了萧砚白的鞋面上。
“我的稿！”男生惊呼一声，顾不上捡眼镜，直接蹲下来够那张画纸。
萧砚白低头瞅了瞅，那张纸上画的是两个穿古风制服的男生，一个暗黑系，一个清冷系，正靠在忘川河畔对视，分镜张力直接拉满，一看就是耽美组的画风。
他挑了挑眉，抬脚把画纸往男生那边踢了踢：“喂，捡好了再走，别又撞门上了。”
男生刚捡起画纸，闻言抬头，没戴眼镜的眼睛有点散光，眯着瞅了萧砚白半天，才认出他是刚才瘫在打卡机旁的“包子大侠”，脸颊瞬间红了红：“谢……谢谢。”
“谢就免了，”萧砚白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抹了把嘴角的馅渣，“你也是耽美组的新人？”
“嗯！”男生点点头，终于摸到了自己的眼镜，戴上后眉眼瞬间清晰了不少，斯斯文文的，看着就像个乖学生，“我叫江听澜，今天第一天报到。”
“萧砚白。”萧砚白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掌心，心里嘀咕，这人手还挺软，“巧了，我也是。”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林薇薇突然拍了下手，笑得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得，俩新人凑齐了！走，带你们见主编去，迟到的事我帮你们兜着了。”
江听澜松了口气，连忙道谢：“谢谢薇薇姐！”
“客气啥！”林薇薇摆摆手，转身就往电梯口走，“咱们耽美组就缺你们这种新鲜血液，尤其是你俩，一个穿黑社服，一个穿白社服，往那一站，活脱脱就是《冥府情缘》的男主配置！”
萧砚白和江听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语。
电梯里就他们仨，林薇薇嘴不停，叭叭地给两人科普社里的规矩：“咱们墨影漫画社，耽美组是顶梁柱，待遇最好，但也最卷！尤其是赶稿的时候，通宵是家常便饭，你们俩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还有啊，主编那人看着凶，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们画稿质量高，他啥都好说……”
正说着，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层。三人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主编站在办公室门口，抱着胳膊，脸黑得像锅底。
“萧砚白！江听澜！”主编的声音跟打雷似的，吓得旁边路过的画手都缩了缩脖子，“第一天上班，一个差点迟到，一个撞碎玻璃门，你们俩是来上班的，还是来拆台的？”
萧砚白心里咯噔一下，刚想道歉，江听澜却先一步鞠了个躬，声音诚恳：“主编对不起！我刚才太急了，玻璃门的维修费我来赔！”
“赔什么赔！”主编瞪了他一眼，又扫了扫萧砚白胸口的咖啡渍，最后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新人不懂规矩，下不为例！跟我进来！”
两人乖乖跟在主编身后进了办公室，林薇薇冲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溜了。
主编的办公室堆满了画稿和漫画书，他指着墙上的一张大海报，上面写着《冥府情缘》四个大字：“你们俩，以后就搭档画这个连载。萧砚白，你画风偏暗黑，负责攻线；江听澜，你画风清冷，负责受线。”
萧砚白瞅着海报上的人物设定，心里乐了，这设定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还有！”主编话锋一转，指了指窗外，“耽美组工位紧张，你们俩共用一个卡座，就在最里面那个角落，凑活凑活吧！”
“一个卡座？”萧砚白和江听澜异口同声地喊出声，眼睛都瞪大了。
“嫌挤？”主编挑眉，“嫌挤就去画儿童漫！那边工位多的是，还宽敞！”
“别别别！”萧砚白连忙摆手，“挤挤好！挤挤暖和！”
江听澜也跟着点头：“我没问题！”
主编满意地哼了一声：“行了，滚去干活吧！下周就要出第一话的样稿，别给我掉链子！”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溜出了办公室。
一路走到最里面的卡座，萧砚白当场傻眼。
这卡座小得离谱，一张桌子塞了两台数位板，中间连放杯水的空隙都没有，旁边的画稿堆得比人还高，风一吹，画纸哗哗响。
“这……”江听澜扶了扶眼镜，嘴角抽了抽，“确实有点挤。”
“何止是挤！”萧砚白哀嚎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结果椅子腿还晃了晃，“这椅子不会散架吧？墨影这么大的漫画社，这么抠门的吗？”
江听澜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散落的画稿整理好，腾出一小块地方放自己的东西。
萧砚白瞅着他有条不紊的样子，心里嘀咕，这哥们看着挺乖，做事倒挺麻利。
他刚想开口跟江听澜商量分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哟，新来的？我是隔壁的老黄，画《霸道总裁爱上我》的！”
一个顶着鸡窝头的男生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面包，“你们俩可得挺住啊！这卡座是出了名的‘魔鬼角落’，夏天热冬天冷，赶稿的时候，俩人挤在一起，连伸个懒腰都费劲！”
“这么惨？”萧砚白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老黄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不过你们俩运气好，一个攻风一个受风，搭档起来肯定默契！对了，晚上组里有聚餐，新人必须到啊！”
老黄说完，又缩回去赶稿了。
萧砚白转头看向江听澜，刚想说聚餐的事，就见江听澜已经打开数位板，开始对着《冥府情缘》的人设图琢磨起来，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发顶，毛茸茸的，看着还挺顺眼。
萧砚白心里一动，刚想搭话，手机突然震了震，是游戏网友发来的消息：“萧哥，晚上继续开黑啊！”
他眼睛一亮，忘了刚才的想法，飞快地回了个“必须的”，然后掏出充电器，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完全没注意到江听澜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江听澜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我的新搭档，不仅毛毛躁躁，还是个实打实的游戏宅。
这往后的日子，怕是有的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