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大炎王朝的登基大典办得隆重,朱红宫墙下满是跪拜的朝臣,轩辕无极身着明黄龙袍,稚嫩的脸庞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在礼乐声中接过传国玉玺,正式登临帝位。
江听澜站在殿侧,看着高台之上的儿子,眼底满是复杂,脑海里却又闪过那道模糊的冷冽身影,心口阵阵发空。
轩辕靖站在他身旁,指尖下意识攥紧,既盼着大典落幕能稳住江听澜的心,又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就在礼成朝臣欢呼之际,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道玄色身影冲破侍卫阻拦,径直闯入大殿,身形挺拔,眉眼冷冽,正是萧砚白。
他周身带着淡淡的灵力气息,目光扫过殿内,最终牢牢锁在江听澜身上,眼底翻涌着思念、急切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三人目光猝不及防相撞,空气瞬间凝滞。
江听澜浑身一震,像是被惊雷劈中,脑海里的迷雾轰然散去,过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冥府的相伴、青溪镇的红烛、村口的送别、边境的寻觅,还有被掳入宫后,那些被秘药掩盖的牵挂与不甘,尽数清晰浮现。
秘药效力在相遇的瞬间彻底瓦解,他望着萧砚白,眼眶瞬间泛红,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心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萧砚白快步上前,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牵挂,声音沙哑却满是深情:“听澜,我终于见到你了。”
轩辕靖脸色骤变,上前一步将江听澜护在身后,眼底满是阴鸷与执念,死死盯着萧砚白:“你竟敢闯入宫闱,找死!”
他早已布下守卫,却没料到萧砚白修为精进至此,竟能轻易突破阻拦,更怕江听澜被带走,这份攥了多年的执念,绝不肯放手。
江听澜推开轩辕靖的手,脚步踉跄着后退,看着萧砚白眼底的深情,又看向轩辕靖满脸的偏执,再抬头望向高台之上满脸茫然的儿子,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他欠萧砚白的,是数年的等待与生死相隔的牵挂;
对轩辕靖,是被迫相伴的纠葛与无法回应的执念;
而对轩辕无极,他既是生父,又因这场恩怨让孩子自幼深陷纷争,更无颜告知他身世背后的不堪。
“我……”江听澜张了张嘴,声音颤抖,满是绝望,“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无极。”
他看着眼前三人,一边是爱了万年、跨越生死寻来的道侣,一边是执念深重、纠缠多年的冥王,一边是懵懂无辜、刚登帝位的儿子,无论如何选择,都是亏欠,终究无颜面对。
话音未落,江听澜猛地转身,朝着殿外的宫墙冲去。众人猝不及防,萧砚白瞳孔骤缩,嘶吼着追上去:“听澜,不要!”轩辕靖也慌了神,快步紧随其后,眼底满是慌乱与不敢置信。
宫墙之上,江听澜望着下方的繁华与纷争,眼底闪过一丝释然。
他回头看了一眼追来的萧砚白与轩辕靖,又望向大殿方向,轻声呢喃:“无极,好好活下去。”
说完,纵身一跃,身影坠落,鲜血溅落在青石板上,瞬间染红一片。
“听澜!”萧砚白疯了似的冲到墙边,看着下方的身影,心脏彻底碎裂。
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下城墙,紧紧抱住江听澜的身体,嘴角溢出鲜血,眼底却带着一丝解脱,“听澜,我陪你……”
话音落,气息断绝,殉情而亡。
轩辕靖站在墙顶,看着下方相拥而亡的两人,浑身冰冷,多年的执念轰然崩塌。
他费尽心机掳走江听澜,编造过往,试图将人牢牢攥在身边,可终究留不住他的心,到头来一场空。
执念成空,爱意消散,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与绝望。
他望着下方的血迹,缓缓闭上眼,抬手拔剑,剑尖刺入心口,鲜血滴落,身影缓缓倒下,追随二人而去。
高台之上的轩辕无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稚嫩的脸庞满是震惊与伤心,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
他不懂为何爹爹要离他而去,不懂萧叔叔与父皇为何会这般,只知道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转瞬便都没了。
朝臣们早已乱作一团,却无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