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战场被血色浸透时,萧砚白的银枪早已卷了刃。他靠在断墙后,胸口的伤口汩汩淌着血,染透了胸前的衣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敌军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他却只能攥紧枪杆,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萧砚白!撑住!援军就快到了!”旁边的副将嘶吼着,却被一支冷箭射穿了胸膛,重重倒在他面前。
萧砚白瞳孔骤缩,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看着副将不甘的眼神,想起江听澜在村口送他时泛红的眼眶,想起那句“等我回来”,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他要回去见江听澜。
他猛地站起身,拖着残破的身躯,银枪横扫,逼退了冲上来的几名敌军。可寡不敌众,一把长刀从侧面劈来,他躲闪不及,左臂被砍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银枪脱手,他重重摔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
敌军士兵围了上来,刀尖对准了他的胸口。萧砚白闭上眼,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江听澜笑起来时灵动的眉眼,是成亲时红烛下的温柔对视。“听澜……对不起……”他低声呢喃,带着无尽的遗憾,彻底失去了知觉。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他心脏的瞬间,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笼罩住萧砚白的身体。敌军士兵被金光弹开,一个个惊呼着后退。半空中,太白金星身着白衣,手持拂尘,面色淡然地看着地上的萧砚白。
“罢了,你这魂魄里藏着无常本源,倒是有趣。”太白金星轻挥拂尘,一道柔和的金光注入萧砚白体内。
萧砚白的身体渐渐漂浮起来,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原本枯竭的身体里,突然涌动起一股熟悉的力量,脑海中更是碎片般闪过无数画面——冥府的长廊、锁魂链的寒光、还有一个活泼灵动的身影,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喊着“萧砚白”。
“这是……”萧砚白愣住了,那些记忆陌生又熟悉,仿佛是另一个人的人生,却又刻在灵魂深处。他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丝微弱却精纯的法力,那是属于黑无常的力量。
太白金星看着他迷茫的模样,淡淡道:“你本是黑无常,因劫数堕入此界,如今身死,倒也算是破了一层桎梏。”他拂尘一甩,“我救你一命,也算结个善缘。你体内尚有执念未消,需自行勘破,方能归位。”
萧砚白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一股力量包裹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远方飞去。他耳边风声呼啸,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他与江听澜是万年道侣,一同堕入这梦悠然小世界,成了新婚夫夫,而后他应征入伍,与江听澜分离。
“听澜!”他猛地喊出声,心里的牵挂与愧疚瞬间汹涌而出。他想立刻回到江听澜身边,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只能任由那股力量牵引着,飞向未知的远方。
太白金星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菩提无路劫,终究要自己走。这情劫,怕是最难勘破。”说罢,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萧砚白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直到那股力量消失,他重重摔在一片雪白的雪地上。刺骨的寒风瞬间袭来,他打了个寒颤,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座雪山的山顶,白雪皑皑,云雾缭绕,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他试着催动体内的法力,发现虽然不算强大,却足够支撑他在这雪山上生存。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对江听澜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听澜,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他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山下的方向。
可他不知道江听澜此刻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被太白金星扔到的,正是大炎王朝的雪山之巅,而不远处的云雾深处,藏着勘破劫数的关键之地。他更不知道,江听澜早已被轩辕靖掳走,失去了记忆,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萧砚白深吸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朝着雪山深处走去。寒风割在脸上,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执念。他知道,前路必然充满艰险,可只要能找到江听澜,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此刻的他,带着黑无常的一丝法力与记忆,带着对江听澜的无尽牵挂,在这座寒冷的雪山上,开始了新的征程。而他与江听澜、轩辕靖之间的宿命纠葛,也将在这座雪山之巅,迎来新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