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澜哭着跑出营地,一头扎进了营地外的山林里。
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块,又冷又痛。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轩辕靖强吻萧砚白的那一幕,还有萧砚白最初那没有立刻推开的瞬间。
委屈、伤心、还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靠在一棵大树下,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带着熟悉清冷气息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江听澜身体一僵,没有抬头。
萧砚白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陪着他。山林里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江听澜闷闷的声音才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砚白眉头蹙起,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肯定:“没有开始。刚才是个意外。”
“意外?”
江听澜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像只受伤的小兔子,“我都看见了!他那么……那么对你,你……”
他想说“你没有立刻推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更深的委屈。
萧砚白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尝试用理智解释:“轩辕靖他今天状态很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借口!”
江听澜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
“他就是喜欢你!我看得出来!他今天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他从来没那么看过我!”
他越说越伤心,眼泪又掉了下来,“你们才是一路人,都那么厉害,那么冷静……我什么都不懂,就会添乱……我、我是不是很多余……”
看着他自我否定的话语和滚落的泪水,萧砚白的心彻底软了。
他知道,此刻任何理性的解释都是苍白的。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冲动,让他伸出手,轻轻捧住了江听澜的脸颊,拇指温柔地揩去他眼角的泪。
江听澜愣住了,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萧砚白近在咫尺的、依旧清冷却仿佛蕴含着无限耐心的眼眸。
“听澜,”萧砚白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直抵江听澜的心底,“看着我。”
江听澜不由自主地对上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那潜藏在两人神魂深处、由三生石精魂和月老之宝共同缔结的 “魂命契约” ,仿佛被江听澜剧烈的情绪波动所引动,悄然运转起来。
一股温暖、坚实、不容置疑的羁绊之力,如同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住彼此的灵魂。
不需要言语,江听澜清晰地“感觉”到了——感觉到萧砚白此刻心中没有丝毫对轩辕靖的暧昧情愫,只有对他的担忧和安抚;
感觉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远比爱情更加古老、更加牢不可破的联系;
感觉到自己在对方心中,占据着一个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位置。
那种被抛弃、被排除的恐惧和伤心,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开始迅速消融。
“没有别人,”萧砚白注视着他的眼睛,借着契约涌动的力量,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只有你。”
这三个字,如同最终的咒语,彻底击溃了江听澜所有的不安。
他鼻子一酸,不再是委屈,而是某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依赖。他猛地扑进萧砚白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萧砚白抬手轻轻回抱住他,感受着怀中人逐渐平息的颤抖。他心底也松了口气,这“情魂魄梦”缔结的契约,在某些时候,确实比千言万语都管用。
然而,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刚刚缓和之际——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猛然从古墓方向传来!连带着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浓郁如墨、带着强烈腐朽和不祥气息的黑气,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古墓入口处冲天而起,瞬间遮蔽了那片天空!阴风怒号,林间鸟兽惊散!
营地方向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和混乱的呼喊。
萧砚白和江听澜脸色同时一变,立刻站起身。
“是主墓室!那个黑棺!”江听澜惊呼,瞬间将刚才的情爱纠葛抛诸脑后。
萧砚白眼神锐利地望向黑气弥漫的方向,他能感觉到,那里面蕴含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回去!必须阻止它!”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正当他们准备冲回营地时,却看见轩辕靖身影踉跄地也从营地方向跑了出来,他似乎想往他们这边来,但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时,脚步猛地顿住,脸上血色尽失,眼神复杂痛苦到了极点。
黑气还在不断蔓延,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
前有未知的古墓异变,后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萧砚白看着僵立的轩辕靖,又看了看身边紧握着自己手、一脸紧张的江听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两个人……他一个都解决不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处理这些的时候。
“先应对古墓异变!”萧砚白当机立断,拉起江听澜,目光冷冷扫过轩辕靖,“你的事,回头再说!”
说罢,他便与江听澜一同,义无反顾地朝着那黑气冲天的危险中心冲去。
轩辕靖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胸口一阵剧痛,悔恨、羞愧、还有那被“妄”引动后难以压制的、对萧砚白的执念,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肉里,最终,也咬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