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司的清晨,槐树叶上还凝着冥界特有的淡白霜气,石灶上的甜魂粥正冒着袅袅热气,粥香混着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味,漫在院子里——这是以往李修明最期待的时刻,不等粥盛好,就会凑到灶边,踮着脚喊“江大人快盛,我要加两勺糖”,嘴角还会沾着上次没擦干净的糕屑。 可今天,石桌旁的李修明却异常安静。他穿着萧砚白新改的灰色制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指尖捏着竹筷,规规矩矩地坐在椅上,既没探头往灶边看,也没吵着要吃糖。江听澜端着粥走过来,把盛得最满的一碗放在他面前,习惯性地往碗里加了两勺糖,却见李修明抬手,轻轻把糖罐推了回去。
“不用加糖了。”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以往的软糯,反而带着一丝清冽的质感,像极了深秋的忘川河水,“甜腻的东西,容易扰魂。” 江听澜的手顿在半空,糖勺“当啷”一声落在碗里,溅起几滴粥。他看了眼李修明——少年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影,侧脸线条似乎也比以前凌厉了些,再不是那个会抱着他胳膊撒娇的小鬼。旁边的萧砚白也放下了手里的魂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已经是李修明魂归后的第七天。七天里,这样的“反常”越来越多:
以前他总把引魂灯扔得东倒西歪,现在却每天清晨把灯擦得锃亮,灯芯修剪得长短一致;以前练法术时会偷懒躲在槐树下睡觉,现在天不亮就站在院子里练,连最复杂的“镇魂诀”都能念得一字不差;甚至昨天江听澜故意逗他,说“今天不做甜魂糕了”,
以往的李修明会瘪着嘴哭丧着脸,可那天他只是点点头,说“无妨,以灵米充饥即可”,气得江听澜晚上偷偷多烤了三块糕,塞给他时,他也只是淡淡说了句“谢谢”,再没像以前那样抢过就啃。 “修明,”江听澜试探着开口,把糖罐又推回去一点,“还是加两勺吧,你以前最爱甜的。” 李修明抬眼,目光落在江听澜脸上。那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懵懂依赖,反而带着一丝审视般的清明,看得江听澜心里发慌。“江大人,”他轻声说,“魂体需清润,过多甜食会滞涩魂息,不利于后续练术。” 这话像极了典籍里记载的“冥职修身要则”,萧砚白猛地抬头,看向李修明——他从未教过李修明这些,江听澜更不会说这么严肃的话,这小鬼是从哪学来的? 不等萧砚白开口,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混着游魂的哭喊声。“萧大人!江大人!不好了!枉死城那边有游魂闹事,还伤了两个勾魂使!”是鬼差营的小卒,声音里满是慌乱。
以往遇到这种事,李修明早就躲到江听澜身后,攥着他的衣角不敢露头。可今天,他几乎是和萧砚白同时站起身,伸手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引魂灯——灯芯被他修剪后,亮得异常稳定,昏黄的光里透着一丝极淡的金芒。 “我跟你们一起去。”他说,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江听澜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拦:“修明,那边危险,你……” “我能帮忙。”李修明打断他,引魂灯在他手里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晃动,“我的净化咒已经练熟了,能护住受伤的勾魂使。” 萧砚白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心里的疑惑更甚。他想起前几天李修明练净化咒时的场景——少年站在院子里,指尖凝着金色的魂息,光罩展开时,不仅能净化煞气,还能安抚周围的游魂,手法竟和典籍里记载的“冥王净化术”有七分相似,只是当时他只当是巧合,可现在看来,这绝非巧合。 “走吧。”萧砚白最终点头,锁魂鞭缠上手腕,“路上小心,别擅自行动。”
三人快步往枉死城赶。路上的游魂看到他们,纷纷退到路边,以往这些游魂只会怕萧砚白的阴火,可今天,不少游魂的目光落在李修明身上,带着一种本能的敬畏,甚至有几个老游魂,竟对着李修明的方向微微躬身——这是只有见到十殿阎罗或冥王时才会有的礼节。 江听澜注意到了这一幕,悄悄拉了拉萧砚白的衣角,压低声音:“你看那些游魂……对修明的态度不对劲。” 萧砚白点头,目光紧锁着李修明的背影。
少年走在中间,引魂灯的金芒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煞气靠近就会自动散开,这分明是冥皇气的威慑力,可李修明只是个低阶勾魂使,怎么会有冥皇气? 到了枉死城入口,场面已经乱成一团。十几个游魂围着两个受伤的勾魂使,为首的是个被煞气侵蚀的老游魂,手里攥着一块断裂的魂牌,嘶吼着:“我儿死得冤!凭什么不让他轮回?你们这些冥职,都是睁眼瞎!” 勾魂使的胳膊被游魂抓伤,魂血渗出,脸色苍白,却还在勉强抵挡:“你的魂牌是假的!是用煞气伪造的,根本不符合轮回条件!” 老游魂更加疯狂,举起魂牌就往勾魂使头上砸去。江听澜刚要冲过去,却被李修明拦住了。 “江大人,让我来。”李修明上前一步,引魂灯微微抬起,金色的光罩瞬间展开,笼罩住老游魂。老游魂的动作猛地顿住,煞气在光罩里滋滋作响,脸上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痛苦。 “你儿的魂,在三百年前就已轮回。”李修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游魂耳中,“你执念太深,被煞气缠上,才会误以为他还在枉死城。若再执迷不悟,魂体迟早会被煞气吞噬,永世不得轮回。” 老游魂愣住了,手里的假魂牌“啪”地掉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他捂着头,痛苦地蹲下身:“我儿……真的轮回了?那我这些年的等,都是白费的?” “不是白费。”李修明蹲下身,指尖凝着一丝淡金的魂息,轻轻点在老游魂的眉心,“他轮回前,在忘川河畔留了一缕念想,说‘愿父亲放下执念,早日投胎’。” 魂息入体,老游魂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脸上的煞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对着李修明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小大人指点,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围的游魂见领头的服了软,也纷纷散去。两个受伤的勾魂使连忙爬起来,对着李修明拱手:“多谢小大人相助!” 李修明点点头,转身走向江听澜和萧砚白,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解决的不是棘手的游魂纠纷,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江听澜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既为李修明的成长高兴,又怀念以前那个会抱着他哭、会撒娇要甜魂糕的小鬼。萧砚白则走到李修明身边,目光落在他刚才点向老游魂的指尖:“你刚才用的魂息,是从哪学的?” “不知道。”李修明摇摇头,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金芒,“刚才看到他痛苦,就下意识用了,好像……以前也这么做过。” “以前?”萧砚白追问,“你记起什么了?” 李修明皱起眉,闭上眼睛想了想,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模糊,只有零星的碎片——玄色的长袍、金色的剑影、还有一片燃烧的梧桐林。“想不起来,”他睁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只有一些碎片,抓不住。” 萧砚白没再问,心里却更确定了——那些碎片,分明就是轩辕靖的记忆!轩辕靖当年常穿玄色龙纹袍,手持镇邪剑,小时候在凤凰族的梧桐林长大,李修明的碎片,全和轩辕靖有关!
回到无常司时,已近午时。江听澜去厨房热甜魂粥,萧砚白则拉着李修明进了书房——书房的书架上,放着他前些天从判官府借来的《冥王轩辕靖传》,书页上还夹着他做的批注。 “修明,你看这个。”萧砚白翻开典籍,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轩辕靖使用“净化术”的手势,“你练净化咒时,是不是这样的手势?” 李修明凑过去,目光落在画上。看到手势的瞬间,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和画上的手势分毫不差。“是。”他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我没见过这个,为什么会下意识这么做?” 萧砚白的心脏猛地一跳,又翻到另一页,上面记载着轩辕靖处理游魂纠纷的方法——和李修明今天在枉死城用的方法几乎一样,都是先以冥皇气震慑,再用魂息安抚执念。“你今天处理老游魂,是不是这样做的?” 李修明看着文字,眉头皱得更紧:“是……可我没读过这本书,怎么会知道这些?” 就在这时,江听澜端着粥走进来,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凑过去看了眼典籍,脸色瞬间变了:“砚白,你是说……修明的这些本事,都是轩辕靖的?” “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萧砚白合上书,目光落在李修明身上,“他身上有冥皇气,会轩辕靖的法术,还有轩辕靖的记忆碎片,这绝不是巧合。” 李修明站在原地,心里乱成一团。他看着典籍上的轩辕靖画像,莫名觉得熟悉,好像画里的人就是自己,可他明明是李修明,是跟着江听澜和萧砚白的勾魂使,怎么会和万年前的冥王有关? “我不是冥王。”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我是李修明,是你们的修明。” 江听澜连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知道你是修明,就是觉得奇怪,想弄清楚而已。别多想,啊?” 李修明点点头,却没再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槐树。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威严——那是属于轩辕靖的、对冥界的责任感,正随着残魂的归位,慢慢苏醒。
下午,萧砚白要去判官府送魂册,江听澜则打算教李修明练“缚魂术”——这是以前李修明最头疼的法术,总把缚魂绳变成糖葫芦,今天江听澜想试试,看他有没有进步。 院子里,江听澜拿着缚魂绳的法器,演示着法诀:“记住,指尖要凝住魂息,口诀要慢,别着急……” 话还没说完,李修明已经抬手,指尖凝着金色的魂息,嘴里念着口诀。一道黑色的缚魂绳瞬间从他指尖飞出,精准地缠住了院角的一棵枯树,绳身还泛着淡淡的金芒——这是高阶缚魂术才有的效果,江听澜练了三百年才能做到,李修明却一次就成了。 “你……”江听澜愣住了,手里的法器差点掉在地上,“你怎么会这么熟练?” “不知道。”李修明收回魂息,缚魂绳自动消散,“念口诀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凝魂息,好像练过很多次。” 江听澜看着他,心里的失落更甚。以前的李修明练法术,会笨手笨脚地问“江大人我又错了吗”,会因为练不好而委屈地瘪嘴,可现在的李修明,连最难的缚魂术都能一次练成,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鲜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接着是逍遥沫儿的声音:“萧大人不在吗?我来送点凤凰族的灵草,上次修明受伤,这草能补魂息。” 逍遥沫儿走进院子,看到李修明,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修明身上的涅盘之力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浓郁的冥皇气,比上次在镇邪渊感受到的更清晰。 “修明,你感觉怎么样?”她走过去,想伸手摸李修明的额头,却被李修明侧身躲开了。
少年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疏离,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多谢神君关心,我已无碍。” 逍遥沫儿的手僵在半空,愣住了。上次见李修明,他还怯生生地躲在江听澜身后,不敢看她,怎么才几天,就变得这么有威严?这眼神,像极了当年的轩辕靖——当年她去找轩辕靖退婚时,轩辕靖就是用这种带着疏离的眼神看她的。 “你……”逍遥沫儿看着李修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却又很快压了下去,“你身上的冥皇气,怎么越来越浓了?” “不知道。”李修明摇摇头,没有多说的意思,反而转身对江听澜说,“江大人,我们继续练缚魂术吧,刚才的手法,我觉得还能改进。” 江听澜点点头,却没立刻开始,只是看着逍遥沫儿,眼神里带着询问。逍遥沫儿走到江听澜身边,压低声音:“他的变化太大了,不仅有涅盘之力,还有冥皇气,你不觉得……他和轩辕靖太像了吗?” “我们也在怀疑。”江听澜叹了口气,“砚白查了冥王的典籍,修明的法术、处理游魂的方法,都和轩辕靖一样,还有记忆碎片。” 逍遥沫儿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神再次落在李修明身上——少年正站在院子里,调整着缚魂术的手势,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沉稳,那轮廓,竟和她记忆中轩辕靖少年时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不可能吧……”她喃喃道,“轩辕靖魂飞魄散万载,怎么会变成一个勾魂使?”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李修明自己不知道,江听澜和萧砚白不知道,逍遥沫儿也不知道。只有九华山的地藏王菩萨,看着无常司的方向,轻轻拨动念珠,眼底带着一丝悲悯——残魂归位,记忆渐醒,属于轩辕靖的责任,迟早会落在李修明身上,只是这一天,来得比他预想的要早。 傍晚,萧砚白从判官府回来,带回一个消息:镇邪渊边缘的煞气又泄漏了,十殿阎罗召他们明天去镇邪渊,协助加固封印。 “镇邪渊?”李修明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突然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我也要去。” “那里煞气重,你……”江听澜想劝,却被萧砚白拦住了。 “让他去吧。”萧砚白看着李修明,“他现在的能力,或许能帮上忙。而且,他对镇邪渊,好像有特殊的感应。” 李修明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镇邪渊的方向。夜色渐深,镇邪渊的煞气在月光下泛着黑色的光,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封印石的状态——封印又松动了,里面的鬼王,正在试图冲破封印。 “明天去了镇邪渊,我或许能找到加固封印的方法。”他突然说,语气带着一种笃定。
萧砚白和江听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加固镇邪渊的封印,是十殿阎罗都头疼的事,李修明怎么会有办法? “你怎么知道?”江听澜问。 “不知道。”李修明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就是觉得……镇邪渊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守住它。”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萧砚白和江听澜的心里。守住镇邪渊,这是当年轩辕靖的使命,也是万年来冥界所有人的期望。李修明的这句话,更让他们确定,他和轩辕靖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
夜深了,无常司的灯还亮着。江听澜在厨房烤甜魂糕,想给李修明留几块,哪怕他现在不爱吃了;萧砚白在书房翻着《冥王轩辕靖传》,对比着李修明的变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李修明则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手里握着引魂灯,灯芯的金芒指向镇邪渊的方向,他的脑海里,又闪过一些碎片——这次是镇邪渊的景象,玄色的长袍飘在煞气中,金色的剑刺穿了鬼王的魂核,还有一句模糊的话:“冥界在,我便在。” “冥界在,我便在……”李修明轻声念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像要把他淹没。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却觉得这句话,就是他的使命。
江听澜拿着烤好的甜魂糕走出来,看到李修明坐在树下,眼神里满是复杂。他走过去,把甜魂糕递给他:“尝尝吧,还是你以前爱吃的甜度。” 李修明接过糕,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却没像以前那样觉得开心,反而心里更沉了——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个只会撒娇、只会抢甜魂糕的李修明了。 萧砚白也从书房走出来,看到两人,走过去站在他们身边
。月光落在三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温馨——李修明的变化,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之间。 “明天去镇邪渊,小心点。”萧砚白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嗯。”李修明点点头,把剩下的甜魂糕递给江听澜,“江大人,你吃吧,我饱了。” 江听澜接过糕,心里一阵发酸。
他看着李修明走进屋的背影,轻声对萧砚白说:“你说,他还能变回来吗?” 萧砚白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不知道,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得护着他。” 是啊,不管他是缺心眼的李修明,还是带着冥王影子的少年,他们都得护着他——这是他们护了万年的小鬼,是他们心里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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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浓,镇邪渊的煞气在月光下翻滚,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无常司的灯渐渐灭了,可三人心里的疑问和担忧,却像忘川河的水,永远没有尽头。他们不知道,明天去了镇邪渊,等待他们的,不仅是煞气泄漏的危机,还有关于李修明身世的、更惊人的线索。 第二天清晨,三人早早出发前往镇邪渊。路上,李修明一直很安静,偶尔会看向镇邪渊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熟悉,有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快到镇邪渊时,十殿阎罗已经到了,还有不少判官和鬼差。
秦广王看到李修明,皱了皱眉:“萧无常,江无常,你们怎么把他带来了?镇邪渊煞气重,他一个低阶勾魂使,来了也帮不上忙。” 以往的李修明听到这话,肯定会委屈地躲在江听澜身后,可今天,他却往前一步,对着秦广王拱手:“秦广王大人,我能感应到封印石的状态,或许能帮上忙。” 秦广王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低阶勾魂使会这么说话。阎罗王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你能感应到封印石?” “是。”李修明点头,“封印石的符咒已经碎了七成,里面的鬼王正在用煞气冲击封印,再不加固,不出三日,封印就会彻底破了。”
十殿阎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封印石的状态,他们昨天才通过监测符得知,李修明怎么会知道?而且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你怎么知道这些?”阎罗王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 “我能感应到。”李修明说,“靠近镇邪渊,就像感应自己的魂体一样,封印石的状态、鬼王的动静,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萧砚白和江听澜站在旁边,心里的疑惑更甚——这已经不是“有渊源”能解释的了,李修明对镇邪渊的感应,根本就是冥王对自己封印的感应!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吧。”阎罗王最终点头,“若是真能帮上忙,也算大功一件。” 众人往镇邪渊的封印石走去。越靠近封印石,煞气越浓,不少鬼差都开始发抖,连判官们都皱着眉,用魂息护住自己。可李修明却像没事人一样,走在最前面,引魂灯的金芒在他周身形成一层光罩,煞气靠近就会自动散开。
到了封印石前,黑色的煞气从石缝里往外冒,石上的金色符咒只剩下几道微弱的光,像风中残烛。李修明走到封印石前,伸出手,轻轻放在石面上。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石头的瞬间,封印石突然爆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石上的符咒竟开始慢慢修复,煞气也减弱了不少。十殿阎罗和众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李修明,眼神里满是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平等王失声问道。 李修明闭着眼睛,指尖凝着金色的魂息,缓缓注入封印石。他能感觉到,封印石里有一股熟悉的力量,正在和他的魂息呼应——那是轩辕靖当年留下的冥皇气,是封印鬼王的关键力量。 “封印石里有冥皇气,”他睁开眼,语气平静,“只要注入同源的魂息,就能暂时修复符咒,加固封印。” 萧砚白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冥王轩辕靖传》里的记载——当年轩辕靖封印鬼王时,就是用自己的冥皇气注入封印石,才让封印维持了万载。李修明现在做的,和轩辕靖当年的做法,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要注入魂息?”萧砚白忍不住问。 “不知道。”李修明摇摇头,继续往封印石里注入魂息,“碰到石头的瞬间,就知道该这么做,好像……以前也这么做过。”
众人看着他,眼神里的震惊越来越浓。逍遥沫儿也来了,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李修明的背影,心里的那个荒唐念头越来越清晰——这个勾魂使,说不定就是轩辕靖的残魂所化! 就在这时,封印石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黑色的煞气瞬间暴涨,从石缝里冲出,直扑李修明!“不好!鬼王要破印了!”阎罗王大喊一声,立刻释放魂息,试图挡住煞气。 众人也纷纷出手,释放魂息,形成一道屏障,挡住煞气。可煞气太浓,屏障很快就开始龟裂。李修明却没慌,他抬手,掌心凝着一团金色的魂息,猛地拍在封印石上:“镇!” 一声轻喝,金色的魂息瞬间扩散,笼罩住整个封印石。煞气碰到金色的魂息,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消散。封印石的震动也停了下来,石上的符咒修复了不少,光芒也变得稳定。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李修明,眼神里满是敬畏。
秦广王走上前,对着李修明拱手:“小大人,多谢相助!” “小大人”这个称呼,是对高阶冥职的尊称,以往没人会用在一个低阶勾魂使身上。可现在,没人觉得不妥——李修明刚才的表现,根本不是低阶勾魂使能做到的,甚至比十殿阎罗还要厉害。 李修明摇摇头,收回手,脸色有些苍白——刚才注入的魂息太多,他有些体力不支。江听澜立刻走过去,扶住他:“修明,你没事吧?” “没事。”李修明摇摇头,眼神却落在封印石上,“封印只是暂时加固了,要想彻底稳住,还需要找到鬼王的魂核,用冥皇气净化。” “鬼王的魂核?”萧砚白皱眉,“万年前轩辕靖已经封印了鬼王的魂核,没人知道在哪。” 李修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又闪过一丝笃定:“在镇邪渊底,最深处的煞气池里。”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炸在了众人心里。镇邪渊底的煞气池,是冥界最凶险的地方,万年来没人敢下去,李修明怎么会知道鬼王的魂核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阎罗王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 李修明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一段清晰的记忆——玄色长袍的人拿着镇邪剑,跳进煞气池,刺穿了鬼王的魂核,然后用自己的魂息封印了池口。“我……我看到了。”他睁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把鬼王的魂核封在了煞气池里。” 萧砚白和江听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就是轩辕靖!李修明看到的,是轩辕靖当年封印鬼王的记忆! “看来,你和轩辕靖的渊源,比我们想的还要深。”萧砚白轻声说,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却也越来越不敢确定——李修明,难道真的是轩辕靖的残魂所化? 李修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镇邪渊底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他知道,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可他也害怕——如果自己真的是轩辕靖,那李修明是谁?那个被江听澜和萧砚白护了万年的小鬼,难道只是一个幻影? 众人看着他,没人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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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邪渊的煞气还在缓缓流动,封印石的光芒稳定了不少,可每个人心里的疑问,却像镇邪渊的底一样,深不见底。 萧砚白走到李修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是谁,我们都会陪着你。” 江听澜也点点头:“对,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 李修明看着他们,心里一阵温暖。不管自己是谁,有他们在,就够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走吧,我们回去。等我恢复了魂息,再想办法处理煞气池的事。” 众人点点头,开始往回走。路上,十殿阎罗小声讨论着李修明的事,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敬畏。
逍遥沫儿走在后面,看着李修明的背影,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她要去查,查清楚这个勾魂使,到底是不是轩辕靖。 无常司的院子里,槐树叶又开始沙沙作响。李修明坐在石桌旁,喝着江听澜煮的甜魂粥,虽然还是觉得甜腻,却慢慢咽了下去——他想试着找回以前的感觉,试着做回那个李修明。
萧砚白坐在旁边,翻着《冥王轩辕靖传》,偶尔看向李修明,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江听澜坐在另一边,看着两人,心里暗暗决定——不管李修明是谁,他都会护着他,护着这个他护了万年的小鬼。 夜色再次降临,冥界的天空泛着淡淡的黑。李修明躺在床上,引魂灯的金芒在他周身闪烁,他的脑海里,又闪过一些记忆碎片——这次是轩辕靖和地藏王的对话,地藏王说“你的残魂,需要历劫养魂,待时机成熟,再归位”。 “历劫养魂……归位……”
李修明轻声念着,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好像知道自己是谁了,又好像不知道。但他知道,不管自己是谁,他都要守住冥界,守住萧砚白和江听澜——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