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执事堂的木牌在晨风中轻晃，最下方那块写着 “筑基丹材料” 的牌子前围了不少弟子。林越挤开人群时，正听见管事在给几个练气四层的弟子解释：“…… 百年份的夜视草只能去幽影洞找，那里的瘴气能蚀骨，寻常火折子照不出三丈远，你们确定要去？”
“李管事，没夜视草就凑不齐五味主药，总不能卡在练气期一辈子。” 一个高个弟子攥紧了拳头，他袖口绣着三道灰纹，是练气三层巅峰，“听说上个月有内门师兄从幽影洞带出过百年草，我们组队去，应该没问题。”
林越的目光落在木牌上 “夜视草” 三个字上。筑基丹的主材需要五味灵草，他已经凑齐了凝气花、铁线藤和青冥叶，只差百年夜视草和玄冰泉。玄冰泉在外门后山的寒潭里能找到，唯独夜视草，只有幽影洞深处才有。
“林师弟也来凑材料？” 高个弟子注意到他，嗤笑一声，“你才练气三层，幽影洞的瘴气都扛不住，别去送命了。”
林越没接话，转身往药圃走。他需要确认夜视草的特征 —— 外门药圃里有种一年生的幼苗，叶片呈暗紫色，叶脉泛着银光，但百年份的据说能长到半人高，叶片会渗出荧光液，能在黑暗中自行发光。
“你真要去幽影洞？” 王浩抱着药锄从苗圃里出来，裤脚沾着泥，“我听采药师傅说，那洞里的瘴气是‘腐骨烟’，吸一口就会灵力紊乱，严重的会全身溃烂。” 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包，“这是我攒的三枚清瘴丹，你要是非去……”
林越接过纸包，指尖触到丹药的冰凉：“谢了，我会小心。” 他知道王浩的顾虑 —— 上周孙鹏的事让外门弟子对他又怕又敬，没人愿意再招惹他，但也没人希望他真出事。
“其实可以等下个月的内门试炼，” 王浩压低声音，“听说前三名能直接领一株百年夜视草。”
林越摇摇头。内门试炼要等四十天，而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道果雏形正在缓慢凝聚，似乎只要凑齐筑基丹材料，就能触发某种变化。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不想等。
当晚，林越在茅草屋清点行装：一柄新磨的铁剑、三枚清瘴丹、一张从杂货铺换来的幽影洞简易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着三个岔路口，最深处画着个骷髅头，旁边写着 “瘴气极浓”。
他盘坐在地，内视丹田。道果雏形比昨日亮了些，那丝奇异能量恢复了三分之二 —— 够支撑一次完整的刷新。“夜视能力……” 林越轻声自语，“希望能覆盖整个幽影洞的范围。”
次日天未亮，林越就出了青风谷。幽影洞在谷西三十里外的黑石山，沿途都是碎石坡，风里裹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他刻意放慢脚步，保持灵力在经脉里平稳流转 —— 练气三层的灵力防护罩能抵挡轻微的瘴气，但深入后必须依赖清瘴丹。
辰时刚过，黑石山的轮廓在雾中浮现。山脚下有片乱石滩，石缝里长着些枯黄的野草，空气中已经能闻到淡淡的腥甜 —— 那是腐骨烟的味道，比传闻中更刺鼻。
林越吞下一枚清瘴丹，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气流护住心脉。他按地图所示找到洞口，那是个丈许宽的石窟，洞口挂着些灰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叶片边缘泛着紫黑，轻轻一碰就簌簌掉落粉末。
“果然有问题。” 林越用剑挑开藤蔓，粉末落在剑刃上，竟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刷新夜视能力，持续一个时辰。”
【夜视能力刷新成功，当前可视范围五十丈，可辨识能量体颜色（危险能量呈红色）。】
道果雏形闪过一道微光，随即黯淡下去。林越眼前的世界骤然变了 —— 黑暗像被剥离的薄纱，石窟内的景象清晰浮现：洞壁上布满湿漉漉的苔藓，呈暗绿色；地上的碎石间流淌着极细的水流，泛着幽蓝的光；而更深处，有大片大片的暗红色雾气在缓缓流动，像凝固的血。
“那就是腐骨烟。” 林越握紧剑柄，小心翼翼地踏入洞口。夜视状态下，他能清晰地看见腐骨烟的流动轨迹，它们沿着洞顶的裂缝往下渗，在地面汇成半尺厚的气层，凡是被气层覆盖的岩石，都透着不正常的灰黑色。
他踩着凸起的岩石跳跃前进，尽量避开暗红色的瘴气。走了约半柱香，前方出现第一个岔路口，左边的通道飘着淡红色雾气，右边则相对干净。地图上标注左边通往 “毒瘴区”，右边通往 “夜视草生长带”。
林越正要往右转，却突然瞥见左边通道的石壁上有块凸起的岩石，形状像只蜷缩的兔子。他想起杂货铺老板说的 —— 幽影洞的老采药师会在安全路线做标记，最常见的就是 “石兔朝左”。
“地图是假的？” 林越皱眉。外门流传的简易地图多半是内门弟子淘汰的，故意标错路线也有可能。他凑近左边通道的淡红色雾气，在夜视状态下能看见雾气中夹杂着极细的金色光点 —— 那是灵气的颜色，说明里面可能有灵草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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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块玉佩 —— 这是王浩硬塞给他的 “测瘴玉”，遇剧毒会变紫。玉佩悬在淡红色雾气中，只是微微发灰。“毒性不强，清瘴丹能挡住。”
林越转身踏入左边通道。通道比想象中宽敞，洞顶垂下许多钟乳石，在夜视状态下泛着乳白色的光。走了约百丈，前方的雾气突然变浓，暗红色中夹杂着黑色丝缕，测瘴玉瞬间变成深紫色。
“这里不能进。” 林越迅速后退，却听见身后传来 “窸窣” 声。他猛地转身，铁剑横在胸前 —— 只见三只巴掌大的黑虫正从石缝里爬出来，它们的外壳泛着金属光泽，复眼在夜视状态下呈亮红色，口器开合间能看见细密的獠牙。
“蚀骨虫！” 林越想起药圃师傅的描述，这种虫子以腐骨烟为食，毒性比瘴气还烈，被咬一口就会灵力溃散。
三只蚀骨虫呈品字形扑来，速度极快。林越不敢怠慢，灵力灌注剑身，使出青风十三式的 “扫叶” 式，剑刃带起的气流将虫子逼退。但它们显然不怕铁器，撞在剑身上发出 “叮叮” 的脆响。
“只能用那招了。” 林越心念一动，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肩微微下沉。最前面的蚀骨虫立刻扑向他的肩膀，就在这时，他手腕急转，铁剑贴着虫身划过，剑尖精准地刺入虫壳的缝隙 —— 这是他斩杀铁背狼时领悟的 “弱点刺击”，此刻用在蚀骨虫身上同样奏效。
“噗嗤” 一声，第一只虫子爆体而亡，墨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冒起阵阵白烟。另外两只见状，突然改变方向，沿着洞壁快速爬行，试图绕到他身后。
林越的夜视能力让他能同时捕捉到三只虫子的轨迹，他不退反进，主动冲向右侧的蚀骨虫，同时左脚横扫，踢起一块碎石，精准地砸中左侧虫子的复眼。趁两只虫子慌乱之际，铁剑连出两招，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它们。
收起剑时，林越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番打斗虽然短暂，但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 腐骨烟在缓慢侵蚀清瘴丹的药效，他的灵力消耗比平时快了三成。
他靠在石壁上喘息，目光扫过前方的黑色瘴气，突然发现瘴气中隐约有淡绿色的光在闪烁。“是夜视草！” 林越心中一动。百年份的夜视草会发光，颜色越绿，年份越久。
但那片瘴气的颜色是纯黑的，测瘴玉放进去直接变成紫黑色 —— 说明里面的腐骨烟已经浓缩成了毒液，别说练气期，就是筑基初期修士也未必能扛住。
“怎么办？” 林越盯着那片绿光，距离不过十丈，却像隔着天堑。他摸了摸怀里的清瘴丹，只剩最后一枚，显然不足以支撑他穿过毒瘴。
就在这时，丹田内的道果雏形突然微微发烫。林越心中一动，集中精神内视 —— 只见道果周围的灵气正在快速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而漩涡中心，竟浮现出夜视草的虚影，叶片上的银光与道果的光芒隐隐呼应。
“它在引导我？” 林越猛地抬头，看向洞顶。在夜视状态下，他能看见洞顶有处裂缝，裂缝中渗下的不是瘴气，而是极淡的白色气流 —— 那是外界的新鲜空气！
“原来如此。” 林越恍然大悟。腐骨烟比空气重，都沉在地面，而洞顶的裂缝处反而安全。他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灌注双腿，猛地向上跃起，左手抓住一块凸起的钟乳石，身体像猿猴般贴着洞顶攀爬。
夜视能力让他能精准判断每一块岩石的承重，手指扣住裂缝边缘时，甚至能感觉到气流的流动。爬至距绿光五丈远时，他终于看清 —— 那株夜视草果然长在洞顶的石缝里，半人高的植株上挂着十几片叶子，每片叶子都渗出荧光液，在黑暗中像一串绿色的小灯笼。
“百年份，错不了。” 林越心中狂喜，正要伸手去摘，却突然发现草叶上趴着一只拳头大的蜘蛛，它的身体呈透明状，只有八只眼睛在夜视状态下闪着红光，正是以夜视草汁液为食的 “幽影蛛”。
幽影蛛的毒性不强，但吐的丝能黏住灵力，被缠上的修士很难挣脱。林越屏住呼吸，缓缓抽出铁剑，就在他准备动手时，幽影蛛突然动了 —— 它没有扑过来，而是转身钻进石缝，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林越愣住了，随即感觉到道果雏形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像是在安抚什么。他试探着靠近，石缝里再没动静。摘下夜视草的瞬间，叶片上的荧光液滴落在手背上，竟顺着皮肤渗入体内，与丹田的道果产生共鸣。
【检测到百年夜视草能量，道果雏形吸收中…… 奇异能量恢复 10。】
林越又惊又喜。他原本以为这次冒险只会消耗能量，没想到道果还能吸收灵草的能量。他小心地将夜视草放进玉盒，贴身收好，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整个山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洞顶落下大量碎石。林越稳住身形，夜视状态下看见右侧通道的方向涌出大片黑色瘴气 —— 显然是刚才的震动打破了瘴气的平衡。
“必须尽快出去！” 林越不再犹豫，沿着洞顶的裂缝快速攀爬。途中又遇到几只受惊的蚀骨虫，都被他用剑斩杀。当他终于看到洞口的微光时，怀里的测瘴玉已经彻底变成紫黑色，清瘴丹的药效耗尽，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冲出洞口的刹那，林越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乱石滩上。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与洞内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他掏出玉盒，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夜视草，叶片上的荧光在阳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还差玄冰泉。” 林越笑了笑，嘴角却溢出一丝血 —— 刚才在洞内吸入的瘴气开始发作了。他吞下最后一枚清瘴丹，靠着石壁缓缓坐起，内视丹田时，发现道果雏形比出发前亮了些许，那丝奇异能量足以支撑半次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