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计划】如同一台按下最高功率按钮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鸣着运转起来。全球各地的龙盾分部、合作科研机构、甚至部分被告知部分真相并签署了严格保密协议的友好国家政府,都被悄然动员,资源向着几个核心方向倾斜。
天文台所有的射电望远镜、光学望远镜、深空监测卫星,都将格利泽667星系列为了最高优先级观测目标,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可能预示“牧者”到来的蛛丝马迹。能源部门、工业部门则在“苍龙”的协调下,开始为可能到来的高强度冲突储备战略资源,并秘密升级避难设施。
而成群带领的技术团队,则沉浸在浩瀚的数据海洋中。青铜之城的空间技术碎片、符文阵列的能量抽取与空间锚定原理、清理者单位的护盾与武器系统、甚至从石蛮晶体和巢母碎片中解析出的“源”之污染变种特性……所有这些都被拆解、分析、尝试逆向工程和融合创新。目标是能在17个月内,至少拿出一批能对“牧者”可能单位造成有效威胁的武器和防御系统。
但所有这些工作的核心,也是最迫切的希望所在,无疑是寻找那缥缈的“海渊之心”。
陈翔坐镇【海渊之心】搜寻指挥部,巨大的全球海图悬浮在中央,上面高亮标注着最终筛选出的11个重点怀疑区域。其中5个位于西太平洋,3个位于印度洋东部,2个位于南大洋,1个位于东太平洋海隆。
压力巨大。每一个点的勘探都需要调动重型深潜器、水下机器人(rov)、以及大量的后勤支援舰船。深海勘探本身就是一个耗时耗力、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更何况是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
“优先顺序?”一位负责勘探调度的龙盾军官请示道。
陈翔的目光扫过海图,最终落在了马里亚纳海沟及周边区域。这里是波塞多尼亚传说最可能的发生地,是沧溟巨兽被囚禁之地,也是他们刚刚经历过战斗的区域,线索相对最多。
“优先勘探西太平洋的5个点,尤其是马里亚纳海沟及毗邻的雅浦海沟、帕劳海沟区域。‘守望者号’作为核心勘探平台,负责最深、最危险的区域。其他海域,调动‘蛟龙’系列深潜器及所有可用rov,同步进行初步勘探,有任何发现立刻上报!”
命令下达,庞大的深海勘探机器开动起来。
数日后,经过紧急适应性改装的“守望者号”再次潜入深海。这一次,它携带了更强大的海底地质扫描阵列、更精细的能量感应器、以及专门用于打捞和取样的大型机械臂。马内负责操作武器系统和应对突发威胁,秦雨凝负责环境与能量监控,阿雅则试图感应任何可能存在的、非能量的精神线索或古老回响。陈翔坐镇中枢,统揽全局。
勘探工作枯燥而艰苦。深海之下,黑暗是永恒的主题,压力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设备的极限。他们按照网格划分,对目标海区进行地毯式扫描。
第一个点,位于马里亚纳海沟南端,扫描只发现了一些普通的海底热液喷口和丰富的耐压生物群落,能量读数正常。 第二个点,雅浦海沟深处,发现了一处规模不小的海底稀土矿脉,但并无文明遗迹迹象。 第三个点,帕劳海沟附近,扫描到一些疑似沉船的信号,打捞上来发现是二战时期的军舰残骸,令人空欢喜一场。
时间一天天过去,收获的只有失望和越来越大的压力。其他海域传来的消息也同样不容乐观,印度洋和南大洋的勘探点均未发现有价值线索。
指挥部的气氛日渐凝重。难道波塞多尼亚的传说是错误的?“海渊之心”早已彻底毁灭?或者他们的推断方向完全错了?
就在希望之火似乎逐渐黯淡时,转机出现在对第四个点的勘探中——位于马里亚纳海沟与菲律宾海盆交界处的一片异常复杂的海底山脉区域。
这里的海底地形极其崎岖,峡谷纵横,山峰林立,给扫描工作带来了巨大困难。然而,秦雨凝的能量传感器却在此处捕捉到了一种极其微弱、但非常奇特的能量波动。
“这种波动……很奇特,”秦雨凝紧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不是地热,不是生物能,也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源……它非常稳定,频率极低,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但仔细分辨,能察觉到一种……极其古老的秩序感。”
陈翔立刻让“守望者号”靠近波动源头区域。这里是一片陡峭的海底悬崖下方,乱石嶙峋。
“派出rov进行精细扫描和摄像。”陈翔下令。
一台重型rov被释放出去,如同钢铁蜘蛛般在悬崖底部艰难前行,强光探灯划破亘古黑暗。传输回来的画面几乎全部是凹凸不平的岩壁和沉积物。
突然,操作rov的技术员惊呼一声:“等等!那是什么?!”
画面中,在一处岩壁的底部,似乎有一个被巨大石块半掩埋的、异常规整的结构!rov小心地清理开表面的沉积物和部分碎石,露出了它的真容——那是一段巨大的、断裂的、由某种未知白色合金构成的柱状体,表面刻满了早已黯淡模糊、但与波塞多尼亚遗民手中典籍上文字风格相似的古老符文!
“文明遗迹!”马内兴奋地喊道。
“不仅仅是遗迹……”秦雨凝的声音带着颤抖,“能量波动源……就在这石堆下面!强度在缓慢增加!”
陈翔的心跳也加快了:“小心清理周边,不要损坏任何结构!”
rov用机械臂和轻柔的水流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周围的杂物。更多的结构显露出来——更多的断裂柱体、平整的石板广场、甚至还有一些破碎的、像是雕塑残片的东西。这里似乎是一处大型建筑的废墟入口。
随着清理的进行,那个被掩埋的波动源也渐渐露出冰山一角——那是一个倾斜的、直径约五米的圆形平台,由一种深蓝色的、仿佛水晶又似金属的材料制成,平台表面刻满了无比复杂、至今仍在微弱发光的能量回路!而那奇特的波动,正是从这平台中心散发出来的!
“这是……某种传送平台?或者能源核心?”秦雨凝猜测道。
“扫描平台结构,尝试分析能量回路!”陈翔命令道。同时,他让rov将平台周围的区域彻底清理出来。
更多的发现令人震惊。在平台后方,岩壁上竟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同样由蓝色水晶金属构成的、严重变形的门!门上有着一个巨大的、中心缺失了一块的复杂锁具装置。门的边缘与岩壁熔合在一起,似乎经历了极其恐怖的冲击和岁月侵蚀。
“门后面有东西!”阿雅忽然开口,她闭着眼睛,手指轻抚额头,“我感觉到……后面有非常庞大……非常古老……也非常……悲伤的气息……被封锁着……”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门上时,rov对能量平台的扫描分析有了初步结果。
“平台的能量回路解析度极低,但其核心频率……与‘守望者号’记录的、‘牧者’符文阵列以及清理者单位的能量签名,有根本性的不同!”秦雨凝语速飞快,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它更纯粹,更接近……生命本源和海洋本身的波动?而且,它似乎……在尝试与某个极其遥远的存在建立极其微弱的连接?”
她将分析数据投射到主屏幕。只见那能量平台的波动频率,与格利泽667星系的方向,存在着一种微妙的、仿佛试图进行“抵消”或“屏蔽”的谐振关系!
“难道这个平台……就是‘海渊之心’的一部分?或者是一个信号发生器?”马内猜测。
“不像……”陈翔凝视着那扇被封锁的门和脚下的平台,一个念头逐渐清晰,“或许……我们找错了重点。‘海渊之心’可能不是一个单独的物品。”
他指着那扇门:“波塞多尼亚的主城沉没了……但他们的至高遗产,或许并非一件可以随意移动的宝物,而是……一扇门?或者门后的东西?这个平台,可能是维持那扇门运行,或者放大其效果的装置?”
“而它的作用,就是发出一种特殊的波动,来‘蒙蔽’或‘干扰’来自特定方向(格利泽667)的观测?”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精神大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找到波塞多尼亚主城遗址,打开这扇门,或许就能找到应对“双星之瞳”的关键!
“立刻将发现上报总部!”陈翔压下激动,“申请最高权限支援!我们需要最强的工程力量,在不破坏结构的前提下,打开这扇门!”
消息传回基地,引起了巨大震动。“苍龙”立刻批准了请求,一支由龙盾最顶尖的工程专家、材料学家、古代语言学家--包括波塞多尼亚遗民长老等组成的特殊支援团队,以及重型深海工程设备,以最快速度向目标海域集结。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深海考古与破解工作,在这万米之下的黑暗深渊中,紧张地展开了。
希望的光芒,虽然微弱,却终于穿透了沉重的黑暗,照亮了一线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