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洞密窟内的发现让众人心情沉重。那些透明的、以禅意佛性为食的寄生菌膜,如同附在嵩山心脏上的水蛭,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千年古刹的根基。其释放的虚无低语和扭曲力场,更是对心智和设备的双重威胁。
禅院之内,气氛凝重。悟难禅师调息完毕,虽依旧虚弱,但眼神已恢复坚定:“此獠不除,少林危矣。然其诡异,寻常佛法难伤。诸位居士有何良策?”
成群率先开口,他已初步修复了探测器,并下载了刚才扫描的残缺数据:“根据有限的数据分析,这种寄生体能量签名极其特殊,它并非吸收能量本身,而是吸收能量中蕴含的‘信息’和‘秩序’,并将其转化为纯粹的‘熵增’。佛门力量蕴含的智慧禅意,对它们而言是绝佳食粮。想要伤它们,必须使用它们无法转化、或者会对其结构造成‘有序性破坏’的力量。”
他看向陈翔:“陈翔的雷电之力,代表极致的物理秩序和能量爆发,瞬间强度远超它们能转化的上限,应该有效。但密窟空间狭小,大规模雷暴可能破坏洞体结构,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
他又看向秦雨凝:“秦小姐的设备如果能产生特定高频谐振波或者强脉冲磁场,或许能从物理层面震荡破坏它们的结构。但它们似乎能干扰电子设备,需要极强的抗干扰保护或瞬间超载输出。”
马内挠挠头:“那我呢?我的铃声好像对它们效果不大啊。”
“不,”成群摇头,“你的音波本质是秩序化的振动。如果能将净化意念极致聚焦,形成超高频的‘净化音刃’,或许能像手术刀一样精确切割它们与玉璧的连接点,而不损伤玉璧本身。但这需要极强的精神集中和能量引导。”
悟难禅师沉吟片刻:“老衲可率寺中尚能保持灵台清明的弟子,于洞外布下‘金刚伏魔圈’,以大梵唱诵经之声,从外部压制虚无低语,稳固空间,为诸位居士内创造机会。”
一个结合了佛门阵法、道家雷法、科学能量与音波净化的联合行动方案迅速敲定。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 成群利用少林提供的有限材料和自己背包里的备件,紧急改造了几个高强度脉冲发生器,并给秦雨凝的设备加装了简易法拉第笼以增强抗干扰。 马内则在悟难禅师指点下,学习如何将佛门梵唱的发声技巧与自身音波异能结合,尝试凝聚“音刃”。 陈翔则静坐调息,不断锤炼着对雷电之力的微操能力,力求将威力压缩到极致,如臂指使。 秦雨凝则忙着分析菌膜的能量频率,为脉冲发生器设定最佳输出参数。
一日后,深夜。 月明星稀,嵩山沉寂。 达摩洞外,以悟难禅师为首的九位修为最高的老僧盘膝而坐,结成圆阵,低声诵念《金刚经》。庄严肃穆的梵唱声汇聚成一股金色的音波能量场,如同一个大碗,倒扣在达摩洞上方,有效地压制了洞内溢散出的虚无低语。
洞内,陈翔四人再次来到那面密窟石壁前。 “开始!”成群低喝一声,启动了手中的脉冲发生器!
嗡——!!! 一股强大的、特定频率的电磁脉冲瞬间穿透石壁,轰入密窟之内!
几乎同时,石壁滑开! 只见密窟内,那些透明菌膜被脉冲能量刺激,剧烈地蠕动起来,表面吸收光线的暗点疯狂闪烁,扭曲力场瞬间增强,试图同化这股有序的电磁能!
就是现在! “唵!嘛!呢!叭!咪!吽!”马内深吸一口气,按照悟难所授法门,将全部精神与力量灌注于斧柄铜铃,发出了六字大明咒的真言音爆!但这音爆并非扩散开来,而是被他强行压缩成六道细微却凝练无比的、肉眼几乎可见的乳白色音刃,精准地射向菌膜与玉璧连接的几个关键点!
噗!噗!噗! 音刃过处,菌膜与玉璧的连接处瞬间被切断!好几片菌膜如同被扯断的水蛭,痛苦地扭曲起来,释放出的虚无低语都带上了尖锐的杂音!
秦雨凝也同时启动了加强版的声波和紫外线发生器,虽然设备在扭曲力场下火花四溅,但超载输出的能量依旧成功干扰了菌膜的蠕动节奏!
“陈翔!”成群大喊!
陈翔早已准备就绪!他没有召唤大规模闪电,而是双手十指疾弹! 滋啦!滋啦!滋啦! 一道道细如发丝、却亮得刺眼的白炽电蛇,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射向那些被音刃切断连接、或因干扰而暴露出来的菌膜核心!
雷电的速度和强度远超菌膜的转化上限! 被电蛇击中的菌膜瞬间僵直,然后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般,发出“滋滋”的尖啸,迅速汽化、消散!连那令人厌恶的虚无低语也戛然而止!
有效! 四人精神大振,配合越发默契! 成群不断调整脉冲频率,避免菌膜产生适应性。 马内全力凝聚音刃,精准切割。 秦雨凝冒着设备报废的风险,持续干扰。 陈翔则如同最高明的微雕大师,指尖电蛇跳跃,精准点杀着一片片菌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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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看似顺利,却极度消耗心神和力量。马内很快脸色苍白,音刃开始不稳定;秦雨凝的设备接连冒烟损坏;成群需要全力计算和维持脉冲输出;陈翔更是感觉丹田内的雷电之力飞速消耗,控制精度开始下降。
而密窟内的菌膜数量远超预期,它们似乎能不断从玉璧深处汲取养分,甚至开始有意识地聚合在一起,形成更大片的、更加粘稠的菌毯,抵抗能力大大增强!
“这样下去不行!它们在学习适应!必须找到核心母体!”成群焦急地喊道,他的脉冲效果正在减弱。
陈翔目光锐利,一边释放电蛇,一边全力催动窥虚镜。镜面清光流转,穿透那些蠕动的透明菌毯,扫描着玉璧深处。
突然,在窥虚镜的视野中,他看到在玉璧最深处、莲花座正下方的位置,有一团极其浓郁的、不断搏动着的暗色能量核心!所有的菌膜都通过无数细微的菌丝与它相连,它才是真正的指挥中心和能量源泉!
“在莲花座下面!”陈翔大喊!
但那里被厚厚的菌毯覆盖,根本无法直接攻击!
“我来开路!”马内怒吼一声,不再追求精准,而是将剩余力量全部爆发,发出一道强大的、扇形的净化音波,狠狠轰向那片区域的菌毯!
菌毯被音波震得剧烈波动,暂时露出了底下的玉璧! 但时间极短!
“就是现在!”陈翔将所有残余的力量,连同窥虚镜暂时借予的一丝清光,全部压缩于右手食指指尖!
那指尖亮起一点极致凝聚、近乎毁灭性的白炽光芒! 一道细如铅笔、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雷光指剑,瞬间射出!无视空间距离,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瞬间暴露出来的暗色能量核心!
噗嗤! 仿佛什么东西被戳破了! 那暗色核心发出一声无声的凄厉尖啸,猛地收缩,然后轰然爆开!
强大的、混乱的虚无能量冲击波席卷整个密窟! 所有的菌膜如同被断了根,瞬间失去活性,变得灰暗、干枯,然后如同灰尘般簌簌落下,消散无踪。
那令人窒息的虚无低语和扭曲力场,彻底消失。
密窟内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所有灵性的玉璧,以及脱力瘫坐在地上的四人。
成功了……但也付出了代价。密窟内积累的千年禅意佛性,几乎被吞噬殆尽,想要恢复,不知要何年何月。
洞外的梵唱声也渐渐停息,悟难禅师带着弟子们走了进来。看到密窟内的景象,老禅师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阿弥陀佛……根基虽损,犹可再续。邪祟既除,便是大善。多谢诸位居士鼎力相助!”悟难禅师向着四人深深一礼。
众人回到禅院调养。虽然疲惫,但解决了少林危机,心中都松了口气。
然而,成群在整理数据时,却发现了异常。他在那暗色核心爆发的瞬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却熟悉的能量签名——与之前影僧核心、以及“墨绿之垢”的力量同源,但却更加隐晦和……具有智能适应性!
“这些寄生菌膜……恐怕不是自然产物……”成群脸色凝重地对其他人说,“它们更像是一种被精心设计出来的、针对佛门能量体系的生物武器!而那个核心……我感觉像是某种‘种子’或‘信标’!”
就在这时,秦雨凝也拿着她最后幸存的、带有物理防护的记录仪过来:“你们看这个!菌膜消散时,我用高倍显微镜记录到的!”
记录仪画面上显示,在菌膜灰化消散的瞬间,有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孢子,试图融入空气遁走,但最终被陈翔的雷电余波净化了。
“它们……还会繁殖扩散?!”马内骇然。
“恐怕是的。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寻找佛门圣地。”成群看向悟难禅师,“大师,近期还有其他佛门寺院出现类似情况吗?”
悟难禅师脸色一变,沉思片刻:“据老衲所知,洛阳白马寺、开封大相国寺,近日亦有僧众心神不宁、法器失光的传闻,只以为是修行懈怠,未曾想……”
众人脊背发凉。影僧和“源”的手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多样和恶毒!它们不仅在正面强攻,还在暗中进行着这种针对性的“斩根”行动!
少林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必须尽快通知其他寺院警惕!
临行前,悟难禅师将陈翔单独叫到一旁,递给他一本薄薄的、泛黄的古老经卷。
“此乃达摩洞中仅存的、未被邪物侵蚀的一页古梵文贝叶经,据传是达摩祖师亲笔所留,涉及‘心灯’之秘,或许对你掌控心神、运用佛力有所助益。另,”禅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五岳星图之事,老衲虽知之不详,但曾听先师提及,嵩山之外,华山之险,藏剑于心;衡山之焰,炼魔于形。望居士慎之。”
带着新的线索和更沉重的责任,四人告别少林,再次踏上征程。
下一步,是西岳华山?还是南岳衡山?那“源”的阴影,似乎早已渗透了五岳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