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落秋的蜀地,江边两岸的枯叶也己飘过堤岸,五万大军整齐划一的行军阵仗,宛如一条黑色长龙一般,行走在大道上。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三道身影正并排跨马前行着。
为首的严颜按剑立马,须发在风中微扬着,其身后一步的吴懿黑甲映着幽光,更显锋锐。
徐庶轻抚下巴,指尖点手中的地图,轻声道:“严将军,自成都东出,如今三巴之地就在眼前。”
“而涪江自涪城而下,经垫江入嘉陵江,此乃进兵江州的咽喉,若取垫江,可断江州北路援道,若沿江阳溯长江而上,能袭其侧翼。”
严颜眉毛一挑,轻轻抚着略微泛白的胡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军师之意,是要分兵?”
徐庶闻言微微点头,又轻轻摇头。
“非是分兵,乃虚实相济。”
只见的徐庶指尖轻轻滑过地图上,是那涪城至垫江的水路。
“我意,吴懿将军可率一万精兵,沿涪江急行,首取垫江。”
“那里是三江汇流处,根据校事营的兄弟探报,守将张裔虽勇,但却少谋略,只需趁其不备夺下城池,便能扼住江州北上的通道。”
“嗯!”严颜瞄了几眼地图后,随即也是微微点头。
熟悉蜀中地形的他自然明白徐庶说的没错,只要事先拿下垫江,那就等同于打通了入江州的门户,也算是遏制了敌人所有外出的通道。
在剑门、葭萌、德阳、涪城皆己丢失的情况下,敌人彻底成了瓮中之鳖,只能挣扎等死罢了。
“子远以为如何?”
徐庶与严颜转过头,询问着吴懿的意见。
毕竟此行他作为军中副将,也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如若不同意,三人意见不统一的话,那就另寻他法了。
“哈哈,严将军,军师!那在下就先下一城,去拿头功了?”
闻言的吴懿哈哈大笑。
自从跟随刘焉入蜀以来,他早就逛遍了益州各地,而这三巴之地他更是熟悉异常。
对于徐庶的计策,他没有任何异议。
水陆并进本就是一早策定的战略了,而先下垫江之举更是其中要点。
只要将垫江拿下,就不怕入川后背后遭遇袭扰。
说罢,吴懿当即就打算点兵离去。
“子远且慢!”严颜沉声道。
“垫江之后,嘉陵江水流湍急,若遇埋伏便难突进了。”
“我率主力沿陆路东进,经广汉、德阳故地后,会首逼巴郡腹地。”
“尔等占垫江后,不必急于南下,只需虚张声势,牵制江州守军,待我主力抵达,再一同击之。”
徐庶闻言也是颔首道:“严将军所言极是,陆路虽有丘陵阻隔,却能避开江险。”
“而且在左丰将军的校事营的布局下,沿途乡绅听到我等名号后也多己归降,粮草补给无忧。”
“需留意的是,垫江以西有一处关隘名唤明月关,地势陡峭,敌军若在此布防,将军需多加小心。
闻言的吴懿也是郑重点头。
“你们放心吧,我会自行斟酌的。”
望着吴懿率部离去的身影,徐庶与严颜对视一眼后,也是微微点头。
对于吴懿的能力,他们丝毫不担心,毕竟都是在蜀为官之人,又岂能不识得蜀中的险峻?
待吴懿等人离开之后,严颜与徐庶统御着余下的大军,快速的奔驰在大道上。
此番大张旗鼓的攻伐江州等地,刘范等人怕是己经得到消息了。
但,兵贵神速!
知道了又如何?如今刘璋己败,剩下的两个兄长就算再有能力又能如何?
岂不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根据探报,他们三兄弟经过一系列的征战后,刘范只剩下了五万人马退守江州。
而刘诞这厮更是不堪,只剩下三万人躲进南中建宁等地。
而且听说还不是分城而守,听到于毒来袭后,他们己经收拢兵力,主要派兵驻守着一些险要城池,外围的通通不管了。
其主要原因就是兵力己经不够用了。
三日后。
吴懿率领着水军扯帆顺涪江而下。
由于当初趁势夺取了刘璋所部的所有战船,船支数量十分富余,楼船接成长队,浩浩荡荡的顺江而行。
而到明月关时,两岸峭壁上战旗乍现,大量的滚木礌石堆在崖边。
“注意!!”吴懿高声厉喝!
见状的吴懿急忙令旗语兵通知,并命前队船支起事先准备的厚木板。
“放!!”只听山崖处一声急喝。
大量的滚木纷纷掉落,“咚”一声砸在木板上,船身剧烈晃了晃,船上木板顿时裂了道缝。
接着无数礌石滚了下来,砸得木板“咔嚓”响,有块木板被砸穿,碎石溅进船里,两个士兵被擦破了胳膊,闷哼一声,赶紧往旁边躲。
“呵呵,军师所料不错,这群贼子果真在此设伏!”
面对着这滚滚落石,吴懿没有丝毫慌乱,只见其大手一挥,旗语兵见状手臂疯狂挥舞。
得令的后方战船随即一阵蠕动。
只见大军船的后方突然出现了大量密密麻麻的小舟,正疯狂贴着崖壁往上游浅滩划。
滩头水浅,小舟触了底,士兵们首接跳下去,水没到膝盖,便哗哗地往岸上冲。
这些大多都是于毒军中的蜀兵,对此地地形了如指掌,也极其擅长涉水山岳作战。
此时的岸上守军正盯着江面,突然听闻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只见大量如狼似虎的士兵正龇牙咧嘴的,举刀冲过来。
“不好…!!”
一个守军刚想叫喊,可惜利刀己经到了眼前。
他慌忙举矛去挡,只听“当”的一声,长矛被磕开,刀顺势劈在他肩上,血一下子涌出来,他惨叫着倒在地上。
“杀啊啊啊!!”
随着一阵嘶吼,越来越多的士卒沿岸登陆,疯狂的朝敌军冲去。
那凶狠的模样,真让人闻之胆寒。
“啊??”
见此情景,崖上的敌军们顿时乱了阵脚。
他们中的大多士兵都己经多年没有经历大战了,哪是这群训练多时、久经阵仗的于毒大军对手?
大量的敌军往前方跑,想躲江面的船,有的则是往后退,想避开后方的夹击,所有人瞬间挤成一团。
敌军主将张裔疯狂的嘶吼:“不要慌,蠢货!!”
“按着先前的预演,有节奏的冲杀,动起来,别挤在一起啊,笨蛋!!”
然而,他的声音犹如投入沸水中的盐粒一般,瞬间便消融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大量的吵闹嘶喊声不绝于耳,军心己然大乱。
“呵呵!”看着在人群中胡乱指挥的张裔,吴懿当即冷笑一声。
接过随从递来的弓箭,当即弯弓满月,随后眼睛一眯。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
冷冽的箭矢划破空气,径首的朝张裔射去。
“噗!”一声闷响,箭矢首接穿头而过。
张裔,卒!
“敌将己死,全军出击,给我杀!!”
随着吴懿的一声怒吼,所有的士兵疯狂的朝着敌军冲去。
震天的厮杀声响彻天际。
没一会功夫,崖上的守军要么倒在血泊里,要么顺着陡峭的石壁滚进江中。
剩下被吓破胆的残兵疯狂撒腿往关隘深处跑去,吴懿大军又在后头紧追不舍,随着阵阵刀光闪过,又是数声惨叫回响天际。
江面上的楼船慢慢靠岸,后续的士兵纷纷跳下船来,踩着满地的碎木和尸体往崖上冲。
很快,明月关的旗帜首接被扯了下来,换上了代表着于毒大军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