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寒刃划破皮肉的脆响，在正午的烈日下炸得刺耳。叶枫猛地拧身，左臂还是被撕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喷溅而出，溅在滚烫的青石上，又顺着石缝渗进土里。身后，王二的柴刀劈空，刀刃擦着地面火星四溅，他喘着粗气追上来，刀尖指着叶枫后背：“跑啊！我看你往哪儿跑，二老爷说了，就算是把你剁成肉泥，也要拿到《济世医武录》！”
叶枫不敢回头。黑石涧的密林还在前方三里开外，可他的肺像被烈日烤干，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灼痛，崴伤的右腿每落一步，都像有钢针往骨缝里扎。唯有怀里的秘典贴着胸口，被汗水浸得发潮的绢册，竟有细微的暖意在缓缓跳动——那是至刚至阳的气息，藏在绢页纹路里，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砰！”
碎石砸中膝盖的瞬间，叶枫踉跄着跪倒在地。掌心按在滚烫的石头上，钻心之痛让他眼前发黑，抬头时，李三带着两个黑衣汉子已呈扇形包抄上来，他们的腰间叶家银徽在冬日下闪着冷光：“枫少爷，不要再跑了，今天你是跑不掉的，你还是识相点，快把《济世医武录》交出来，也好让你死得体面些！”
叶枫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左臂伤口痛彻心腑，鲜血顺着胳膊淌到手腕，滴在秘典封面的烫金“济世”二字上。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骤响，伴着清脆女声穿透喧嚣——白马背上驮着两只镶铜边的货箱，箱角印着“楚记商行”的银纹，马上少女穿月白衣裙，正是楚家大小姐楚嫣然。楚嫣然年方十八，她身姿挺拔如青竹，月白裙裾被风拂起时，露出纤细却结实的脚踝，常年随货队奔波的痕迹藏在裙摆下，反倒衬得肩颈线条利落又柔美；鬓边别着支素银簪，簪头坠着颗极小的珍珠，随着马蹄轻晃，偶尔蹭过白皙耳廓，留下一点极淡的红。
再看她面容，眉如远山含黛，却不似寻常闺秀那般细弱，眉峰微微上挑，添了几分走商护货的英气；眼是杏眼，眼尾带着丝锐利，瞳仁如墨玉映着日光，泛着细碎的亮，像是藏了商路途中的星辰；鼻峰秀挺，唇瓣是天然的樱粉色，抿着时带着果决，说话时露着软润的唇珠，刚柔相济。她掌心紧攥着几片翠绿景天草，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掌心因常年握鞭、清点货物磨出薄茧，却不影响那双手的好看——指甲修剪得整齐，透着健康的粉，指尖摩挲草叶时，动作轻得像怕碰坏稀世珍宝。这景天草，是她从漠北高价购得的奇药，本要送进城主府换药引。
随着奔马临近，楚嫣然心头猛地一震，掌心的景天草竟在微微震颤，叶片边缘泛起细碎金光——这草只对至刚至阳的气息有反应。她勒住缰绳，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风裹过来，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让她体内沉寂的阴柔之气莫名躁动。她肤色是常年在外奔波的暖玉色，不似深闺女子那般惨白，却透着健康光泽，只是指尖始终带着点凉——那是至阴至柔之体的痕迹，藏在明艳相貌下，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楚嫣然蹙紧眉，指尖更凉了：自小她就被诊断出身带寒毒，她师父灭绝师太说，如果之三十岁前她得不到至刚至阳之体的精血交融，那她就会因五脏六腑被阴寒侵蚀而殒命，这几年她跑遍商路寻奇药、觅奇人，却从未遇过如此强烈的至刚气息。
“光天化日围杀血亲，叶家真是徒有名门望族之名！”楚嫣然银鞭一甩，腕间缠着的银线平安符随动作轻晃，“啪”地抽在李三刀背上，柴刀应声脱手落地。
李三惊怒回头：“楚嫣然？你楚记商行的人，也敢管叶家的事！就不怕我家二老爷断了你药材进货路？”
叶枫心头一震——楚家商行是城西最大的药材商，叶家药铺一半的珍稀药材都靠楚记从漠北运来。没等他细想，王二已挥刀扑向楚嫣然：“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多管闲事，那我就先杀了你！”柴刀劈向马颈，楚嫣然翻身下马时，月白裙角扫过马腹，露出的手腕纤细却有力，银鞭耍得比货队护卫还利落，一鞭缠住刀身猛扯，王二被拽得踉跄。叶枫趁机抄起断枝，砸在他后脑勺上。
“啊！”王二闷哼着倒地，楚嫣然刚伸手按住货箱防止景天草散落，指尖樱粉指甲蹭到箱角铜纹，左侧树林突然“哗啦”作响，五道黑影窜了出来——竟是五个手持短斧的精壮汉子，斧刃上还沾着树汁，显然是早埋伏在此的第二批截杀者。为首的汉子咧嘴冷笑：“嘿嘿，大少爷，二老爷早算着有人会来救你，特意让咱们在这儿候着！今天你死定了，快把秘典交出来！”
楚嫣然挥鞭迎上，银鞭缠住最前面汉子的斧柄，眼尾锐利更甚，可对方力气极大，猛地往后一拽，竟将她拉得一个趔趄。货箱盖被震开条缝，几片景天草飘落在地，接触到地面残留的至刚气息，叶片瞬间泛出莹白微光。叶枫怀里的秘典也跟着发烫，他左臂伤口又被斧风扫到，鲜血溅在秘典上，那至刚气息骤然浓烈。
楚嫣然余光瞥见景天草的变化，樱唇微抿——这气息竟能让景天草活化，或许……能缓解体内阴寒？没等她细想，另一个汉子已绕到叶枫身后，短斧带着风声劈向他的后心。叶枫刚躲过，怀里的秘典突然滚烫，绢册封面的烫金纹路“嗡”地亮起，一道金色光弧弹开，正好撞上短斧。“当”的一声脆响，短斧震得脱手，钉在树干上嗡嗡发抖。那汉子伸手去捡另一把斧，指尖刚碰到斧柄，金光窜到他手上，“滋啦”一声灼出焦痕，疼得他惨叫后退。
“这是什么鬼东西！”剩下的四个汉子同时举斧扑来。楚嫣然银鞭连挥，缠住两人手腕，体内阴柔之气却因金光愈发躁动，她咬着樱唇强撑，余光见地上的景天草竟飘到叶枫脚边，与秘典金光隐隐相吸。还有两人冲破阻拦朝叶枫砍去，叶枫胸口暖意翻涌，金光化作两张光盾挡在身侧。“砰砰！”短斧劈在光盾上，汉子们手臂弯折，一人小臂直接脱臼。
“走！”叶枫拽住楚嫣然的手腕，触到她微凉的指尖，右侧密林中突然传来“咻咻”破空声，七八道身影踩着树枝跃出——为首山羊胡老者握一对青芒鬼爪，身后六人持软剑、透骨钉，劲装衣襟绣着银色闪电，正是叶振雄请来的“闪电阁”高手。
“叶二老爷说了，取叶枫项上人头者，加千两白银！”老者声音沙哑，鬼爪朝叶枫面门抓来。楚嫣然反应极快，半截银鞭缠上叶枫的腰将他后拉，自己迎着鬼爪扑上去：“我楚记商行走南闯北，还没怕过江湖匪类！”断鞭缠向老者手腕，可体内阴寒突然翻涌，她动作慢了半分，肩头被鬼爪尖扫过，划开一道血口子，月白衣衫渗出血迹，更衬得她肤色如玉。
“小姑娘倒有几分胆色，可惜命不久矣！”老者冷笑，左手鬼爪再袭。叶枫胸口秘典发烫，他忍着左臂痛抄起尖石掷向老者后背，逼得老者侧身躲避。楚嫣然趁机后退，拉着叶枫躲到树干后，忙将飘落在地的景天草塞进袖中——叶片贴着伤口，竟让阴寒引发的痛感轻了几分。她心头暗惊：这至刚气息不仅活化景天草，还能压制我的阴寒？可离三十岁只剩半年，若找不到至刚之体……
“这批景天草要赶在戌时送进城主府药库，断了货，我楚记和城主府的商约就黄了，二老爷也别想再从漠北拿药材！”楚嫣然突然朝远处喊，声线清脆却带着威慑，她知道叶振雄在附近——叶家药铺全靠楚记供货，断了商路，叶振雄的家底撑不过三月。
果然，远处传来叶振雄暴怒的吼声：“楚丫头，你敢护叶枫，就不怕我扣了你的货箱！”尘土漫天中，他骑着黑马冲来，身后七个护卫持链刀，“叶枫，把秘典交出来，我放你和楚丫头的货过去！”
楚嫣然冷笑，眉峰挑得更甚：“二老爷当我傻？你拿到秘典，转头就会劫我的货。再说……”她瞥了眼叶枫，瞳仁里映着他的身影，体内阴柔之气因靠近愈发平静，“我楚记的商路，还轮不到叶家来断！”
七个护卫立刻散开，链刀“哗啦啦”甩动如毒蛇。楚嫣然刚要挥鞭，叶枫突然拉住她：“我来挡，你护好货箱！”楚嫣然却摇头，眼神坚定——她不仅要护货，还要护着这唯一能压制阴寒的至刚气息。“要走一起走！”说话间，链刀劈到面前，叶枫胸口秘典爆发出刺眼金光，化作无形利刃斩向最前的护卫。
“啊——”护卫惨叫倒地，链刀斩断，左臂齐肩而落。剩下的护卫更疯狂，叶振雄举宝石长刀冲上前：“把秘典交出来，我留你全尸！”叶枫掌心贴着秘典，暖流涌遍全身，抬手挡向长刀。“铛！”巨响中，叶振雄虎口崩裂，长刀刀刃裂出细痕。“这怎么可能！”楚振雄哪里知道这秘典有救护主任一回的奇异功能，他再挥刀，楚嫣然捡起软剑掷去，杏眼锐利如锋，逼得他顿了顿。叶枫拽住楚嫣然往黑石涧跑：“去药庐，那里有秦老的防护阵！”
二人衣袂翻飞，楚嫣然鬓边珍珠随奔跑轻晃，身后传来叶振雄的怒吼。直到撞开黑石涧药庐的木门，漫山雾气隔绝了追兵，楚嫣然才松了口气，先冲到货箱旁检查——景天草沾了些金光，叶片比之前更翠绿，竟连路途中的萎蔫都恢复了。她转头去看叶枫，樱唇微张，突然顿住：“叶枫，你的伤……怎么没了？”
叶枫低头，左臂伤口只剩浅淡粉痕，腹部伤口也平滑如初。他摸了摸怀里的秘典，绢册还带余温。楚嫣然突然想起袖中的景天草，掏出来一看，叶片上的金光还未散去，贴着掌心时，体内阴寒竟彻底平静。她心头剧震——这至刚气息不仅能疗伤，还能压制她的体质危机！可她需要的是精血交融，若只是靠近……
“你的伤还在流血，我找秦老留下的草药给你敷上。”叶枫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伸手想碰她的伤口，楚嫣然却下意识缩了缩——她怕自己的阴柔之气伤到他，更怕暴露体质的秘密，指尖的凉意又重了几分。
“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行，”她摇头，杏眼里亮着复杂的光，看着叶枫，“你先悟典吧。叶振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有你变强了，我们才能保住秘典，也保住……我的商路。”
叶枫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秘典的余温透过指尖传来，很快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牵引着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