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led灯管在金属天花板上投下刺目的光晕。
实验室的空气里飘荡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我什么都说”
“求求你们！”
“放了我吧！”
“我没有恶意，只是工作，是我错了！”
“推搡您，是我的手贱！是我手贱！”
中年女人被束缚在钛合金实验床上，手腕脚踝被电磁镣铐扣紧，皮肤因剧烈挣扎磨出血痕。
她的尖叫在隔音玻璃墙内回荡，却传不到走廊分毫。
朱奈瑞克站在操作台前，慢条斯理地调整显微镜焦距，白大褂下露出黑色高领衫的一角。
镜片后的左眼倒映着培养皿中蠕动的紫色菌丝。
“主任，查清楚了。”
黑衣大汉推门而入，将档案袋放在台面。
“这女人叫藤原美代子，经营一家叫‘猫眼’的侦探事务所，专接偷拍明星婚外情的脏活。”
“以无赖和不要脸着称。”
他瞥了一眼实验床，“去年她伪装成清洁工潜入议员私宅，差点被保镖打断三根肋骨。”
朱奈瑞克用镊子夹起菌丝，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警方那边的档案呢？”
“十七次拘留记录，五次因暴力抗法被起诉。”
黑衣大汉嗤笑，“但每次都能用‘新闻自由’脱罪，是个擅长钻法律漏洞的老鼠。”
实验床上的藤原美代子突然停止嘶吼，浑浊的眼球死死盯住朱奈瑞克：“你们……是极道组织的人吗？”
“那个白人婊子骗我！”
“她说只是关于那位名侦探女儿的普通八卦——”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我我认识山口组的”
话音未落，朱奈瑞克已走到她面前。
他摘下眼镜，眸光毫无波澜：“名字。”
“什么？”
“雇佣你的白人女性。”
他指尖抚过她颈动脉，手术刀般冰冷，“身高、瞳色、口音，任何细节。”
藤原美代子浑身发抖：“她……她戴着墨镜和口罩，但右手背有烧伤疤痕！”
“说话带美国腔，付定金用的是瑞士银行本票！”
冷汗浸透她的衣领，“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
“你都说了，愿意付出你的一切。”
“这一点，我接受。”
青年平静的声音传入藤原美代子耳中，令她呼吸微微一松。
她真的被吓到了。
这伙人，绝对是黑社会。
不对，比黑社会更恶劣！
她看到绑她的人，腰间鼓鼓的
那是枪！
虽然她是个三流侦探，接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活。
可是一些最基础的常识，她还是懂的。
毕竟，她年纪不小了，在这一行的工作时间很久。
下一秒，藤原美代子浑身一颤！
“你”
朱奈瑞克突然按住她额头，针筒刺入颈侧的瞬间，藤原美代子的瞳孔骤然扩散。
淡蓝色液体顺着血管蔓延，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远，像是沉入深海的钟摆。
“朱朱奈瑞克主任，我”
后方，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衣大汉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
明明朱奈瑞克看起来又年轻，又瘦弱。
可此时，他看着对方的眼中，却带着几分恐惧。
这就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明明杀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
可在这位手中能完好死去的人，少之又少。
前段时间，那些被丢去焚烧厂清理的尸体，一个个看了都让他吃不下饭。
全都是眼前这一位药物实验的结果。
每次他进来这个实验室，心中都十分想要戴个防毒面具！
“出去吧。”
朱奈瑞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好好的！”黑衣大汉慌忙点头，飞似的跑了出去，顺带贴心地关上门。
望着对方的这副模样，朱奈瑞克又转过头，注视着眼前的中年女人。
他眼神中，原本的冷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和期盼。
注射了那种东西。
对方就已经不是她本人了。
而是他尽心做出的产品！
如今，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哪怕是研究人员，也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
独属于他的“力量”。
那些蠢货们只以为他在折磨人
呵呵，他才没有那种病态的乐趣。
失败品，只是为了更好地走向成功。
既然眼前的中年女人想对天使不利
那么就别怪他收下对方这条贱命，稍加利用了。
“这里是哪？”
待藤原美代子再次睁眼时，头顶的灯光温柔如月光。
束缚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白棉被和插在花瓶里的矢车菊。
朱奈瑞克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螺旋垂落。
“你醒了，阿姨。”
青年见到中年妇女清醒，眼底的喜色一闪而过。
他微笑时露出虎牙，像个乖巧的大学生。
藤原美代子茫然地眨眼：“阿姨？”
“车祸导致记忆混乱了吗？”
朱奈瑞克将苹果切成小块，“我是你侄子啊。”
他打开手机相册——伪造的照片中，两人在游乐园合影，藤原美代子搂着少年版的朱奈瑞克，笑容灿烂。
“可是……”
藤原美代子按住抽痛的太阳穴，零碎画面在脑中闪回：跟踪少女的镜头、摔碎的相机、巷子里的黑衣人……
但很快，一切又消失了，变成了眼前这个刘海遮住右半张脸的青年。
“那是噩梦。”朱奈瑞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你为了保护我，被黑帮追杀。”
“你是我的家人。”
藤原美代子的呼吸渐渐平缓，她呆愣地看着朱奈瑞克，举起那枚对方递来的苹果。
朱奈瑞克将针剂推入输液管，药液泛着珍珠般的微光：“现在有个机会，能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阿姨，您愿意为我做件事吗？”
随着药液注入，藤原美代子眼中的清明不断消散。
“即使是付出你的生命。”
“当然！”
少顷，眼神恢复的藤原美代子猛地坐直，眼神狂热如信徒。
“为了家人，我什么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