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始初鸣惊四座，族运勃发暗流生
密室之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秦长生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圆融内敛。《无始大道经》的玄奥法诀如同最精密的道则仪器，在他体内缓缓运转，每一次周天循环，都汲取着远超从前的天地灵气，淬炼、提纯、化为己用。
那灵气入体，不再仅仅是增强修为，更有一丝极淡极微、却蕴含着“无始无终”意境的独特气流，开始在他的丹田深处缓缓凝聚、沉淀。
这便是《无始大道经》的根本——无始之气！
此气并非单纯的灵力，更近乎道源，玄妙无穷。此刻虽只有发丝般细微的一缕，却已展现出其非凡之处。它所过之处，经脉被滋养得越发坚韧宽阔，丹田壁垒也被加固拓展，连初步觉醒的无上大道体和道帝血脉，都传来欢欣雀跃之感，与之共鸣，融合得更深。
他之前动用本源的点滴暗伤，在这无始之气的流转下，迅速被抚平、修复，直至完好如初。
轰！
体内传来一声轻微却坚实的壁垒破碎声。
炼气七层！
水到渠成，毫无滞涩。甚至因为根基被打磨得无比牢固，突破后的境界瞬间稳固，灵力奔涌间，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和无始之气的玄妙，其雄浑与精纯度，远超寻常炼气七层数倍！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湛然，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万物生灭的幻影一闪而逝。举手投足间，一种与天地更为契合、玄之又玄的气度自然流露。
“无始大道经，果然名不虚传。”他轻声自语，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对天地更清晰的感知，心中对重回巅峰的信念愈发坚定。
算算时间，已是城主府宴请之日。
他起身，换上一身崭新的青色族长服饰，推门而出。
门外，大长老秦战早已恭敬等候，感受到秦长生身上那愈发深不可测、却又平和内敛的气息，心中敬畏更甚。
“族长，马车已备好。城主府那边…”秦战语气带着一丝担忧，“恐怕来者不善。”
“无妨。”秦长生语气平淡，“跳梁小丑，何足道哉。家中情况如何？”
提到家族，秦战脸上立刻焕发出光彩，激动道：“回族长！淬体古池和演武阁已初步建成，效果惊人！这几日，已有三名子弟在古池中觉醒了微薄体质天赋，虽然只是石肤、巨力之类的一阶体质，但前途无量！演武阁的战斗幻影更是让小子们战技突飞猛进！”
“此外，接收三家产业顺利，资源已初步整合入库。按照您的吩咐，重点倾斜给有功和潜力子弟，秦昊、秦雨薇几人已触摸到炼气境门槛，不日便可突破！还有…”他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在清理李家库房时，意外发现了一处隐藏的暗格，里面竟有五十块…中品灵石！”
中品灵石！其蕴含的灵气精纯度和总量，远超下品灵石百倍！这对于现在的秦家而言，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秦长生眉头微挑，看来那初级族运加持，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些。他点点头：“做得很好。家族之事，你多费心。待我从城主府归来，自有计较。”
“是！族长！”秦战躬身领命。
秦长生登上马车，在一队精锐族兵的护卫下，朝着城中心那巍峨的城主府驶去。
马车粼粼，穿过依旧繁华的街道。沿途行人看到秦家标志，纷纷避让，投来敬畏、好奇、复杂的目光。秦长生意念微动，洞察之眼无声无息地扫过外界。
【王五，修为：淬体三层，情绪：敬畏、好奇】 【李记商铺掌柜，修为：炼气二层，情绪：嫉妒、算计】 【黑衣探子，修为：炼气五层，情绪：惊疑、传讯】…
众生百态，尽收心底。他甚至还察觉到几道隐晦的强大气息在暗中窥探，应是其他势力派来打探虚实的。
秦家骤然崛起，已然搅动了天南城这潭深水。
城主府门前，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各大家族族长、势力首领皆已到场，锦衣华服，气息不俗。他们看到秦家的马车到来，气氛瞬间微妙地一滞，所有目光都聚焦而来。
秦长生缓步下车，神色平静，对周围的注视恍若未觉。
“呵，秦族长真是好大的架子，让诸位久等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正是吴家族长吴天。他伤势似乎好了些，但脸色依旧难看，看着秦长生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林枭和李魁也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并未说话，但敌意毫不掩饰。
秦长生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如同看路边的杂草，根本懒得回应，径直向府门走去。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言语反击都更让吴天难堪，他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在城主府门前放肆。
“秦族长，请。”城主府管家倒是颇为客气，躬身引路。
步入宴会大厅，更是奢华。明珠缀顶，灵檀为柱，侍女如云，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酒香和灵果香气。
城主赵擎高坐主位，见秦长生进来，脸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秦族长来了，请入座。”
他指向的位置，竟是左手首座！地位显赫，仅次于城主！
大厅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无数道目光变得灼热而复杂，有嫉妒，有审视，有讨好，也有隐藏极深的恶意。
秦长生泰然自若，安然入座，立刻便有美貌侍女上前斟酒布菜。
酒过三巡，气氛看似热络，实则暗流涌动。
赵擎放下酒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秦长生身上，笑道：“秦族长近日真是令我天南城上下刮目相看。一指败炼气九层巅峰，如此战绩，便是本城主年轻时，也自愧弗如啊。”
这话看似夸奖，实则将秦长生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
立刻便有人附和：“城主大人过谦了。不过秦族长确实深藏不露，不知修炼的是何等神功妙法？竟有如此神威？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是啊是啊，秦族长不妨说道说道，让我等也学习借鉴一番？”不少人纷纷起哄，看似好奇，实则包藏祸心，意在窥探秦长生的底细。
秦长生端起白玉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灵酒，目光低垂，仿佛在看酒液中自己的倒影。
半晌，他才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淡淡开口：“微末伎俩，不足挂齿。比不得诸位族长家学渊源，传承有序。”
轻飘飘一句话，便将皮球踢了回去，堵得那些人面色一窒。
赵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哈哈一笑：“秦族长过谦了。不过，说到年轻俊杰，我天南城近年来确实人才辈出。光是本城主府上，就有几个不成器的小子，整日眼高于顶。今日恰逢其会，不如让各家年轻一辈也出来切磋助兴一番，秦族长以为如何？”
图穷匕见。
所有人都明白，这才是今日宴会的重头戏！城主是要用府中的天才，来试探甚至打压秦长生的锋芒！
“城主大人提议甚好！” “正当如此！让我等也看看如今年轻人的风采！”
众人纷纷附和。
秦长生面色不变，放下酒杯：“客随主便。”
“好！”赵擎抚掌一笑，眼神示意。
很快，一群年轻男女从侧厅走入。为首一人，约莫二十出头，身穿锦袍，面容与赵擎有几分相似，气息赫然达到了炼气八层巅峰，眼神倨傲，正是赵擎独子，赵无双！其身后几人，也皆是炼气七、八层的修为，个个气息凝练，目光锐利，远超林煞之流，显然是城主府精心培养的真正精英！
而秦家这边，跟来的年轻子弟只有寥寥数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淬体八九层，如何能与对方相比？
这根本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
赵无双目光直接跳过秦家那几个紧张的青年，落在秦长生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久闻秦族长神威，可惜无缘领教。不如指点一下我这些师弟师妹？也好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
他将“指点”二字咬得极重，恶意昭然若揭。
大厅内气氛瞬间紧绷。
所有人都看着秦长生，看他如何应对。亲自下场？以大欺小，胜之不武。派家族子弟？无疑是送上去给人羞辱。
秦长生看着倨傲的赵无双，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他并未看那些城主府精英，反而将目光投向大厅角落，随他前来、一直安静侍立的一名清秀侍女。
这侍女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立下大功、修为突飞猛进的秦婉。她此刻低眉顺眼，气息内敛，看起来与普通侍女无异。
“秦婉。”秦长生开口。
“奴婢在。”秦婉微微一怔，连忙上前一步，盈盈一礼。
“你去，”秦长生语气随意，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陪城主府的诸位…天才，过几招。记得，点到即止。”
哗！
全场瞬间哗然！
让一个侍女下场？！去对战城主府精心培养的炼气境精英？！
这已不是轻视，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赵无双和那些城主府子弟的脸色瞬间铁青，怒火几乎要喷出眼眶！赵擎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面沉如水。
“秦长生！你放肆！”赵无双再也忍不住，厉声喝道。
秦婉自己也吓傻了，小脸煞白，手足无措地看着秦长生：“族…族长…奴婢…”
她不过淬体境修为，如何是那些人的对手？
秦长生却看也不看暴怒的赵无双，只是对秦婉淡淡道：“无妨，去吧。便用我昨日教你的那招‘拂柳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同时，无人察觉间，一缕细微到极致的无始之气，隔空悄然渡入秦婉体内，瞬间平复了她翻腾的气血，并赋予了她一丝短暂的、超乎自身境界的眼力和掌控力。
秦婉只觉得一股清凉意流遍全身，所有的惊慌恐惧瞬间消失，大脑变得无比清明，族长昨日随手演示那招看似柔弱的“拂柳手”的种种精妙变化，瞬间清晰无比地浮现心头。
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对族长的无限信任和那奇异的状态，让她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走到场中，对着那群怒不可遏的城主府子弟微微一礼：“请…请诸位公子赐教。”
“找死！”一名炼气七层的城主府子弟再也按捺不住，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猛地冲出，一拳带着凌厉的劲风，直轰秦婉面门！这一拳毫不留情，若是打实，足以让只有淬体境的秦婉香消玉殒！
惊呼声四起！
然而，面对这凶狠的一拳，处于那种奇异状态的秦婉，却感觉对方的速度似乎慢了许多，拳路轨迹清晰可见。
她下意识地按照族长所教，身体以一种柔若无骨的姿态微微一旋，纤纤玉手如同春风拂柳，看似轻柔无力地搭在了对方轰来的手腕上。
一搭，一引，一拂。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那城主府子弟只觉得自己的狂暴拳劲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柔韧巧劲一带，整个人重心顿时失衡，前冲的势头被强行改变，收势不住，踉跄着向前扑去！
而秦婉的那一拂，指尖看似轻柔地在他肘部某个穴位一按。
“呃！”那子弟顿时半身酸麻，扑出去的势头更猛，最终“砰”地一声，以一个极不雅观的狗啃泥姿势，重重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全场，再次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那依旧保持着拂手姿势、似乎自己也有些茫然的清秀侍女，又看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城主府精英，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淬体境…一招…拂倒了炼气七层？！
这比秦长生一指败林煞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赵无双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竟没完全看清那侍女刚才那一招的玄妙！
赵擎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寒光爆闪，死死盯住秦长生。
秦长生却恍若未觉，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淡淡点评道：“力道尚可，变化不足。下一个。”
轻描淡写，仿佛刚才只是拍飞了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