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伸出手，举起，
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然后轻轻握住。
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钫衰层和钫碎片的存在，和单位波是相互印证的。”
“设计一个宇宙和设计一个操作系统是类似的过程。”
“如果温度、粒子、花草树木、尘埃河流、这个宇宙的一切事物都要一个一个来设计，”
“那哪怕来一万个盘古也得累死。”
“这个宇宙的一切，向来遵循最小自由能准则。”
“所以，芯片设计师只需要在0和1上面下功夫，就可以设计出各种电路进而延伸出各种复杂的逻辑。”
“而宇宙，必然也有一个最底层的基础单位。”
“那便是单位波，或者说基本弦。”
“波弦频率的一切属性，都像是无数个0和1的自由组合，足够构建出无比复杂且种类纷繁的万事万物。”
顾然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啧了啧嘴，松弛道：“完全随机是宇宙的基本属性。”
“但完全随机和稳定的宇宙又是冲突事件，”
“就像新华字典随机排列组合，不可能出现脍炙人口的滕王阁序。”
“完全随机的基本弦的自由共振，也不可能诞生精妙又稳定的宇宙系统。
“所以，在完全随机的基本属性之下，一定共生着一个宇宙函数。”
“这个函数或许不是一个确定的常数，或许也不是一个繁琐的公式，”
“而是像虚数一样，是一个逻辑自洽的代数运算法则。”
赵佳林问道：“那钫衰层呢？”
“或许是宇宙函数的具象化体现，见过漏粉条吗？”
“漏粉条？”
众人一脸懵逼。
“嗯，我小时候见过街坊邻居漏粉条。”
“粉条的原料是红薯，打成粉然后打芊调浆，这时候红薯面就和成了稀泥。”
“这时候在把红薯浆放进漏网，于是就成了一根一根的粉条。”
“宇宙就像是活成稀泥的红薯面，钫衰层就像是漏网，而我们眼睛看到的一切，就是已经成型的粉条。”
“当红薯已经变成粉条，成为了地球的重要组成部分之后，这根粉条来自哪些红薯，便就不那么重要了。”
“完全随机的宇宙，用古代那些圣人的说法，就是虚无。”
“虚无就是没有意义。”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则是具体，具体就有意义。
“这样来看钫衰层，就是为无意义的单位波赋予意义的东西。”
“而现代物理则是围绕着这些具体的有意义的万事万物发展出来的。”
众人似懂非懂，从表情来看，理解的非常吃力。
顾然接着说道：“简单来说，对钫衰层的研究，要摒弃掉以往的物理常识，需要从心底重新建立起一个全新的体系。”
“钫衰层怎么来？”
“是先有星体，然后星体外部开始出现钫衰层？”
“还是在宇宙膨胀的某个瞬间，这个宇宙常数开始作用于单位波，然后形成了钫衰层，最后星体随之形成？”
“以及宇宙常数和单位波是孤立的两个系统？”
“还是单位波除了我们熟知的频率、波长、相位等属性之外还注入了一个宇宙函数这样的属性？”
“甚至生命的诞生。”
“以及生命与意识的相关研究。”
“这些问题都可以作为切入点进行研究，硬件上航空航天的任务只是验证实验，但从理论层面，我们依旧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几人把顾然给出的方向做好了详细的记录，虽然一切并不是特别清楚，
但在引导之下，也算是被硬生生的推进了那个高耸门槛里面。
顾然问道：“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在各个实验室里走动，你们不一定能见得到我，”
“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或者好奇的，现在面对面能问的多问一些。”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后面的研究当中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给我留言，我看到会第一时间回复，如果比较复杂的问题，我会专门回来一趟。”
曹思睿举起了手。
“你直接问就行。”
“对于完全随机宇宙、钫衰层、宇宙函数这些概念和猜想，我大概是理解，”曹思睿问道：“但你刚才突然说到生命和意识”
“就你一开始讲的像是一个严格唯物主义，但是生命和意识又偏偏有点唯心主义的意味，这个之间的逻辑我有点理不清。”
曹思睿把问题描述出来之后，其他人也都是点头，
像是找到了一个合格的嘴替。
从绝对的科学理性，突然跨越到了抽象的生命和意识，
不止曹思睿，所有人都有点茫然。
只有一向认真看直播的袁涛，这会儿似乎有点什么领悟。
顾然看着他们都有这个疑问，便喝了口水，在心里仔细的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们可以认为宇宙的演化是这样的，”
“完全随机宇宙、钫衰层形成、具体宇宙、生命、意识、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
“这些过程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生命之前，一部分是生命之后。”
“意识，是凌驾于生命至上的存在。”
“而唯心和唯物，是凌驾于意识之上的思考，并不是客观存在。”
“而生命之前的一切，则是客观存在。”
“这两部分划分明确之后，那就可以按照刚才的逻辑，来理解生命的诞生。”
“我之前在直播里面讲过，生命诞生之初，和矿石、气体、尘埃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是原始大气、闪电、高温综合作用之下，形成的一个复杂物质。”
“但是，”
“自生命之后，进入非客观存在的领域，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因为从意识诞生之后，生命便与其他的客观存在区别了开来。”
“所以，按照我们的思路，因为钫衰层的存在，在完全随机宇宙之中产生了具体物质。”
“那或许也有另外一个东西的存在，让由具体物质组成的客观存在宇宙，出现了非客观存在物质。”
“我之前在直播里其实也讲过一个猜想。”
顾然看向袁涛。
袁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说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