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只是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
话音未落,吴风已化作一道黑影消失。
天门道长心头一震:好厉害的轻功!
随即朝门外喊道:“来人!”
“掌门有何吩咐?”
“靠近些,替我去查一件事……”
听完禀报,天门道长暗暗心惊。
“好狠的左冷禅,好毒的玉玑子……”
“若非吴风告知,此次我恐怕在劫难逃。”
“吴风啊吴风,这人情我天门记下了。”
“嵩山派,从今往后,我泰山派与你们势不两立!”
……
左冷禅刚与玉玑子等人密谋完武林大会的安排。
为了这次大会,他可谓费尽心思。五岳剑派之中,衡山莫大年迈无力,不足为虑;华山亦属平庸。唯独泰山天门道长性情刚烈,恐怕要多费周折。
不过既然已拉拢玉玑子,又备下青海一枭这步暗棋,想来也不成问题。
恒山派的定逸师太,一个女流之辈,在大势面前想必也翻不起什么浪。
五岳剑派里其他几家都已点头,到时就算恒山派不情愿,也不得不从。
想到这儿,左冷禅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左盟主想到什么趣事了?也说给我吴某人听听,一同乐呵乐呵!”
突然响起的人声,惊得左冷禅浑身一紧。
“谁?!”
“别找了,我在这儿。”
左冷禅眯起眼,看见黑暗中坐着一个人影。
吴风越来越喜欢待在暗处的滋味了。
“你是……”
最初的慌乱过后,左冷禅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左盟主先别急着动手。”
“等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出手也不迟。”
左冷禅身为江湖中成名的高手,自然不惧眼前来人是谁。
在他看来,不管对方是谁,都有把握叫他有来无回。
“嘿嘿……左盟主,岳不群已经练成了辟邪剑法。”
“当真?!”
左冷禅心头一震。
此前他曾派人上华山向岳不群讨要辟邪剑谱,岳不群确实给了。
左冷禅看过,只觉得剑法深奥难懂,无从参透。
“左盟主不觉得这次武林大会开得太顺了吗?”
“你一提议,岳不群就爽快答应,还显得十分拥护——他是想借左盟主你的场子,鸠占鹊巢。”
“到时候必有人提议以比剑定盟主。左盟主若不知岳不群已练成辟邪剑法,定会吃个大亏,这武林盟主之位,可就替别人做嫁衣了!”
左冷禅越听越惊。
想起当初提议召开武林大会时,华山派第一个赞同,态度格外积极。
原本以为要费些周折的事,竟轻易成了,反倒让他来不及做足准备。
好你个岳不群,平日不声不响,原来在这儿等着算计我?
吴风看见左冷禅眼中浮起杀机,心中暗叹:这仇怨,真是越结越深了。
听吴风说完岳不群之事,左冷禅眼中的杀意迅速褪去,换上满脸和气。
甚至亲切得象是要挽手叙旧。
“幸亏兄弟提醒我岳不群那老贼的阴谋,不然哥哥我可真要栽个大跟头。”
左冷禅瞧着眼前这小子,越看越觉得顺眼。
“兄台为何要将这些事告诉我?另外,兄台究竟是何人?”
“左盟主不必多礼。在下说这些,只是不愿见左盟主被岳不群那伪君子欺瞒。对了,左盟主派劳得诺潜入华山做眼线的事,岳不群已经知晓,如今他对你恨之入骨,一心想除掉你!”
“哦?他是如何得知的?”
左冷禅心中微微一震。
劳得诺是他布下的一枚暗子,这些年来没少向嵩山传递华山的情报。
可以说,左冷禅对华山的了解,恐怕比岳不群自己还要透彻。
“这我就不清楚了!”
吴风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左冷禅目光闪动,暗叫不妙。
在他眼里,练成辟邪剑法的岳不群和未练成的岳不群,根本是两回事。
更何况,左冷禅还知道这老家伙竟也对武林盟主之位存有野心。
这些事加在一起,华山派与嵩山派已注定不死不休。
“对了,左盟主,还有一事。”
左冷禅眼皮猛地一跳。
眼前这人简直象个灾星,自打遇见他,就没一件好事。
真想让他赶紧走远,可又不得不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兄台请讲。”
“左盟主,泰山派的天门道长已经知悉你所有的安排了,所以……”
左冷禅一听,只觉得眼皮狂跳不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哪里出了纰漏?
他脸色变幻不定,嘴角微微抽动。
许多布局都是他耗费多年心血才完成的。
像劳得诺这步棋,更是十几年前就已埋下。
如今竟全盘暴露。
“兄台到底是何方高人?可否留下姓名?待此事了结,兄台可愿来我嵩山做客?左某必不忘今日告知之情。”
“左盟主客气了。在下便是那人畜无害的吴风。”
“……”
听到这名字,就连左冷禅也不禁露出讶色,心中甚至生出一丝忌惮。
看看如今的华山派——
听说前段时日华山派的狼狈局面,就是眼前这年轻人所为。
还有黑木崖那边……
堂堂日月神教如今一分为二,据说也和这小子大有干系。
想到这些,左冷禅心底隐隐发寒。
倒不是忌惮吴风的武功深浅——二人未曾交手,左冷禅也不知其实力究竟如何。
但吴风过往的种种“事迹”,在左冷禅看来,确实配得上“所到之处,人畜无害”这八个字。
华山宁女侠这外号,确实没叫错。
“左盟主……”
“左盟主,江湖上对我多有误解,但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您只需派人稍加查探,便知真假!”
“在下不多打扰,告辞!”
话音一落,吴风身形如一道黑线,倏然远去。
左冷禅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禁赞道:“好俊的轻功!”
过了一会儿,左冷禅叫来两名手下:
“去请华山岳掌门与泰山天门道长过来。”
“是!”
“等等,把恒山定逸师太和衡山莫掌门也一并请来。”
“是!”
手下离去后,左冷禅独自站在院中,仰头望向满天星斗,心头隐隐泛起不安。
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转眼竟全然失控。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难道是那“人畜无害”的吴风?
不可能……若真是他,为何要主动透露这些?
难道只为搅乱局势,越乱越好?
也不对……他图什么呢?
世人往来,无非为利。
那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不久,派去的人陆续回报:
“掌门,华山岳掌门说已歇下,有事明日再议。”
“泰山天门道长也已休息,请您明日再谈。”
“衡山莫掌门称夜深不便,明日再说。”
“恒山定逸师太说夜间拜访多有不便,明日再叙。”
听闻四派掌门皆推托不见,左冷禅心头一沉。
不妙,这四人恐怕真如吴风所说……
先下手为强,后动手遭殃。
“来人!快来人!”
“人都到哪儿去了?全死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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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道长得知左冷禅的布置后,便以商议五岳剑派合并为由,将玉玑子等几位师弟一一诱出,随后暗中囚禁。
办妥这些,他才稍稍安心。
如今只等天明,在天下武林同道面前当面质问左冷禅。
天门道长性子虽急,却并未慌乱,仍下令众人严加戒备,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岳不群那边,自从知晓劳得诺是左冷禅派来的卧底,便格外警剔。
比起天门道长的严防,岳不群手段更为机巧。他特意派人前往定逸师太与莫掌门处,一番添油加醋,暗中搅动风云。
左冷禅向来不得人心,这些年的野心更是众人皆知。
岳不群一开口,定逸师太和莫大先生也都警觉起来。
四人当晚都收到了左冷禅的邀请。
他们不约而同地拒绝了。
左冷禅立刻察觉不妙。
嵩山是他的地盘,四大掌门齐聚的机会千载难逢。
他身为枭雄,怎会放过这样的时机?
只要除掉这四人,五岳剑派今后便是他说了算。
错过今日,恐怕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第一声喊杀响起时,嵩山便乱了。
“掌门,不好了!嵩山派的人杀了王师弟和李师弟!”
“什么?左冷禅疯了?为何对我衡山派下手?”
“不知啊!嵩山派已经杀红了眼,华山、恒山那边也传来喊杀声!”
莫大先生虽年迈却不糊涂:“快,往华山派那边靠拢!”
自刘正风死后,衡山派元气大伤,早已不复当年。
五岳之中,衡山竟显出力衰之象。
与此同时,泰山、华山、恒山三派行馆同样陷入混战。
各处喊杀不绝,但几位掌门皆非庸手,立即召集人手应对。
此番前来赴会,岳不群、天门道长、定逸师太带的人虽不多,却都是精锐。
可这里毕竟是左冷禅的地盘。
嵩山派这些年势力最大,高手众多,左冷禅早将四派行馆安排得相隔甚远,防的就是他们联手。
此时想会合,难如登天。
而这一动,厮杀便从几处蔓延开来,转眼席卷整个嵩山。
其他前来观礼的门派听到夜半杀声,也都心慌意乱,分不清是左冷禅的人还是四派的人。
一支火把丢进少林寺行馆,接着第二支、第三支跟来……
被牵连的已不止四派,各门各派皆遭池鱼之殃。
最先被破门而入的,是青城派。
……
乱局刚起,林平之便已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