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苍梧山的第三个月,王猛和苏沐雪踏入了北境的冰封雪域。
这里的天地一片苍茫,凛冽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将大地冻得坚硬如铁。星辉盏的银色光芒在他们周身形成一道暖障,抵御着刺骨的严寒,石心则贴在苏沐雪掌心,青碧色光晕与雪花相触,化作点点冰晶,倒添了几分奇异的美感。
“地图上说,流霜剑的第二块碎片在‘冰魄峰’的冰川深处。”苏沐雪展开冻得发硬的兽皮卷,指尖划过标注的位置,“只是这雪下得太大,连方向都快辨不清了。”
王猛抬头望向远处被风雪笼罩的山峦,那些山峰如同沉睡的巨兽,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他能感觉到,星辉盏与流霜碎片的共鸣变得清晰起来,只是那股力量中夹杂着一丝极寒的气息,像是被某种东西封印着。
“往西北走。”王猛指着风雪稍弱的方向,“流霜剑的气息在那边,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那附近有裂阳部族的邪气,很淡,但确实存在。”
苏沐雪心中一凛,加快了脚步。裂阳部族的踪迹出现在雪域,意味着他们也在寻找流霜碎片,这场较量,从苍梧山延伸到了北境。
越靠近峰顶,流霜剑的气息越浓郁,那股极寒的封印之力也越发明显。苏沐雪的石心开始微微发烫,青碧色光芒渗入冰层,隐约能看到冰下埋藏着某种巨大的轮廓。
“下面有东西。”苏沐雪停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冰面,指着脚下,“石心感应到强烈的灵力波动,像是某种冰制的建筑。”
王猛蹲下身,手掌贴在冰面,星辉盏的光芒顺着掌心渗入。冰层下的景象渐渐清晰——那是一座被冰封的宫殿,宫殿顶端插着一柄半截的长剑,剑身上的纹路与他们手中的流霜碎片完全吻合!
“是流霜剑的主剑身!”王猛眼中闪过惊喜,“看来这里是光影神只当年存放佩剑的地方,后来被冰川覆盖了。”
苏沐雪却皱起眉头:“可裂阳部族的邪气是怎么回事?这宫殿周围的冰层里,藏着淡淡的红光。”
她的话音刚落,脚下的冰面突然震动起来,冰层下的宫殿开始剧烈摇晃,顶端的半截长剑发出嗡鸣,剑身浮现出与裂阳图腾相似的裂纹。
“不好!他们在破冰!”王猛迅速后退,同时将星辉盏护在身前。
只见冰面下的红光越来越亮,无数道赤红的裂痕从宫殿四周蔓延开来,冰层发出“咔嚓”的碎裂声,显然有裂阳族人在冰层下用焚天咒强行破冰。
“不能让他们得逞!”苏沐雪将石心按向冰面,青碧色光芒注入裂痕,暂时延缓了冰层的碎裂,“流霜剑主剑身若被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王猛点头,取出流霜碎片,将灵力注入其中。银白碎片在空中化作一道光箭,精准地射向冰层下的宫殿顶端,与半截长剑产生共鸣。
“嗡——”
半截长剑爆发出耀眼的银光,与光箭融为一体,冰层下的红光瞬间被压制,破冰的动静也停滞了片刻。
但这只是暂时的。冰层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裂阳部族显然加大了力量,赤红裂痕再次蔓延,这一次,连石心的光芒都被压制得黯淡了几分。
“他们的目标不是碎片,是整柄流霜剑!”王猛瞬间明白,裂阳部族想要用焚天咒污染整柄神剑,将其化作他们的武器,“我们必须先拿到剑!”
他看向苏沐雪,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去引开他们,你想办法进入宫殿,取出流霜剑!”
“不行!太危险了!”苏沐雪立刻反对,冰层下的裂阳族人数量不明,王猛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
“没时间犹豫了!”王猛握住她的手,将流霜碎片塞到她掌心,“记住,流霜剑认主,只有心怀守护意志的人才能唤醒它。你可以的。”
他不等苏沐雪再说,转身朝着冰层震动最剧烈的方向跑去,同时将星辉盏的光芒催发到极致,吸引裂阳族人的注意。银色光芒在风雪中如同灯塔,很快,冰层下的红光便朝着他的方向汇聚。
苏沐雪望着他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咬紧牙关,转身冲向宫殿所在的冰面。她将石心与流霜碎片贴在一起,青碧色与银白色光芒交织,在冰面上融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定要平安。”她在心中默念,纵身跳入洞口。
苏沐雪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迅速转身,只见三个身披赤红铠甲的裂阳族人从宫殿深处走出,为首之人手持一柄燃烧着火焰的短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抓住她!首领说了,这丫头的石心能净化邪气,正好用来祭剑!”
三人同时扑来,火焰短刀带着灼热的气浪,直逼苏沐雪面门。
苏沐雪不敢大意,石心化作光盾挡住攻击,同时将流霜碎片抛向空中。银白碎片在空中盘旋,发出清越的嗡鸣,半截流霜剑受到感应,也随之震动,基座上的冰晶开始融化。
“想唤醒神剑?晚了!”为首的裂阳族人冷笑一声,短刀横扫,逼得苏沐雪连连后退,同时另两人拿出黑晶,开始吟诵焚天咒。
黑晶的红光再次笼罩流霜剑,剑身的裂纹越来越多,银白色光芒几乎被完全压制。宫殿的冰层也开始震动,显然王猛那边的压力越来越大。
“不能再等了!”苏沐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想起王猛的话——流霜剑认主,需心怀守护意志。
她不再躲避,迎着火焰短刀冲去,同时将石心贴在胸口,将自己与苍梧山的羁绊、与王猛的信任、与所有守护者的信念,全部注入流霜碎片之中。
“以守护为名,唤流霜归位!”
银白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流星般撞向半截长剑。
“嗡——”
整座宫殿都在共鸣,半截长剑挣脱冰晶基座,与碎片在空中合二为一,化作一柄完整的银色长剑。剑身上的裂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光纹,如同冰封的河流重新解冻。
流霜剑悬浮在苏沐雪身前,剑柄自动落入她手中。一股磅礴的光影之力顺着手臂涌入她体内,之前消耗的灵力瞬间补满,甚至比巅峰时期更胜一筹。
“这……”裂阳族人大惊失色,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苏沐雪握紧流霜剑,剑尖指向三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裂阳的邪祟,该结束了。”
剑光一闪,银白色的剑气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三人的火焰短刀斩断。裂阳族人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就跑,却被剑气追上,身体在银光中渐渐消融,化作点点冰晶。
解决了宫殿内的敌人,苏沐雪立刻转身冲向洞口。她能感觉到,王猛的气息越来越弱,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当她冲出冰层时,看到的景象让她心胆俱裂——
王猛被数十个裂阳族人围攻,星辉盏的光芒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但他依旧死死地挡在冰层前,不让任何人靠近洞口。
“王猛!”苏沐雪大喊一声,流霜剑的银光暴涨,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冲入裂阳族人之中。
银白色剑气所过之处,裂阳族人纷纷倒下,赤红铠甲在剑光中寸寸碎裂。王猛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后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里。
“不要!”苏沐雪冲过去抱住他,将流霜剑插在地上,用剑身的银光形成一道屏障,同时将石心贴在他胸口,青碧色光芒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
剩余的裂阳族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雪域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苏沐雪抱着王猛,泪水混合着雪花落在他脸上,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虽然微弱,但很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流霜剑插在雪地里,剑身的银光与石心的青碧色光芒交织,形成一道温暖的光罩,守护着昏迷的王猛和守护着他的苏沐雪。
冰魄峰的冰川下,完整的流霜剑终于重见天日,但苏沐雪知道,这只是收集碎片的第一步。裂阳部族的主力仍在,他们的焚天咒阴谋也未彻底粉碎,接下来的旅程,只会更加艰难。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王猛,轻轻抚摸着他冻得发紫的脸颊:“等你醒了,我们还要一起去很多地方呢。”
风雪渐渐变小,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流霜剑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如同希望的预兆,照亮了冰封的雪域,也照亮了两人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