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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雾锁深林,怨念之源(1 / 1)

镇北的林子比想象中更显阴森。参天古木的枝叶相互缠绕,遮天蔽日,即使是月满之夜,也只有零星的光斑能穿透缝隙落在地上。蚀心雾如同有生命般在林间流动,时而浓如墨汁,时而淡若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哭嚎,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诉说。

王猛循着戒指与石心的共鸣,在雾气中快速穿梭。星辉盏的银色火焰在他掌心跳动,形成一道半尺长的光刃,切开身前的雾气。他能感觉到,这些雾气中蕴含的怨念比落风镇外围浓烈数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刺探心神,若非“同辉”之力护住识海,恐怕早已被侵蚀。

“沐雪!”他低声呼唤,共鸣的感应告诉他,苏沐雪就在前方不远处,但那片区域的怨念波动异常混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王猛瞳孔骤缩。

只见一棵需要十余人合抱的千年古榕下,苏沐雪正被一团浓郁的黑雾包裹。黑雾中伸出无数条黑色的触须,紧紧缠绕着她的身体,试图钻进她的七窍。而苏沐雪手中的石心爆发出青碧色的强光,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抵挡住触须的侵蚀,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已到极限。

更令人心惊的是,古榕的树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脸,这些人脸表情痛苦,双眼空洞,正无声地流泪,泪水滴落在地上,化作一缕缕黑色的雾气,融入包裹苏沐雪的黑雾之中。

“这是……”王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能感觉到,这棵古榕才是蚀心雾的源头,那些人脸中蕴含的怨念比他在苍梧山遇到的任何暗影残孽都要深沉。

“王猛!”苏沐雪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声音却因脱力而有些虚弱,“这树有问题!它的根须连接着地下的……啊!”

她的话被一声痛呼打断,一条黑色触须突破了屏障的薄弱处,缠上了她的手腕,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手臂向上蔓延。

“找死!”王猛目眦欲裂,将星辉盏的力量催发到极致。银色光刃暴涨至丈许长,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狠狠斩向那团黑雾。

“嗤啦——”

光刃与黑雾接触的瞬间,发出如同布料被灼烧的声音。黑雾剧烈翻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缠绕苏沐雪的触须瞬间缩回,露出中间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轮廓通体由黑雾构成,没有五官,只有两点猩红的光点在闪烁,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

“雾妖!”王猛低喝一声,趁黑雾退缩的瞬间冲到苏沐雪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苏沐雪靠在他背上,急促地喘息着:“它不是雾妖……是……是无数怨念凝聚的‘怨核’,这棵树是它的寄身之所。”她抬起被缠上的手腕,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小臂,“这怨念能污染灵力,石心的屏障快撑不住了。”

王猛握住她的手腕,将“同辉”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银色光芒与青碧色光芒交织,那些黑色纹路如同遇到克星般向后退缩,但速度异常缓慢,显然这怨念的侵蚀力极强。

“吼——”

怨核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周围的蚀心雾瞬间变得浓郁,古榕树干上的人脸表情变得狰狞,无数黑色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两人牢牢困住。

“不能被它缠住!”王猛当机立断,左手揽住苏沐雪的腰,右手光刃横扫,硬生生劈开一条通路,“跟我走!”

两人在触须的缝隙中艰难穿梭,星辉盏的光芒如同灯塔,为他们指引方向。王猛能感觉到,这怨核虽然没有实体,但其操控雾气和触须的能力极为诡异,而且似乎能感知到他们的弱点,每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两人灵力运转的间隙。

“它在学习我们的战斗方式!”苏沐雪敏锐地察觉到,“就像苍梧暗影一样,能快速适应对手的招式!”

王猛心中一沉,这意味着拖延下去对他们极为不利。他瞥了一眼苏沐雪手腕上依旧在缓慢蔓延的黑色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沐雪,借你的石心用一下!”

苏沐雪毫不犹豫地将石心递给他。王猛将星辉盏与石心握在同一只手中,同时催动“同辉”与“共护”之力。银色与青碧色的光芒如同两条蛟龙,在他掌心盘旋交融,形成一道双色光流。

“苍梧双生,光影破邪!”

他将双色光流猛地向前推出,光流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光鸟,展开遮天蔽日的翅膀,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光鸟所过之处,蚀心雾如同冰雪消融,黑色触须纷纷化为青烟,就连古榕树干上的人脸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怨核发出惊恐的尖叫,试图操控雾气躲避,但光鸟的速度更快,瞬间便将它笼罩其中。

“滋啦——”

双色光芒如同强酸般腐蚀着怨核的黑雾躯体,怨核在光鸟腹中疯狂挣扎,无数怨念化作凄厉的哭嚎,冲击着王猛和苏沐雪的识海。

“守住心神!”王猛对苏沐雪喊道,同时将更多的灵力注入光鸟之中。

光鸟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当光芒散去时,怨核已经消失不见,古榕树干上的人脸渐渐淡化,最终化作一道道普通的树纹,蚀心雾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在林间。

危机解除,王猛却突然踉跄了一下,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刚才强行融合“同辉”与“共护”之力对他的灵力消耗极大,而且怨核消散前的怨念冲击,让他的识海也受到了轻微的震荡。

“你怎么样?”苏沐雪连忙扶住他,看到他嘴角溢出的血丝,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王猛摇了摇头,将石心还给她,“快看看你的手。”

苏沐雪低头一看,手腕上的黑色纹路已经停止蔓延,在双色光芒的滋养下,甚至开始缓慢消退。她松了口气,运转灵力加速净化,同时看向那棵恢复平静的古榕:“这树……到底是什么来头?”

两人走到古榕下,发现树干上有一个被凿开的树洞,树洞深处放着一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镇邪塔……残部……葬于此……”

“镇邪塔残部?”王猛心中一动,“难道这棵树是用镇邪塔的碎片栽种的?”

苏沐雪伸手触摸古榕的树干,石心突然微微发烫,一道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她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眼中带着震惊:“这不是普通的古榕,是‘镇魂木’,用镇邪塔的核心木材培育而成,本是用来镇压断龙崖下的邪祟。但不知为何,镇魂木的灵力被逆转,反而吸收了无数冤魂的怨念,形成了刚才的怨核。”

“灵力逆转……”王猛皱紧眉头,“会不会和守南族有关?”

苏沐雪摇了摇头:“不好说。但石心感应到,这镇魂木的根系连接着一条地下暗河,暗河的尽头,就是断龙崖。”

她指向树洞深处:“而且,木牌上的字迹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守南族的图腾文字,似乎是……祭祀留下的记录。”

王猛将那块残破的木牌收好:“不管怎么说,这里的蚀心雾源头已经解决,落风镇暂时安全了。我们先回去处理后续,明天一早再沿暗河去断龙崖。”

苏沐雪点头,与王猛相互搀扶着,朝着落风镇的方向走去。林间的月光变得明亮起来,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最后的阴霾。

镇民们看到笼罩镇子的银色光罩消失,蚀心雾也退去,纷纷走出家门,当看到王猛和苏沐雪时,立刻围了上来,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念叨着“恩人”。

客栈老板更是杀鸡宰羊,非要设宴款待。王猛婉拒了镇民的好意,只让老板准备了两间客房,他和苏沐雪需要尽快恢复灵力,同时研究那块残破的木牌。

客房内,王猛将木牌放在桌上,用星辉盏的光芒照亮上面的字迹。苏沐雪则取出《石语纪要》,试图从其中找到与守南族图腾文字相关的记载。

“你看这里。”苏沐雪指着木牌上一个扭曲的符号,“《石语纪要》中提到过,这是守南族的‘献祭’符号,通常用于镇压强大的邪祟。但这个符号旁边还有一个‘逆’字,说明这是一场反向献祭。”

“反向献祭?”王猛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用邪祟的力量献祭给……某个存在。”苏沐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记载中说,反向献祭是守南族的禁忌之术,一旦使用,不仅会遭到邪祟的反噬,还会引来天谴。”

王猛的眉头皱得更紧:“难道是守南族自己搞的鬼?他们为了某种目的,故意逆转了镇魂木的灵力,释放了蚀心雾?”

“可能性不大。”苏沐雪摇头,“守南族世代以镇压邪祟为己任,没理由这么做。而且秦苍大祭司的求助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是有人冒充守南族,进行了这场反向献祭。木牌上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录,提到了‘外来者’、‘黑色长袍’、‘许诺永生’……”

“黑色长袍?”王猛心中一震,“难道是之前在西麓遇到的那个黑袍人?可他不是已经自爆了吗?”

“不一定是同一个人。”苏沐雪沉吟道,“但至少说明,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策划这一切,他们很可能与苍梧暗影有关,甚至……就是暗影的余孽。”

两人沉默了片刻,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如果真有一股这样的势力在暗中活动,那南疆的局势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管是谁,我们都必须去断龙崖一趟。”王猛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秦苍大祭司在断龙崖等着我们,或许他知道更多的内情。”

苏沐雪点头,将《石语纪要》和木牌收好:“我们休息三个时辰,然后出发。沿地下暗河去断龙崖,应该能避开蚀心雾的主要区域。”

王猛嗯了一声,走到窗边,望着镇外渐渐亮起的天色。落风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镇民们开始忙碌起来,孩子们在街道上追逐嬉戏,一派祥和的景象。

他知道,这样的祥和来之不易,而他们必须让这份祥和延续下去。无论是苍梧山,还是南疆,守护的意义从来都不止于一时一地,而是要将光明与希望,带到每一个被黑暗笼罩的角落。

三个时辰后,王猛和苏沐雪告别了落风镇的镇民,沿着镇北的林间小道,找到了那条地下暗河的入口。暗河入口隐藏在一处瀑布后面,水流湍急,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准备好了吗?”王猛看向苏沐雪。

苏沐雪握紧石心,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纵身跃入暗河,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身体。星辉盏和石心同时亮起,形成两道保护罩,隔绝了河水的冲击。他们顺着水流,朝着断龙崖的方向潜去,身后的落风镇越来越远,前方的未知越来越近。

暗河的水流带着他们穿过漆黑的地下溶洞,沿途能看到许多奇特的钟乳石,在星辉盏的光芒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偶尔有不知名的地下生物从身边游过,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水流开始变得平缓,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前方传来。

“快到了。”苏沐雪说道,声音在水中有些模糊。

两人加快速度,朝着光线的方向游去。当他们钻出水面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中,湖泊的尽头是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外隐约能听到风声和水流声。

“断龙崖应该就在通道外面。”王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通道的方向。

就在这时,湖泊中央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湖底缓缓升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黑影通体覆盖着坚硬的甲壳,外形如同一只巨大的螃蟹,却长着八只眼睛,每只眼睛都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是被蚀心雾污染的地下妖兽。

“看来想出去,没那么容易。”王猛握紧了星辉盏,戒指上的“同辉”二字微微亮起。

苏沐雪也做好了战斗准备,石心在她掌心旋转,青碧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水域。

巨大的蟹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八只粗壮的蟹爪猛地拍向水面,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朝着两人扑来。

一场新的战斗,在这地下湖泊中,悄然打响。而断龙崖的真相,似乎还隐藏在更深的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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