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孤单的星星。
你是被很多人爱着的小小的星辰。
微博上的狂欢还在继续着，但是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一颗守护的心。
足够了。
苏慕言俯身，在星星的额头上落下了很轻的一吻。
“好梦，我的小星星。”
星期天早晨七点左右，苏慕言家的座机毫无征兆的响了。
这一部老式电话机是张奶奶坚持要装的，她说“手机辐射大，家里还是得有一个座机”。
平时几乎没有人打，除了张奶奶的女儿偶尔来电闲聊一会。
所以当刺耳的铃声在清晨响起的时候，苏慕言正在厨房里煮着咖啡，动作顿了一下。
星星还在熟睡，他不想吵醒她，快步走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然后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北方的口音：“你还知道接电话？”
苏慕言的背脊瞬间绷直了。
是爷爷。
“爷爷。”他握着听筒，声音平静，“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苏老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我在电视上看见什么了？啊？苏慕言，你跟我说说，你都在干什么！”
声音太大了。
他下意识看向了星星的房间，还好，门关着。
“爷爷，您看到什么了？”苏慕言明知故问。
“看到了什么？看到我孙子，堂堂一个唱歌的，哦对，你们现在叫‘歌神’，抱着个奶娃娃上电视！跟一群人在那过家家！”苏老爷子越说越激动，“苏慕言，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干什么的？你的正业是唱歌！是开演唱会！是出唱片！不是带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去综艺节目里给我丢人现眼！”
“爷爷。”苏慕言打断了他，声音沉了下来，“星星不是‘不知道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她是我妹妹，您的亲孙女。”
“我没有孙女！”苏老爷子吼了回来，“你爸你妈就生了你一个！哪来的妹妹？是不是你爸在外头。。。。。。”
“爷爷！”苏慕言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了，“注意您的措辞。”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苏老爷子似乎被孙子的强硬态度震住了，但是很快怒火更大了：“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我告诉你苏慕言，你现在马上去跟那个节目组说，你不录了！违约金多少，我出！我们老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会退出的。”苏慕言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每个字都斩钉截铁，“节目我会继续录，星星我也会继续带。这是我和她的事，您不需要操心。”
“你！”苏老爷子气得声音发抖，“你知不知道现在街坊邻居都怎么看我？‘老苏啊，你孙子上电视带孩子去了，真能耐啊！’你知道这话有多难听吗？我培养你这么多年，是让你去当保姆的吗？”
苏慕言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他能理解爷爷的愤怒。
在老家那个小县城，爷爷是退休教师，一辈子要强，把名声看得比命重要。
孙子成了大明星，是他最大的骄傲。
可是现在，这份骄傲突然“掉价”了，在爷爷看来，上综艺尤其是带娃综艺，就是自降身价。
“爷爷，”苏慕言尽量让语气温和了一些，“时代不一样了。上综艺不是丢人的事，而且这个节目很好，能让星星多接触其他的孩子，对她成长有一定的帮助。”
“她成长关你什么事！”苏老爷子吼道，“她爸妈呢？啊？她亲爸亲妈呢？轮得到你一个当哥哥的来管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精准地刺进了苏慕言心里最痛的地方。
他握着听筒的手收紧了。
卧室的门就在这时悄悄的开了一条缝。
星星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子站在了门口，小手揉着眼睛，显然是被吵醒了。
她看着哥哥紧绷的背影，有一点茫然，又有一点害怕。
苏慕言没有注意到她。
“她爸妈不在了。”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很清晰，“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不管她，谁管她？您跟我爸妈的矛盾，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这一辈？爷爷，不管您们有多大的矛盾，爸爸妈妈已经去了，您是有多大的执念？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您还不放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久到苏慕言以为爷爷已经挂断了电话，才听到一声极低的、近乎哽咽的声音：“你……你管她，谁管你？”
苏慕言愣住了。
“你一个人在北京，事业刚有起色，现在带一个孩子，以后怎么办？”苏老爷子的声音不再是暴怒了，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担忧，“你才二十六岁，以后不结婚了？不成家了？带着个拖油瓶，哪个姑娘愿意跟着你？把她送回来吧，我带着。”
原来，爷爷最气的不是他“上电视丢人”，而是怕他从此被拖累，人生走入另一条更艰难的轨道。
苏慕言的心软了下来。
“爷爷，”他说，“星星不是拖油瓶。她是我的家人，我要自己带着她。”
“家人？你把她当家人，她将来把你当家人吗？”苏老爷子苦笑着，“等她长大了，翅膀硬了，拍拍屁股走了，你怎么办？你为她耽误的事业，谁能赔给你？”
“我不需要她赔。”苏慕言说，“我养她，不是为了将来要回报。只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
这话说得太坦诚了，以至于电话那头的苏老爷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客厅里陷入一种压抑的安静。
直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哥哥……”
苏慕言猛地回头，看见星星站在卧室的门口，小手揪着睡衣下摆，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一部分的对话。
“谁？”电话里传来苏老爷子的声音，“谁在说话？”
“星星醒了。”苏慕言说，“爷爷，我先不跟您说了。”
“等等——”苏老爷子的声音急促了起来，但是苏慕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