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想了想:“应该是的。一起旅行,一起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会成为很好的回忆。”
“那……”星星的声音小了一些,“如果我们去,我也会交到新的朋友吗?”
“会。”苏慕言肯定地说,“你会认识其他的小朋友,认识节目组的叔叔阿姨。如果你愿意,他们会成为你的好朋友。”
星星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画,小声说:“我想交朋友……像电视里的那样,一起玩,一起笑。”
这一刻,苏慕言彻底明白了星星被这个节目吸引的真正的原因了。
不只是因为漂亮的风景,不只是因为有趣的任务,更是因为,那里有连接的可能。
有和其他孩子建立友谊的可能,有在集体中找到归属感的可能,有在一个更大的世界里被接纳和喜爱的可能。
而这一切,正是她目前最渴望的。
“星星,”苏慕言在她身边坐下,“不管你去到哪里,交到多少朋友,哥哥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这个永远不会变。”
星星抬起了头,眼睛有一些湿润,但是笑容很灿烂:“我知道。哥哥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永远的朋友。”
她扑进了苏慕言的怀里,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但是……我也想有更多朋友。想和很多人一起看大海,一起堆雪人,一起围着篝火唱歌。”
“那就去试一试。”苏慕言抱紧她,“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可能。”
晚上,雨彻底停了。
夜空被秋雨洗过以后,显得格外的清澈。
虽然城市的污染让天空的星星显示的不多,但是依然能看到几颗最亮的,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
苏慕言抱着星星站在阳台上,一起看着夜空。
“哥哥,为什么我叫星星?”星星突然问。
“因为爸爸妈妈希望你像星星一样,明亮,美好,能给黑夜带来光。”苏慕言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完整地解释这个名字的含义。
星星仰着头,看了很久的夜空,然后小声说:“那我要做最亮的那颗星星。”
“你已经是了。”苏慕言轻声说,“在哥哥心里,你就是最亮的星星。”
星星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哥哥,我决定了。我想去参加那个节目。我想去看看电视里的世界是不是真的,想看看我能不能也那么勇敢,想看看……我能不能交到新的朋友。”
她说得很慢,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不怕了吗?”苏慕言问。
“还有一点点怕的……”星星诚实地说,“但是,更多的……是期待。”
这个词从四岁半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让苏慕言心里一震。
期待是多么美好的情绪。
对未知的期待,对成长的期待,对连接的期待。
“好,”他最后说,“那明天,我们就带着这份期待,去见那些叔叔阿姨。星星可以自己感受,自己判断。如果你喜欢他们,我们就继续。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回家。”
“嗯!”星星用力的点头。
临睡前,星星把那幅连环画贴在了床头。
她说,看着这幅画,就能梦见和哥哥一起去旅行的样子。
关灯后,苏慕言在星星房间门口站了很久。
透过门缝,他能看到小夜灯温暖的光晕,能听到星星均匀的呼吸声。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他们会走向一个更大的舞台,面对更多的目光,经历更多的挑战。
但是此刻,他不再焦虑,也不再恐惧。
因为他看到了星星眼里的光,那不是被说服的光,而是自发生长的、向往远方的光。
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这束光,让它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手机震动,是林森发来的消息:“明天和节目组见面的最终流程发给你了。另外,陈树刚才打电话,说他们准备了一个小惊喜给星星。”
苏慕言回复:“什么惊喜?”
“他没有细说,只说星星一定会喜欢。”
苏慕言收起了手机,最后看了一眼星星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窗外的夜空,星光点点。
而属于他们的星星,正在梦里,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周五的早晨,天空是洗涤过的湛蓝色。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切出一道耀眼的金边。
星星比平时醒得早,苏慕言走进了她的房间时,发现她已经自己穿好了袜子,正跪在床边努力的系鞋带。
“怎么起这么早?”苏慕言在门口站住。
星星抬起了头,眼睛亮亮的,看不出丝毫的睡意:“哥哥早!今天要去见叔叔阿姨对不对?”
她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雀跃,但是细看之下,苏慕言发现她的小手在微微的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紧张。
系鞋带的动作也比平时笨拙,那个简单的蝴蝶结打了三次都没有成功。
“来,哥哥帮你。”苏慕言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他接过鞋带,手指灵巧地穿梭,很快系好了一个平整的结。
这个动作他做过了无数次了,从最初笨拙得满头大汗,到现在熟练得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每一次俯身,都能看到星星仰起的小脸,和那双全心全意信赖着他的眼睛。
“哥哥,”星星小声问,“那些叔叔阿姨……他们会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问得小心翼翼,像怕是惊扰了什么。
苏慕言系鞋带的手顿了一下,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她:“星星不需要担心别人喜不喜欢。你做自己就好。如果他们足够专业,就会喜欢最真实的星星。”
这个答案似乎没有完全打消星星的疑虑。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更小了:“可是……如果我不够好呢?”
“什么叫做‘够好’?”苏慕言反问,“像电视里那些小朋友一样活泼?一样会说话?一样不哭鼻子了?”
星星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一丝的不安。
苏慕言麻利的系好了另一只鞋,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保持着与她平视的姿势:“星星,你记不记得第一次去蒲公英美术馆那天?你画画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周围有人,忘记了时间,只想着怎么把心里的秋天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