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睁开眼睛时，看到她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而哥哥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沿，手里拿着一本绘本。
“哥哥？”她揉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苏慕言转过头，对她笑了笑：“醒了？睡得好吗？”
星星坐起来，点了点头，但是情绪明显还是不高。
她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
“今天哥哥带星星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好不好？”苏慕言合上绘本，温柔地问。
星星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好奇：“去哪里？”
“秘密。”苏慕言先卖了个关子，“先起床吃早餐，张奶奶做了星星最爱吃的虾仁蒸蛋。”
一个小时后，苏慕言开车带着星星来到了郊区的一个生态农场。
这是林森推荐的亲子好去处，有采摘园、小动物区，还有一大片开阔的草地。
周末的农场里有很多家庭，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父母们在一旁笑着聊天，或是追着孩子拍照。
星星下车后，苏慕言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小手收紧了一下。
他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星星，看着那些小朋友。”
小姑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草地上有几个孩子在玩飞盘，笑得很开心。
“他们都有爸爸妈妈陪着，对吗？”苏慕言问。
星星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了下去。
“但是星星有哥哥陪着。”苏慕言握住她的双肩，认真地说，“而且，星星的哥哥比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厉害，哥哥会给星星写歌，会带星星上电视，还会……”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星星的眼睛：“还会在星星难过的时候，一直一直抱着星星，直到她笑出来为止。”
星星的嘴角终于动了动，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所以，”苏慕言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今天我们不和别人比谁有爸爸妈妈，我们比谁玩得更开心，好不好？”
小姑娘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远处嬉戏的孩子们，最后慢慢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掌心。
“好。”
他们在农场玩了整整一天。
星星第一次亲手从藤蔓上摘下了小番茄，喂了小羊和兔子，还在指导下尝试了给奶牛挤奶。
虽然紧张得小手发抖，一滴奶都没有挤出来。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苏慕言在草地上铺开了野餐垫，把张奶奶准备的便当盒一个个打开，全是星星爱吃的菜。
他们看着像是父女俩，虽然苏慕言从来没有用过这个词，但是在旁人的眼中，他们就是一对高颜值的父女，并排坐着吃饭，偶尔低声交谈，画面温馨得像是电影镜头。
饭后，玩了一个上午的星星，躺在垫子上。
双眼望着天空在发呆。
草地上的风带着青草的香轻轻拂过。
一只粉白相间的蝴蝶扇动着薄翼，慢悠悠地飞来了，翅尖沾着星点花粉，竟然对人毫无怯意。
它盘旋两圈，轻轻落在了星星的手臂上，触须微微的颤动，像是在亲昵地蹭着星星。
星星屏住了呼吸，小手僵在了半空，感受着那一点极轻的暖意，恍惚间觉得是妈妈化作的蝴蝶，来安慰自己呢，在阳光里静静陪着她，连风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你是妈妈吗？”星星好奇的问。“你要是妈妈就扇动一下翅膀。”
蝴蝶轻轻的扇动了一下，好像是对星星的回应。
“哥哥，妈妈来了，妈妈来了。”星星兴奋的喊道。
苏慕言看着这一切，眼睛又湿润了。
也许是上午玩的太累了，被蝴蝶守护着的星星很快进入了梦乡。
蝴蝶看着熟睡的星星，欢快的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看着熟睡的星星，苏慕言轻轻的抱着她放进了户外的帐篷里，让她安心的睡一会。
苏慕言看着飞走的蝴蝶愣了很久。
傍晚，睡了一个下午的星星醒了。
睡醒的星星好像忘记了中午蝴蝶的事件。
“饿了吧，吃点东西吧。”苏慕言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吃过晚饭，星星躺在了垫子上，苏慕言也躺下来，两人一起看着傍晚的天空。
云朵慢悠悠地飘过，形状变幻无穷。
“哥哥，”星星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爸爸妈妈……他们晚上能看到星星吗？”
苏慕言侧过头看她。
小姑娘正认真的望着天空。
“能。”他肯定地回答，“他们变成了星星，就在天上看着我们。”
这是很老套的说法，但是星星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真的。”苏慕言指向天空，“你看那几颗最亮的星，连起来像不像一个笑脸？那就是爸爸妈妈，他们在对着星星笑呢。”
星星认真地看着，看了好久，然后小声说：“……我看到了。”
苏慕言鼻子又是一酸，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星星，”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如果再有人说你没有爸爸妈妈，你就告诉他们：你有爸爸妈妈，他们很爱你，只是住在星星上。你还有哥哥，哥哥会代替他们，给你双倍的爱。”
怀里的小身体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星星伸出手臂，环住了苏慕言的脖子。
“哥哥，”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肩窝里，“你会一直陪着星星吗？”
“会。”苏慕言毫不犹豫地回答，“直到星星长大，长到不需要哥哥陪了为止。”
“那我永远都不要长大。”星星抱得更紧了。
苏慕言笑了，眼角湿润了：“好，那星星就永远做哥哥的小星星。”
那天回家的路上，星星在车上又睡着了。
晚上的灯光透过车窗洒在了她的脸上，那张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是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回到家以后，安顿好了星星。
苏慕言在阳台上站了整整一个小时。
胸腔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烧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眼前反复浮现的是星星那双红肿的眼睛，和她那句“他们说的是真的，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手机在掌中转了又转，他最终还是拨通了林森的电话。
“这么晚还没有睡？”林森接得很快，手机里有翻动文件的声音，“我下午和幼儿园那边通了电话，约了礼拜一上午十点。园长和班主任王老师都会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