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狂睁开眼时，纱布已经拆了，脸上的淤青消得差不多，只剩下淡淡的黄印。他活动了下胳膊，虽然还有点酸，却已经能用上力——林薇姐的药膏确实管用。
“醒了？”林薇姐端着水杯走进来，“梁教官说你再赖床，12班就得被11班拆了。”
陆狂刚接过水杯，就听见外面传来“咚咚”的撞门声，李飞像颗炮弹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血，校服袖子被扯烂了半截。
“狂哥！不好了！”李飞喘得上气不接下气，“11班的老大赵猛回来了！他…他带着人堵在宿舍门口，叫你去荒废篮球场单挑！说要是不去，就把咱12班的器材全砸了！”
陆狂心里咯噔一下，掀开被子就往床下跳：“他带了多少人？”
“三十多个！张强也在里面，指着鼻子骂咱是缩头乌龟！”李飞急得直跺脚，“狂哥，要不…咱还是认了吧？赵猛那家伙太猛了，刚才我跟他理论，被他一巴掌扇飞了三米远…”
“认？”陆狂抓起搭在床边的校服，眼神冷了下来，“12班的人，什么时候学会认怂了？”
他系着鞋带，语速飞快：“李飞，你去叫上所有人，带上家伙——能拿动的都带上。告诉他们，今天这架，必须打。”
李飞愣了愣，看着陆狂眼里的狠劲，突然挺直了腰：“是！狂哥！”
荒废篮球场在学校最角落，水泥地裂着大缝，篮球架锈得只剩个铁架子。陆狂带着12班的人赶到时，赵猛已经带着11班的人等在那了。
为首的赵猛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近两米的身高，肩膀宽得像堵墙，胳膊上的肌肉虬结，脸上带着道从眉骨到下巴的疤，眼神凶得像头没拴住的野兽。他扫了眼陆狂，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你就是那个打了我小弟的陆狂？”
“是我。”陆狂往前站了一步，12班的人虽然个个紧张，却还是跟着他往前挪了挪，把他护在中间。
“听说你挺能打？”赵猛活动了下脖子，骨节响得像掰木头，“今天我也不欺负你，咱按规矩来——三局两胜。第一局，我跟你打；第二局，我小弟跟你小弟打；第三局，随便挑人。”
他指了指身边的张强：“第二局，就让张强跟你这边的谁打打？”
陆狂看向身后，李飞立刻往前站了一步：“我来！”他上次被张强阴过，早就想找机会报仇了。
陆狂皱了皱眉。他知道李飞最近进步不小，但张强毕竟跟王虎练过，实战经验比李飞丰富得多。可眼下没人比李飞更合适，哥布林“骨刺”力量不够，戴眼镜的男生根本没打过架。
“行。”陆狂拍了拍李飞的肩膀，“小心点，他的拳头重。”
第一局，陆狂对赵猛。
赵猛没废话，上来就是一拳，带着腥风直奔陆狂面门。拳风比梁教官的慢些，但力道更沉，像座小山压过来。陆狂不敢硬接，矮身躲开，拳头擦着他的头皮过去，砸在身后的铁架子上，“哐当”一声，铁锈掉了一地。
好强的力量！陆狂心里一惊，这赵猛的爆发力，比石猛还猛。他不敢大意，借着灵活的步法绕着赵猛游走，时不时用轻拳试探，寻找破绽。
赵猛的拳头大开大合，每一拳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却总被陆狂灵巧地躲开。他打了十几拳都没沾到陆狂的边，渐渐有些烦躁，骂了句脏话，攻势更猛了。
陆狂看准机会，在他挥拳的间隙，突然矮身，一记爆肝拳砸在他的腰侧。赵猛闷哼一声，显然疼得不轻，但他像没事人似的，反手就抓住了陆狂的胳膊，往怀里一拽。
陆狂猝不及防，被拽得往前踉跄了两步，赵猛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他只能用胳膊硬挡，“嘭”的一声，胳膊瞬间麻了，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了三步，嘴角渗出血丝。
“就这点本事？”赵猛狞笑一声，再次冲上来。
陆狂咬着牙，忍着胳膊的剧痛，脑子里飞速回想梁教官笔记里的技巧。他知道自己耗不起，赵猛的耐力比他好，再拖下去必输无疑。
拼了！
陆狂突然不再躲闪，迎着赵猛的拳头冲了上去。在对方拳头砸中他之前，他猛地侧身，右手抓住赵猛的手腕，左手搂住他的胳膊，借着冲劲往旁边一拧——这是笔记里的“关节技”，专克力量型对手。
“呃！”赵猛疼得叫了一声，胳膊被拧得差点脱臼。陆狂没停，膝盖往上一顶，撞在他的下巴上。
赵猛的脑袋猛地向后仰，眼神瞬间涣散。陆狂松开手，一记左勾拳砸在他的脸上，赵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第一局，陆狂胜。
12班的人爆发出一阵欢呼，李飞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狂哥牛逼！”
陆狂却没笑，他扶着墙喘着气，刚才那几招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胳膊还在发麻，眼前阵阵发黑。
第二局，李飞对张强。
李飞深吸一口气，冲了上去。他的鞭腿比以前标准多了，一脚踢在张强的腰上，张强踉跄了两步，却立刻反扑过来，拳头砸在李飞的胸口。
李飞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还想再打，却被张强抓住机会，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脸上。李飞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第二局，张强胜。
12班的欢呼瞬间停了，李飞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张强一脚踩住了后背：“废物就是废物，练了这么久，还是不经打！”
陆狂看得眼睛发红，想冲上去，却被赵猛的小弟拦住了：“哎，规矩就是规矩，等第三局！”
第三局，决胜局。
赵猛已经醒了，捂着下巴，眼神阴鸷地看着陆狂：“第三局，我跟张强一起上，你随便挑人。”
这是明摆着耍赖！12班的人顿时炸了：“不公平！你们两个人！”
赵猛嗤笑一声：“万物高校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序，我想两个人上，你管得着？”
陆狂知道，这是赵猛故意的。他刚才跟赵猛打耗了太多力气，现在别说两个人，就是一个张强，他都未必能打赢。
“我来。”陆狂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他不能让12班的人跟着他受辱。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张强和赵猛。张强狞笑着冲了上来，拳头直奔他的胸口。陆狂想躲，却发现身体慢了半拍，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的旧伤上，疼得他眼前一黑。
赵猛趁机从侧面踹了他一脚，陆狂踉跄着后退，撞在铁架子上，再也没力气站起来。
“哈哈哈！输了吧！”张强冲上来，还想再打，被赵猛拦住了。
赵猛走到陆狂面前，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他站起身，对着12班的人大声说，“从今天起，12班见了我们11班，就得低头问好！你们的训练器材，还有每周两箱可乐，都给我送过来！”
12班的人低着头，没人说话，只有李飞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狂趴在地上，听着赵猛嚣张的笑声，看着12班众人沮丧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
是他的错。
是他安排失误，高估了李飞，也低估了赵猛的无耻。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夕阳把荒废篮球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狂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觉不到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
12班的训练器材，两箱可乐，低头问好……
这些他都认。
但他记住了今天的滋味。
他抬起头，看着赵猛和张强嚣张的背影，左眼的疤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下次。
下次他绝不会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