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阿姨看着陆狂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来，叹了口气：“去医务室看看吧，后背都青了，再拖要发炎的。”
陆狂摇摇头，刚想拒绝，一阵眩晕突然涌上来，眼前发黑。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捡起书包，往医务室的方向挪。
医务室在教学区的拐角，是栋爬满常春藤的小楼，门口挂着块牌子：【十区共诊，伤痛自担】。陆狂推开门，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跟食堂的油烟味完全不同。
“哟，来了个小帅哥。”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陆狂抬头，看见柜台后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姐姐，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白大褂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身材曲线被布料勾勒得很明显。
陆狂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的伤被扯得疼，倒吸了口凉气。
“别动。”姐姐走过来，个子比陆狂高小半头，身上带着股薄荷味，“我是校医，叫林薇。把校服脱了，我看看伤。”
陆狂的手在拉链上顿了顿，脸更红了。他长这么大，除了孤儿院的护工，还没让女生看过伤口。
“怎么？怕我吃了你？”林薇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调戏的意味，“在万物高校，这点伤算什么？上次兽人区的家伙被掰断了胳膊，还光着膀子跟我开玩笑呢。”
陆狂咬了咬牙，把校服脱了。后背的淤青一片叠着一片，紫的、青的、还有擦破皮渗血的地方，在他单薄的后背上格外刺眼。
“啧啧，下手够狠的。”林薇拿起酒精棉，轻轻碰了碰伤口，“疼就说一声。”
“不疼。”陆狂梗着脖子，可酒精渗进伤口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林薇的动作轻了些，指尖带着凉意，擦过淤青的地方时，力道刚好能缓解点胀痛。她边擦药边说：“看你这伤，是被围殴了？人类区的老生干的？”
陆狂没吭声。
“他们也就敢欺负欺负新生。”林薇哼了一声，拿起绷带开始缠绕他的肩膀，“等你变强了，让他们跪着给你擦鞋。”
她的呼吸轻轻扫过陆狂的后颈，带着点痒。陆狂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攥紧的拳头里全是汗。
“怎么？脸红了？”林薇绕到他面前，帮他系好绷带，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下巴，“在三中没被女生这么照顾过？”
陆狂猛地抬头，撞进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赶紧又低下头：“谢…谢谢医生。”
“叫我林薇姐就行。”她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很轻，“这绷带明天换，别沾水。对了——”林薇从抽屉里拿出个纸包，塞到他手里，“食堂的剩饭没营养，这个给你。”
陆狂打开一看，是两块压缩饼干，还有一小袋牛肉干。他抬头想说谢谢，林薇已经转身回了柜台，挥了挥手：“赶紧滚去练拳吧，别让我下次在这看见你是因为被揍得站不起来。”
陆狂攥着纸包，退出了医务室。晚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像擂鼓，后背的伤好像没那么疼了。
训练场的月光很亮，把碎石子照得像撒了层盐。陆狂拆开纸包，把牛肉干塞进嘴里，肉香混着林薇姐身上的薄荷味，莫名给了他股劲。
他走到杠铃前，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后背的绷带勒得有点紧，发力时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没停，一点点把杠铃抬了起来。
“哐…哐…哐…”
杠铃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陆狂一趟趟地练，汗水浸湿了绷带，渗到伤口上，疼得钻心，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想起林薇姐的话，想起石猛的拳头，想起王虎的嘲笑，还有刘教官说的“又肉又有伤害”。16米怎么了？瘦又怎么了？他的拳头现在不够硬，但总有一天，能砸开所有看不起他的人。
不知练了多久，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已经凌晨了。陆狂把最后一组杠铃放下，浑身的骨头都在响，他瘫坐在地上，望着万物高校的围墙——月光下，十个区的轮廓像蛰伏的巨兽。
明天，新生迎接会。
陆狂拿起一块压缩饼干，狠狠咬了一口。
“等着。”他对着围墙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