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鱼肚白，渐渐染上了金色的辉煌。
那缕穿透云层的晨曦，越过黄浦江的波涛。
温柔地洒在汤臣一品顶层的书房里。
陆哲合上那本《博弈论》。
他端起手边的瓷杯，抿了一口温热的红茶。
神色平静，如同窗外那条流淌了千年的大江。
而在江对岸。
陆家嘴金融中心，远晴资本的总部大楼。
此刻，空气却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数百平米的交易大厅内，几百名操盘手严阵以待。
没有交谈声。
只有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中央巨大的led显示屏上，红绿色的数字正在进行最后的跳动测试。
时间：9点24分58秒。
王浩站在指挥台前。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秒针归零。
9点25分。
a股集合竞价，正式开始。
“动手。”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却像是点燃了引爆器的火星。
“收到！一号账户组进场！”
“二号资金池解锁！”
“买单已挂出！目标：蔚蓝时代！”
随着操盘手们整齐划一的怒吼。
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资金洪流，瞬间冲进了资本市场。
“蔚蓝时代”的盘口上。
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的卖单，瞬间被一张遮天蔽日的巨额买单吞噬。
9点25分01秒。
开盘价直接封死涨停板。
封单金额：二十亿。
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横亘在所有空头面前。
“什么情况？！”
“蔚蓝时代怎么一字板了？！”
股吧里，无数散户和机构还在发懵。
而在大洋彼岸。
同样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屠杀。
“老板！我们的海外持仓遭到狙击！”
“有人在不计成本地砸盘！”
“对方的资金量太大了！根本顶不住！”
…
加勒比海，开曼群岛。
一座极尽奢华的海景别墅内。
张志远穿着真丝睡袍，手里还夹着一支刚剪好的古巴雪茄。
原本，他正准备欣赏一场好戏。
欣赏远晴集团股价崩盘，陆哲跪地求饶的好戏。
但此刻。
他脸上的得意像是被液氮冻结了一般，僵硬在嘴角。
面前的六块显示屏上。
原本设计好的完美k线图，此刻却变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断崖。
全是绿色。
惨绿色的暴跌。
“怎么可能…”
张志远手一抖，滚烫的雪茄掉在大腿上。
他却浑然不觉。
“蔚蓝时代”为什么会涨停？
那家空壳公司不是说技术造假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
桌上的三部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疯狂震动起来。
不是那个阴冷的幕后老板。
而是银行风控部门的催命铃声。
“张先生，您的保证金账户已跌破平仓线。”
“请在十分钟内追加两亿美金保证金。”
“否则我们将强制平仓。”
张志远猛地扑到电脑前，手指颤抖地敲击着键盘。
“快！联系秦家！”
“让他们把矿产抵押的钱转过来！”
“只要撑过这一波…”
然而。
无论他怎么拨打秦峰和他父亲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令人绝望的忙音。
“嘟…嘟嘟”
因为此时此刻。
国内的互联网上，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席卷了全网。
微博热搜榜，前十名。
全部爆了。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证据。
一份份盖着公章的实锤文件。
甚至还有高清的视频录像。
如同雨后春笋般，在全网各大平台同步引爆。
没有任何预热。
直接就是核弹洗地。
愤怒的网民冲垮了秦氏集团的官网。
监管部门的车辆，呼啸着冲向秦家的每一处办公地点。
秦家，完了。
没有人会接张志远的电话。
他们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不不…”
张志远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扩大的亏损数字。
负一亿。
负三亿。
负十亿。
那是他半辈子用尽肮脏手段攒下的身家。
此刻却像是指缝里的沙，流逝得干干净净。
“该死！该死的陆哲！”
他抓起价值不菲的机械键盘，狠狠地砸向显示屏。
“砰！”
屏幕碎裂，火花四溅。
但那并没有阻止崩盘的命运。
上午10点整。
仅仅开盘半小时。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他那部备用手机上响起。
那是交易软件的推送。
【尊敬的客户，由于您未能在规定时间内追加保证金。】
【系统已执行强制平仓。】
【当前账户余额：12,580000 d。】
一切，都结束了。
张志远双腿一软，瘫坐在昂贵的地毯上。
眼神空洞，像是一条离水的死鱼。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甚至连对手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隔空碾成了粉末。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
远晴资本交易大厅。
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已经消散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与惬意。
王浩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梁。
嘴角勾起一抹憨厚的笑。
“收工。”
二楼的观景台。
柳青瑶依旧穿着那身酒红色的职业装。
她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手里轻轻摇晃着一杯红酒。
看着大屏幕上，那个已经被打回原形的“深蓝资本”。
她举起酒杯，对着虚空轻轻一碰。
红唇轻启，吐出了一句优雅的英文：
“ga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