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震响树林,惊起几只飞鸟,旁边的大妈们发出惊叫。
姜岁那一枪打中了,但却是打在了防弹衣上,那隐形人竟然做足了防护!一枪未中,姜岁看到树丛在快速晃动,有男人咒骂了句脏话,接着是快速逼近的脚步声。
那隐形人朝着姜岁扑过来了!
姜岁抬起手腕,还想开枪,可距离太近了,开枪不如隐形人的速度快,姜岁手枪被打落,脖子被掐住,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贱货,给我看看怎么了?”男人大骂,“竟然朝着我开枪,我掐死你!”
姜岁挣扎著,摸到别在大腿上的匕首,避开了防弹衣,往男人侧胸口上狠狠一刺。
“啊!”男人惨叫着松手,他的身形顿时显露,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姜岁一翻身,捡起掉在枯叶里的枪,回身瞄准时,男人再次隐身了。姜岁看不到他的踪影,只看到灌木在飞快摇晃,男人连滚带爬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很快消失在幽暗的树林里。
“姜岁!”谢砚寒的声音传来。
姜岁还坐在地上,她抬头,看到谢砚寒大步从树林下方跑上来,速度很快。
枪声响起后,原本组队的人都在惊慌地往下跑,谢砚寒是第一个逆流而上,回来找她的人,姜岁心跳突然加快得漏了一拍。
但转念,她想到了谢砚寒的腿。
她看到那修长笔直的腿在她面前半跪下来,接着她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掐住,抬起。姜岁看到了谢砚寒黑沉得吓人的眼。
“受伤了吗?”他问。
姜岁睫毛眨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腿没事了吗?”
谢砚寒皱起眉:“我在问你。”
姜岁终于回过神,想摇头,下巴却被谢砚寒的虎口掐住,他冰凉的指尖就陷在姜岁柔软的脸颊上。
她不由又眨了一下眼。
这个动作,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啊……
霍凛川他们很快也赶了过来,姜岁扶着谢砚寒站起,迅速把刚才的情况说了。
“也就是说,我们车队里,有一个会隐身的异能者。”付文觉总结,“他一直在偷窥女士们上厕所?”
姜岁点头:“后来我捅了他一刀,他从那个方向跑掉了。”
霍凛川看了眼身后的小林,对方会意,带着两个人,沿着足迹往前追。
“你没事吧,有受伤吗?”霍凛川这个时候问。
姜岁摇摇头:“我没事。”
她这次反应很快,还反手捅了对方一刀。要不是他有隐身异能,还穿了防弹衣,姜岁能杀死他。
想到这里,姜岁忽然有些恍惚。
几天之前,她还在为杀人这件事而心惊,但现在,她只遗撼自己没能把对方杀死。
谢砚寒表情阴沉,目光扫过姜岁的脖子。树林里光线昏暗,但他看得清淅,那一截柔软的,像白玉一样脆弱的脖颈,被其他的人,留下了掐痕。
暴躁的杀意在谢砚寒胸腔里翻涌,让他想要把那个人的双手剁下来,一点点地磨碎。
狂暴的意识开始发散,他的精神力编织成铺天盖地的网,迅速复盖了整个山坡,只用了一秒,他就找到了那个开着隐身,藏在某棵树上的中年男人。
丝线一样的精神力狠狠扎进男人的后颈,象是操控傀儡的神经线,将他整个身体死死定住。
谢砚寒闪过猩红的光,他并没有立即杀死男人。
因为那太轻松了,他要留着男人的命,等人群散开之后,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杀死他。
姜岁扶着谢砚寒往山下走,有人群靠过来看热闹,姜霜雪也在人堆里。
姜岁看到她,下意识便想露出个笑容打招呼,但嘴角刚提起来,她就发现陆见舟那货就站在姜霜雪背后,臭着一张脸看她。
姜岁的笑容差点就变成了白眼,她真是作孽,怎么哪儿都能碰见陆见舟。
这时,谢砚寒的身体忽然一歪,几乎半个体重都压在了姜岁身上。
姜岁的注意力瞬间回到谢砚寒身上,紧张地问道:“你腿疼吗?”
谢砚寒:“恩。”
姜岁赶紧扶着他往山下走,打开车门,她让谢砚寒坐在副驾驶上。临时的营地里有火光,映出谢砚寒发白的脸色,额头上还有一层冷汗。
“你……”姜岁想问他腿疼的话,干嘛要勉强来找她,但这样的诘问,显然有些不识好歹了。
如果不是因为关心和在意,谢砚寒又怎么会不顾腿疼,第一个上来找她呢。
“你腿怎么样呀?”姜岁问,“很疼吗?”
谢砚寒靠着座椅,视线十分在意地再次瞥过姜岁脖子上的掐痕,接着,他才低眼看向自己的腿。
疼吗?
当然有。
他的双腿愈合速度很快,几天下来,没有完全好,但只要谢砚寒想,他就可以如常行走,代价不过忍耐疼痛。
对于疼痛,谢砚寒习以为常。
他跟姜岁说,他的腿愈合缓慢,走路还是很疼,不过是在骗她,因为他根本不怕,也不在乎疼痛。
现在,谢砚寒低哑地跟姜岁说:“恩,很疼……可能刚愈合的骨头又裂开了。”
姜岁心里有些发酸,她想摸摸谢砚寒的腿,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别扭地握着手指,抬眸说:“谢谢你呀谢砚寒,谢谢你第一个关心我。”
谢砚寒贪婪地看着姜岁柔软下来的眼睛,他没有说“没关系”,而是道:“恩。”
如果这样就能让她心有愧疚,或是生出感激,那他很愿意接受。
甚至,想要更多。
米饭煮好了,谢砚寒的技术向来靠谱,哪怕是第一次用奶锅和柴火煮饭,也把白米饭煮得晶莹剔透,饱满湿润,完全不糊。
可刚经过了一场意外,严重影响胃口,晚餐草草解决。
姜岁没让谢砚寒再动,她自己收拾清洗着锅碗,然后烧水,给两人洗漱。她忙碌着,总能感觉谢砚寒在看她。
想来真是奇怪,刚才在树林里,被隐身人偷窥时,姜岁浑身不适,恶心得差点吐了。
但现在被谢砚寒看着,却只是有点别扭和不自在。
这是什么原理啊?
姜岁想不通,又被看得怪怪的,干脆回头问谢砚寒:“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谢砚寒眼珠漆黑,微微往下,落在姜岁脖子上。
“你脖子,受伤了。”
姜岁伸手摸了一下:“难怪我总感觉有点不舒服……没事,一点小伤。”
想来不过是有点淤痕,过两天就散了,总比被感染者咬一口,然后皮开肉绽的好。
“不行。”谢砚寒说,“要处理。”
实际上姜岁脖子还有一点破皮,伤口微微出血,已经干涸。
在湿漉漉的树林里摔了一跤,姜岁衣服裤子上全是泥,她换了身衣服,没穿外套,里面只有一件t恤。是在服装店里随便零元购的,因此领口有些大,敞出姜岁大半个纤细的锁骨。
她调整着后视镜,往下拉着领口,仰着下巴看脖子上的伤口。
有抓痕,但淤青比想象中轻,就一点点痕迹,估计明早就不见了。
副驾驶门这时被拉开,谢砚寒端着一盆热水,上了车。
他拧了毛巾,侧过身说:“过来,我给你擦。”
姜岁动作微微一僵,不太自在地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谢砚寒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自己看不到,上面有泥,很脏。”
姜岁只僵了半秒,就放弃了。谢砚寒这个人在男女有别这一观念上十分淡薄,就象之前给他洗澡,他就完全不觉得在姜岁面前袒露身体有什么好羞耻的。
现在,估计也不会觉得自己帮姜岁擦脖子有什么不对。
想通这个,姜岁便往前挪了挪身体,仰起下巴,朝着谢砚寒露出她纤细修长,又脆弱白淅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