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去深水区。
迟易确实专业许多,给季然讲解动作要领,又给季然做示范,但大多数时候就站在一旁看着季然练习。
季然游的稍远一些,迟易就游远一些跟上。
季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迟易这么晚过来又换上了游泳衣,想必是专门来游泳的,并不是来当他的教练的。
自己这样眈误他时间,学的还有点慢。
季然重新在水中站起来,才刚站定,迟易就疑惑道:“怎么了?累了吗?”
季然摇头,从他进泳池到现在不过大半个小时,中间也并非一刻不停歇,累倒是不至于。
“迟少,你自己去游一会吧,不然不是白来了,还剩一点时间我自己游就行,多谢你的指导,比我刚刚自己瞎练好多了。”
虽然还是有些掌握不到要领,但也不能强行霸占别人宝贵的时间。
“不用。”迟易迅速回答,又顿了顿继续道,“你明天还来吗?”
季然点点头:“来的,我现在这样肯定及格不了。”
迟易微微勾了下嘴角:“我明天也来,所以我明天再游也来得及,现在时间不多了,游不尽兴。”
迟易说的有些道理,季然也不再推拒,剩下这一点时间对于专门跑来游泳的人来说确实难以尽兴。
迟易心中喜悦,季然不抗拒自己的接近,自己明天还能有机会近距离见到季然,还能说上话,还没有碍眼的人,今天真是好日子。
“季然,其实你动作都很标准了,只是太紧绷了,放松点。”
最后的一点时间迟易也没忘了帮季然纠正当前他最大的问题。
虽然迟易也很想指导季然更长的时间,但季然会跑来练习一定是想要考试顺利。
季然:“恩……我知道。”
但并没有想象中简单,也不是说放松便能放松的,不过他能相信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能克服。
一点点恐惧感而已,并不算什么。
迟易很认真地看着季然,“你就放轻松游,看,我一直在你身边,不会有事。”
迟易的眼神中没有过多的情绪,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好象至少能在这一刻稳住季然随着海浪漂浮不定的心,季然也不知这份信任感从何而来,他好象愿意试着相信。
圣斐尔学院游泳馆闭馆时间分两个阶段,到点封闭游泳池部分,再过半个小时闭馆,留给大家冲洗时间。
季然和迟易同时离开泳池,一起踏进浴室,淋浴间便只隔了一层墙。
季然照常洗澡,头发打上泡沫时,花洒破天荒突然停水。
他轻轻“啧”一声,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睁开眼检查,左右转动了一下把手并没有什么作用。
泡沫水顺着发梢,额头,划入季然的眼角,一下有些睁不开眼。
还好季然准备充分,不但带了浴巾,还带了干净的毛巾,凭借记忆找准位置捞过毛巾擦拭着眼睛,想着等会围个浴巾换个淋浴间冲洗。
没想到花洒突然喷洒出水,但却是滚烫的热水,似乎比花洒缺省的最高温度还高,不知是不是这个花洒损坏的原因。
季然反应够快,身体刚溅到一秒便闪身躲开了,不过那一瞬间没忍住发出一个不文明单音节词汇。
他很快把水转到冷水,冲着刚刚被烫到一点点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疼痛感,大概只是体感比较烫,没有什么问题。
隔壁的迟易似乎听到了他的那一声,关掉了他那边的水,没一会敲着季然的浴室门:“没事吧季然?”
“没事,刚刚花洒坏了烫到一下,已经没事了。”
季然只把头发上的泡沫冲干净便擦干换上了衣服,担心这边的花洒又出问题,准备等回宿舍再洗。
没想到一打开门迟易站在淋浴间门口等着自己,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手上攥着个药膏。
季然比一般男生高一些,眼前的迟易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
季然打开门时毫无防备,下意识扫了一眼,迟易似乎没来得及擦干,头上肩上的水珠争先顺着他胸膛和清淅的腹肌没入浴巾边缘,水流勾勒出他流畅锐利的腰线。
就这样猝不及防离这么近,季然有些尴尬的眨眨眼,偏开视线。
但不得不说练得真好,自己也有一点点腹肌,但可能自己体重偏轻,和刚刚眼前那一幕比完全不够看。
紧盯着季然的迟易没错过季然仅有一秒立马掩藏起来的窘迫,顺着季然刚刚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解释:“我就是担心,所以……赶紧出来问问,后面又去旁边药箱拿了个烫伤膏。”
说着把药膏递给季然。
“恩,谢谢,但我没事。”
冲了一下冷水季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何况淋浴间门口还带着热水蒸气散发的热意,季然没感觉后背皮肤有哪块地方不舒服。
迟易侧了侧头,微微俯身往季然后脖颈的方向看了一眼。
季然皮肤很白,此时刚游完泳洗完澡在灯光下更是白得象能透光,一小片绯红从后脖颈漫延到衣服领口,在迟易眼里有些太过炸眼。
迟易指了指那一小片红,并未触碰到季然,但由于俯身,轻声说话宛若将呼吸一并打在了季然耳边:“这边,红了一块。”
季然从另一侧扭头,视线受阻,并不能看到迟易所说的红。
但是迟易的好意季然并不打算再拒绝,伸手接过迟易递过来的药膏,没想到迟易没松手。
“?”
迟易抿唇:“带回去让林新白帮你抹吗?”
季然:“……”
季然:“宿舍有镜子,我可以自己抹。”
迟易又轻咳道:“我的意思是,这种药膏还是越早抹越好,等回去可能会严重。”
季然并无所谓,他是真没什么感觉,但凡烫严重点肯定会有痛感。
虽然迟易说的也有道理,但此时自己连看都看不到,怎么抹,胡乱把背那一块全抹上倒是可以做到。
季然实话实说:“我现在抹不到。”
迟易柔着声问:“我帮你抹,可以吗?”
迟易问的时候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季然。
季然想,虽然每次看到迟易时,他大多时候都绷着一张脸,但他的眼睛却很深邃,好象多盯一会就能把人看进去似的,此时眼眸还带上了一些亮光,明明是对方帮他的忙,却好象在乞求得到他的同意和恩赐一般。
好奇怪的感觉。
但又让人不自主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