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看着刘老爷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转向侍立一旁的张管家,声音虽虚弱却清晰:“刘老爷与少爷此番受惊不浅,更兼被妖物暗中汲取了部分血气,虽无性命之忧,但根基已损,若不加调理,恐损寿元,日后也易被阴邪侵扰。恰好,我师父……那位老道士,早年曾传授过我一套固本培元、调和气血的方子。”
他顿了顿,略显吃力地抬起缠着绷带的手臂:“烦请管家取纸笔来。我且将方子写下,虽不能令他们立刻恢复如初,但只要按方调养些时日,必能逐渐好转,强健体魄。”
管家闻言,哪有不允之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连忙躬身应道:“小道长仁心仁术,老奴代老爷、少爷谢过!”随即转身吩咐门外候着的下人:“快!取最好的笔墨纸砚来!”
不多时,纸笔奉上。小道士勉力坐直些,用尚能活动的右手执笔,蘸墨,手腕虽因伤势而微颤,落笔却依旧沉稳。他凝神静气,一笔一划写下药名与分量,偶尔停顿思索,确保无误。写罢,他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将墨迹未干的药方递给管家:“按此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先服七日,观其效再行调整。切记,药材需选上品,火候需文火慢煎。”
管家双手接过药方,如获至宝,小心吹干墨迹,仔细折好收入怀中,再次深深一揖:“小道长放心,老奴定亲自督办。您二位且安心静养,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他想了想,又对门外唤道:“春杏,你进来好生伺候着。”
一个穿着淡绿衫子、模样伶俐的小丫鬟应声低头走了进来。管家又叮嘱了小道士和林霁几句,这才捧着药方,匆匆离去安排。
房门被管家从外轻轻带上。屋内只剩下小道士、林霁,以及新进来的丫鬟春杏。
小道士靠在床头,气息仍有些短促。他看了一眼侍立在侧、低眉顺眼的春杏,温和却清晰地轻声道:“有劳姑娘了。眼下暂无他事,姑娘暂且去门外回避片刻可好?我与林女侠有些话要说。”
丫鬟春杏闻言,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她的目光在小道士苍白却清俊的脸上停留一瞬,又飞快地扫过一旁坐在凳子上、虽带伤却依旧英气勃勃的林霁,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腾”地一下飞起两片红云。
(哎呀!这小道长伤还未愈呢,就急着要和这位女侠说私房话了么?定是有些体己话不便旁人听见……)她心中暗忖,只觉得这猜测定然没错,顿时羞得耳根都红了,不敢再往下想。
“是、是!奴婢这就出去,绝不打扰道长和女侠!”春杏慌忙应道,声音都有些发颤。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到门边,拉开门闪身出去后,还“贴心”地反手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仿佛生怕漏进一丝风、一点声,打扰了里面的“二人世界”。
听着门外细微的、迅速远去的脚步声,小道士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林霁:“她……跑那么快做什么?”
林霁起初也有些不解,但看着小道士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再联想到春杏方才那羞窘的神情和“贴心”的关门动作,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最终只是没好气地白了小道士一眼,低声道:“……呆子。”
小道士虚弱地倚在床头,怀里抱着蜷成一团的小白猫。他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看向林霁:“女侠有什么事要问?看在我们同生共死的份上,我……看心情回答。”
林霁没理会他这有气无力的调侃,从屋内搬来一张圆凳,在床前坐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小道士,你最后使的那套功法……我闻所未闻。若是不方便说便算了,我知道打听他人功法是修行界大忌。只是……”她微微蹙起眉头,神情认真,“我虽见识有限,但也算走过些地方,从未听说过哪个门派、哪种传承,能让一个二境修士,正面击杀四境妖物——即便是那些顶尖宗门或世家倾力培养的天之骄子,能做到越级一战已属不易,越两境而胜,近乎传说。”
小道士往后靠了靠,眼神微眯,轻轻抚摸着小白猫的脑袋:“既然女侠你也知道这是修行界的大忌,为何还要问呢?”
林霁一时语塞。总不能说纯粹是好奇心作祟,加上那惊天一掌实在太过震撼吧?
小道士见她答不上来,又慢悠悠地接着说:“女侠啊,你看我虽然江湖经验浅,但也晓得,把自己的功法底细透给旁人,无异于把命门交到别人手里,是取死之道。女侠这般刨根问底,究竟……是为何呢?”
林霁再次被问住,顿了一下,才道:“是我好奇心切了。不过,我观你行事作风,不似有强大师门庇护。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该懂,若你这般越境杀敌的本事被旁人知晓,难免会惹来觊觎。我劝你,最好寻个可靠的靠山。”
小道士来了兴趣:“强大的靠山?比如?”
林霁想了想:“比如朝廷的镇抚司。或者……投入某个大门派,成为客卿长老。不过你目前的修为,恐怕还入不了那些眼高于顶的大派法眼,这点暂且可以排除。”
小道士撇撇嘴,有些不爽:“咦……莫欺少年穷啊女侠。不过,这镇抚司……要怎么加入?有门槛吗?”
林霁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甚清楚。修行界对镇抚司……态度复杂,多有忌惮甚至敌意,所以我所知不多。”
小道士无语:“那你还要我加入这‘江湖公敌’?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林霁笑了笑,解释道:“你无需过分担忧。镇抚司背靠朝廷,势力庞大,等闲无人敢明目张胆加害其成员。而且他们对外招揽散修时,常以‘绝不探究功法来历、出身根脚’为旗号,否则天下散修,谁还敢投靠?朝廷自身培养的,多是我这般以武入道的武者,真正的炼气修行者,缺口极大。”
小道士恍然:“原来如此。”
林霁神色一正,继续道:“还有,看在咱们一同赴过生死的份上,你功法特异之事,我会替你保密。只是……下次若再要做些……嗯,比较特别的事情时,还请避着些人。”
小道士问:“比如?”
林霁看着他,意有所指:“比如你那本旧书,吸取妖丹时……千万别再当众掏出来了。”
小道士郑重点头:“明白。”
林霁点点头,转而问道:“我观你最初用那几张符箓困住狐妖时,彼此呼应,隐隐成阵,那是什么路数?”她顿了顿,挑眉道,“别告诉我……你这阵法的名字也不能说?”
小道士讪讪一笑:“咳咳,那个啊……就叫它‘四象诛妖小阵’如何?听着挺威风吧?”
林霁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得不承认,“即便如此,你能在那种情况下布下此阵,并最终理清刘府祸事的来龙去脉,实在厉害。方才若不是你对刘老爷解说,我直到现在恐怕还蒙在鼓里。”
小道士闻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心里想着:上辈子那一千多集柯南可不是白看的!)
见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林霁莫名有些恼火:“那你最后那招金色巨掌又叫什么?这个总可以说了吧?”
小道士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嗯……这个嘛……”
林霁有点恼怒:“不会这个也不能说吧?”
小道士更加羞涩了,声音都低了几分:“这招……就叫‘从天而降的掌法’……”
林霁无语地撇撇嘴:“就这?不想说就算了,不用搞这种花里胡哨的名字来敷衍我。”
小道士心里委屈:(书里明明就叫这个名字啊……)
林霁站起身,神色突然变得极为凝重。她俯身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气音:“小道士,听好了。今日你与我说的这些关于功法、旧书的话,往后就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修行界……远比你想象的更险恶,弱肉强食,并非虚言。”
小道士睁大眼睛,显得有点无辜:“真有这么险恶?那女侠你还一直追问?”
林霁尴尬地轻咳一声,伸手摸了摸小白猫毛茸茸的脑袋,似乎想缓解一下气氛:“总之,你好好养伤,记住我的话。”说完,她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门外的春杏见林霁这么快就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红晕(其实是刚才自己胡思乱想羞的),不禁又暗自揣测:(这位小道长如此年轻就怎的……这般不中用?)
小道士见春杏低着头走进来,双颊绯红,眼波流转间,总似有若无地往自己这边瞟。他心头一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鼻青脸肿、缠着绷带的脸——指尖传来的粗糙肿胀触感让他突然清醒。(这副尊容,怕是连自己照镜子都嫌丑吧?)
“唉……”他不禁摇头晃脑,故作深沉地感慨,“这该死的魅力,哪怕伤成这样都藏不住啊……”
话音未落,他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床沿,不慎牵动了肋下的伤口,顿时疼得“哎哟”一声,龇牙咧嘴。
“道长当心!”春杏急急上前,却见小道士疼得五官皱在一起的样子,终于再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慌忙用袖子掩住嘴。小道士分明瞧见,她转身去倒水时,连耳根都红透了。
(我的形象……无了啊……)小道士内心哀嚎。
半月时光,如流水般悄然逝去。
小道士与林霁在刘府静养的日子里,小白猫总是慵懒地蜷缩在窗台上晒太阳。靠着小道士每日坚持绘制的“回春符”辅助疗伤,加上刘府不惜成本的药材调理,两位修行者的伤势以远超常人的速度逐渐痊愈。
这日清晨,晨露未曦。用小道士所开方子调养了半月,刘老爷气色已大为好转,已不再需要下人搀扶。他亲自站在庭院中,对着整装待发的小道士和林霁,言辞恳切地再三挽留:“二位高人对我刘家恩同再造,何不多住些时日,让老朽略尽地主之谊?”
小道士胸前的布袋里,小白猫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送行的众人。他轻轻摇头,抱拳道:“多谢刘老爷美意,只是我等江湖漂泊,身有要事,实在不便久留。”
刘老爷见状,知道去意已决,只得叹息一声,挥手示意。管家立即捧着一个红绸覆盖的檀木托盘上前,恭敬地掀开红绸。
刹那间,金光灿然——托盘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十锭黄澄澄的金元宝,旁边还有几张面额不小的金票。
“小道长,林女侠。”刘老爷诚恳道,“先前那二百两白银,不过是驱邪的酬劳,实在不足以表达老朽对二位救命大恩的感激之情。这里是二百两黄金,区区薄礼,还望二位务必收下。”
小道士与林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二百两黄金,这酬谢远超当初约定的十倍不止。
小道士与林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小道士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刘老爷,江湖人最重信义。既然当初说好是二百两银子,我们便只取二百两银子。他顿了顿,露出真诚的笑容,贫道初到云栖镇时,就听闻百姓们交口称赞刘家是积善之家。若老爷实在过意不去,不妨将这份心意用在多做善事上。
刘老爷闻言,眼眶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哽咽:“小道长……真乃信义君子,世外高人!老朽……惭愧!谨遵教诲!日后刘家必当多行善事。也请小道长记住,日后但凡有用得着刘家的地方,尽管开口!刘家上下,绝无推辞!”
小道士再次行礼:“刘老爷言重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珍重。”
“一路顺风。”刘老爷深深还礼,又对管家道:“阿福,代我送送二位恩人。”
“是,老爷。”管家躬身应道。
这时,一个清朗却仍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从回廊传来:“且慢!”
只见许久未露面的刘少爷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来。经过半月精心调养,他已不复当初被妖气侵蚀后的枯槁虚弱,虽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眉宇间已恢复了读书人特有的清雅文秀之气,眼神也清亮了许多。他走到近前,对着小道士和林霁便是深深一揖:“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容学生一同相送,以表寸心。”
刘老爷欣慰地点点头:“也好。书卿,你便代为父,送送二位恩人吧。”
云栖镇的青石板路上,晨雾尚未散尽,空气清冷。小道士、林霁、刘书卿、张管家四人默默前行,只听得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轻轻回响。
最终还是刘书卿打破了沉默,他再次郑重开口,声音清晰:“学生刘书卿,再次拜谢二位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但学生必铭记于心。”
小道士连忙摆手,语气轻松:“刘少爷言重了。我们本就是为悬赏而来,拿钱办事,当不得如此大礼。你能康复,便是最好的结果。”
“恩情就是恩情。”刘书卿坚持道,目光清澈而坚定,“与银钱无关。经此一劫,学生方知世间真有魑魅魍魉,也知侠义并非只在书中。二位之风范,学生当引为楷模。”
不知不觉,已行至城门。晨光熹微,城门初开。
小道士停下脚步,转身对刘书卿和张管家抱拳行礼:“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刘少爷,刘管家,我们就此别过。”一直沉默的林霁也连忙抱拳。
(管家在心中第无数次哀叹:我姓张啊……姓张……)
刘书卿与管家齐齐还礼,齐声道:“二位珍重,一路顺风。”
“留步。”小道士与林霁不再多言,转身踏上了通往城外的官道。
刘书卿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一人一猫,以及那位英气女侠的身影,在渐亮的晨光中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官道拐弯处的树林后,这才与管家一同转身,缓步回府。
远离云栖镇后,林霁忽然开口:小道士,这次除妖我几乎没出力,赏银你都拿去吧。
小道士闻言立即蹲下身,将包裹放在地上仔细分成两份。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将其中一份连包裹布一起递给林霁:江湖行走,重在信义。说好一人一半,就是一人一半。
林霁展颜一笑,爽快地接过银两。她好奇地看着小道士不知从哪又掏出一个青布口袋,将另一半银两装好系在腰间,忍不住问道:接下来你要去哪?
随缘而行吧。小道士仰头望天,哪里有妖魔,我就去哪里。你呢?
小道士,你可知道天下两大武道圣地?林霁眼中闪着光。
小道士和小白猫同时歪头,动作出奇地一致:两大武道圣地?
“西方岳国,人族与妖族的血战前线……那里有九阙尚武堂。岳国为了培养抵抗妖族的高手,建立了九阙尚武堂,武道典籍如山如海,凡习武者皆可踏入林霁语气中带着向往,不过路途遥远,只是此去需横穿西域十六国境。她顿了顿,另一处就在大秦京城!太祖设立昭武天枢,广纳天下武修。掌门师兄说,在那里与群雄切磋,胜过十年闭门苦修,更能带回新法振兴宗门,昭武天枢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小道士眉头微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林霁:不对,女侠,你之前还说你有师门传承?
林霁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道士,武修与你们这些修行中人的区别就在于此——武修虽有自己的功法根基,但修行路上更讲究博采众长。我们可以从别家功法中借鉴招式、参悟实战感悟,将这些外来的经验融会贯通,填补自身不足。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的刀柄,正因如此,武道修为的高低,往往与实战经验的积累息息相关。见的招式多了,挨过的打多了,才能真正变强。
那武修岂不是很猛?小道士眼睛一亮,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既能练自家功法,又能学别家招式,这岂不是比修行中人死守一脉传承灵活多了?
林霁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猛?那是自然——前提是你得研习足够多的武道功法!可天下武学流派何止千百?所以我必须去京城,昭武天枢里是天下武道的汇聚之地,各路招式、心得、秘籍都能寻到踪迹。待我参透足够多的经验,才能真正踏上武道巅峰。
林霁正色抱拳:我在京城等你。小道士,你一定要来寻我!告辞!
保重!小道士还礼。
两道身影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一个向东,一个向北。小白猫从小道士领口探出头来,看着林霁离开的方向地叫了一声。
小道士轻抚猫头:小白莫急,江湖虽远,终有重逢之日。
在某一处隐蔽的山谷深处,赫然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然而此刻,村庄已化为一片残垣断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村民的尸体。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人正沉默而高效地清理着战场。
村口处,一个穿着村民旧衣的男子跪在地上,向着眼前身着玄色袍服的英武中年男子悲愤地嘶喊:“王玄戈!我们只求在这荒山野岭苟延残喘,了此残生!为何…为何定要赶尽杀绝?!”
玄衣男子缓缓转身——赫然正是曾在远处旁观小道士除灭野猪妖的那位中年人。他的目光冰冷而锐利:“既入魔教,便是死敌。是敌,则必诛。尔等昔日得势,于中原造下无边杀孽,血债累累。既然逃往苦寒之地,还敢潜回中原?魔教祸乱中原之血债,岂能轻易抹平!”
跪地男子痛苦地低下头颅:跪地男子头颅低垂,声音因绝望而颤抖:“魔教…魔教早已不复存在…四分五裂,成了互相倾轧的邪门九道…我们不过是争权夺利中的败者,早已无处容身…只求逃回故土,做个寻常百姓,不再修炼…为何…为何连条活路都不给?”
王玄戈眸光一冷,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们这些邪门九道的魔教余孽,争权败了就想夹着尾巴逃回大秦?真当这大好山河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言罢,他不再理会,转身欲走。
在他身后,一名穿着暗红劲装、束发利落的年轻女子一步上前。腰刀无声出鞘,寒光一闪而过,跪地的男子应声倒地。女子收刀入鞘的动作干净利落。就在这时,一只飞蝉倏然而至,精准地落入女子摊开的掌心,瞬间化作一卷小巧纸筒。女子拆开纸筒,迅速浏览,随即真气微震,将纸条化为齑粉。“大人,”她干练地回禀道,“您之前交代查探的那小道士,白虎卫已有回信。”
王玄戈脚步微顿,平静道:“嗯,说。”
“那降服野猪妖的小道士名叫李同尘,乃云州丰年村二三观前观主李观复所收养的孤儿。李观复并无修为在身,其历代观主亦是如此,仅于村中传授农耕之术、行医治病。现已确认李观复身死。二三观现任观主应为李同尘。李同尘能修炼应该是身负奇遇。近期,他曾在云栖镇出手除掉了一只为祸的四尾妖狐。”
“四尾妖狐?”王玄戈略显惊讶,“他那点修为,竟能除掉四境的妖物?”名叫红莲的女子立刻补充道:“启禀大人,当时除了另有一归真派二境武修女子协同出手外,还有马大人陪同的那个人也暗中出手了。”
王玄戈摇头哂笑:“即便如此,两个二境小辈,要灭杀四境大妖,也绝无可能。呵,看来这小道士身上,倒是有几分意思。”他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兴趣。
红莲请示道:“可要继续深挖其功法奇遇?”
王玄戈摆了摆手:“不必,世间修道者,各有缘法际遇,无须事事穷究。”他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与对未知秘密的淡然“红莲。”他又唤道。
“属下在。”红莲躬身领命。
“此地事了,善后干净。之后,安排一下。”王玄戈目光投向远方,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好奇,“我要亲自见见这个李同尘。”
远处,那些沉默的黑衣人仍在继续清理着村庄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