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刮过白石广场,卷起几片枯叶。
四个青袍弟子同时踏前一步,手按上了剑柄。为首的是个方脸汉子,眼神警惕。
“站住!影剑门重地,闲人免进!”声音裹着内力,震得空气发嗡。
司影喉咙发干,下意识想往后退。
谢霖川没停。脚步稳得像钉进石地里。
直到离山门十步远,站定。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手腕一抖,纸面展开,露出底下鲜红的饕餮纹印鉴。
“狱镜司。”他声音不高,却硬生生切开了风,“办案。让路。”
那四个弟子脸色一变,盯着那饕餮纹,手还按在剑上,没松开。方脸汉子硬着头皮道:“狱镜司…也不能乱闯山门!可有公文?所为何事?”
“公文?”谢霖川手指一弹,那张纸嗖地飞向方脸汉子,“这就是公文。”
纸轻飘飘,却带着一股冷劲。方脸汉子下意识接住,指尖被震得发麻。他低头一看,纸上寥寥几字,盖着那枚让人心头发怵的饕餮印。
“追查要犯…这…”他额头见汗。上头吩咐过,尽量别跟狱镜司这群疯狗硬碰。
“我们要见管事的人。”司影躲在谢霖川身后,壮着胆子喊了一嗓子,“问问话就行!”
方脸汉子犹豫着。后面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低喝:“师兄!跟他们废什么话!谁知道牌子真的假的!闯山门就是不行!”
谢霖川的头微微转向那年轻弟子说话的方向。
“假的?”他重复一遍,没什么情绪。
下一瞬,他动了。
不是往前,而是侧移一步。左脚尖极其隐蔽地踢起地上一颗小石子。
石子破空,发出尖锐的嘶鸣,直射那年轻弟子腰间的剑鞘!
“啪!”
一声脆响。那弟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腰间猛地一震,佩剑被石子撞得连鞘脱出,“哐当”一声砸在石地上!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那年轻弟子傻在原地,脸涨得通红,手还保持着按剑的姿势。
另外三个弟子瞳孔骤缩,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柄,却没人敢拔出来。
快!太特么快了!根本没看清动作!
谢霖川还站在原地,好像从来没动过。
“现在,”他面向那方脸汉子,“能见管事的了吗?”
方脸汉子喉咙滚动,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他捏紧了手里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山岳的纸。
“…请…请稍等。我…我去通传…”他声音有点发颤,转身快步往山门里跑,几乎是逃。
剩下三个弟子如临大敌,死死盯着谢霖川,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司影松了口气,凑近谢霖川低声说:“川哥…牛逼啊…但这梁子算结下了…”
谢霖川没理他。他的注意力不在那几个弟子身上。
风又从山门里吹出来。
带来了更清晰的那缕冷香。还混杂了一丝极淡极淡的…药味。和一种压抑的、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像是有人藏在某处,紧张地握紧了剑,又极力克制。
不是这几个守门弟子。
山门深处,还有别人。在看着。
在等着。
谢霖川右手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渡夜”的刀柄。
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