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前的最后两天,在安格斯“恢复状况良好”的保证和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半信半疑的监督下,三人终于决定出门透透气。目的地是伦敦。
他们没选择去巫师的地盘,那里认识安格斯的人太多,难免引来过多关注和问候。也没去什么人太多的地方。
塞巴斯蒂安提议去看场电影,但被奥米尼斯以“电影院太黑,安格斯需要新鲜空气”为由否决了。最后,他们只是沿着泰晤士河畔随意散步。
冬日的河面泛着灰蒙蒙的光,冷风不小,空气清冽。
安格斯穿着厚实的深灰色麻瓜大衣,围着一条墨蓝色围巾,看起来和街上其他行人没什么不同,除了脸色在冷风中显得比常人更苍白些。
塞巴斯蒂安走在他左边,奥米尼斯在右边,两人不自觉地形成了一个松散的护卫姿态,尽管安格斯多次表示没必要。
“说真的,”安格斯停下脚步,靠在河堤的栏杆上,望着对岸,“我看起来有那么脆弱吗?连一阵风都能吹倒?”
“不是风的问题。”奥米尼斯平静地说,他今天戴了一副普通的平光眼镜,还是安格斯的,尽管他理由充分,但后者坚信奥米抢他的眼镜是为了装。
奥米尼斯瞪着他:“你别忘了,你不久前还在圣芒戈医院躺着,背上有个能让治疗师们开会讨论的伤口。谨慎点总没坏处。”
塞巴斯蒂安没说话,只是买了三杯热可可回来,塞给安格斯一杯。“喝点热的。你要是敢说‘我不冷’,我就把这杯泼你脸上。”
安格斯接过纸杯,温热透过手套传来。他喝了一口,甜腻的热流滑下喉咙,“谢谢了,塞——宝——”他故意拖长了声音。
塞巴斯蒂安瞪了他一眼,自己灌了一大口可可。
他们沿着河岸慢慢走,经过滑铁卢桥,穿过一些不那么拥挤的街道。
安格斯显得很放松,目光扫过街边的书店橱窗、匆匆的行人、红色巴士。偶尔他会停下,盯着某个建筑细节或者店铺招牌看一会儿,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以前经常来这边。”他忽然说,指着一家看起来很有年头的二手书店,“大概是……十九世纪末?这家店就在了,老板是个哑炮,总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麻瓜机械。”
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对视一眼。安格斯很少主动提起这么遥远的过去。
“进去看看?”塞巴斯蒂安提议。
书店里弥漫着旧纸张、皮革和灰尘的味道,书架高耸至天花板,空间狭窄而拥挤。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眼镜的老人坐在柜台后,正用一把小刷子小心地清洁一本皮面书的书脊,对进来的顾客只是抬了抬眼皮。
安格斯在书架间慢慢穿梭,手指偶尔拂过书脊,眼神有些飘忽。他在一个摆满老旧旅行游记和地图的角落停了下来,抽出一本封面磨损严重的《东非狩猎见闻录》,翻了几页。
“这本我买过。”他低声说,像在自言自语,“当时想着也许哪天用得上……结果一直放在书房落灰。”
塞巴斯蒂安凑过来看了看书名,撇撇嘴:“你去东非打猎?用魔杖还是用步枪?”
“用眼睛。”安格斯合上书,把它插回书架,“而且没去成。总有事耽搁。”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塞巴斯蒂安莫名听出了一丝遗憾。
他们没买书,只是逛了一圈就出来了。接着又漫无目的地走,路过一个街头艺人正在用萨克斯风吹奏一曲慵懒的爵士乐,面前打开的琴盒里散落着几枚硬币。安格斯停下来听了一会儿,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五英镑,弯腰放进琴盒。
艺人停下演奏,朝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先生”。
“你喜欢这个?”奥米尼斯问。他听得出音乐,但不太理解这种风格。
“还行。”安格斯说,“主要是他吹得不错,而且今天天气冷,他在这儿站半天了。”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安格斯,没说什么,也从自己兜里找出点零钱扔了进去。
午餐他们在一家看起来干净温暖的意大利小餐馆解决。安格斯胃口不错,吃完了一整份海鲜意面,还分享了塞巴斯蒂安的提拉米苏。奥米尼斯则对餐前面包篮里的橄榄油黑醋蘸料产生了兴趣,研究了好一会儿。
“感觉怎么样?”吃完饭,塞巴斯蒂安问安格斯,目光在他脸上搜寻疲惫的迹象。
“好极了。”安格斯用餐巾擦了擦嘴,真心实意地说,“比躺在沙发上听你们唠叨好多了。”
奥米尼斯轻哼一声,但没反驳。
下午他们去了特拉法加广场。这里比河边热闹得多,游客、鸽子、拍照的人,熙熙攘攘。喷水池边坐着晒太阳的人,国家美术馆的台阶上也是三三两两的游客。
安格斯站在广场边缘,抬头看了看纳尔逊纪念柱的顶端,又环视四周。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留下的痕迹早已被修复,麻瓜们来来往往,对曾经发生在这里的魔法对决一无所知。
“变化不大。”他轻声说。
“你指望有什么变化?”塞巴斯蒂安笑着问,“立个牌子写着‘此处曾有巫师决斗’?”
安格斯笑了笑。“那倒不用。”他顿了顿,“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奥米尼斯无语,“这种语气可不像你……”安格斯却对他“嘘”了一声。
三人在广场边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看鸽子,看过往的人群。安格斯显得很安静,只是观察着,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也没说话,陪着他安静地坐着。
直到天色开始转暗,街灯亮起,空气中的寒意更重了。
“该回去了。”奥米尼斯说,他注意到安格斯虽然精神还好,但嘴唇的颜色在低温下有些发白。
安格斯没有反对。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广场,然后转身,和两位朋友一起,汇入傍晚归家的人流。
………
从特拉法加广场离开后,安格斯似乎被一种怀旧的“悲伤”、“忧郁”的情绪笼罩,他主动选择了一条回程中更僻静、行人稀少的背街小巷。
这条路两旁是有些年头的砖砌建筑,路灯间隔很远,光线昏黄,在冬日的傍晚投下长长的、晃动的影子。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确定是这条路?”塞巴斯蒂安环顾四周,手习惯性地插在外套口袋里,魔杖的轮廓隐约可见。
“穿过这片街区,就能到另一个熟悉的路口,人少,清静。”安格斯语气轻松,甚至带了点随意的笑意,“怎么,怕黑?”
“怕你突然晕倒,这条破路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你在后面晕了我们说不定都不知道。”塞巴斯蒂安没好气地说,但还是跟紧了安格斯半步。
安格斯在前面有些“虚弱”开口:“所以我选择走在你们前面啊。
奥米尼斯叹了口气,不用想就知道这货又演起来了。他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无声地调整了自己的位置,确保自己能同时关注到安格斯和身后的动静。
他的耳朵在寂静中捕捉着一切细微声响——远处主干道的车流声、风声穿过狭窄街道的呜咽、偶尔某扇窗后传来的模糊人声。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话题从刚才广场上的鸽子扯到晚餐吃什么。
塞巴斯蒂安抱怨伦敦的冬天阴沉得让人骨头缝发冷,安格斯则笑着说霍格沃茨的冬天明明更冷,只是城堡里总有壁炉,有些地方还有保暖咒。
这几天好像心情都很沉重的奥米尼斯和安格斯耳语几句后,脸色瞬间变了。他难得加入了对话,提起当年塞巴斯蒂安因为觉得公共休息室太热,试图给壁炉施冻结咒结果差点引发小范围爆炸的旧事。
气氛是放松的,甚至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少有的、带着暖意的轻松。
就在这时——
没有任何预兆,一道刺眼的绿光,骤然激射而出。
目标明确,瞄准的是最前面的安格斯。
速度太快,安格斯似乎毫无所觉,还在往前走,甚至侧头对奥米尼斯说着什么。
奥米尼斯几乎在绿光闪现的同一瞬间猛地伸手,用尽全力将安格斯往自己的另一边狠推了一把。
几乎同时,塞巴斯蒂安也动了。他不是闪避,而是更直接地扑上前,一把拽住安格斯的胳膊,将他整个人猛地扯离原地,拽到自己身边,两个人一个推一个拉,安格斯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
绿光擦着安格斯的衣角掠过,狠狠击打在他们前方不到两米处的石板路面上。
杀戮的气息还隐隐存在。
死咒。毫无疑问是阿瓦达索命咒。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三人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安格斯被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合力拽到路边一个凹陷的门廊下,背靠着冰冷的砖墙。他脸上那点残余的轻松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锐利,瞬间锁定了攻击袭来的方向——那片堆着木箱的阴影。
一个高瘦的人影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步伐有些不稳,但手中的魔杖稳稳定地指向他们。
他穿着不合身的、皱巴巴的黑色长袍,脸上是长期缺乏日照和营养的灰败,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恨意和一种……虚张声势的恐惧。
安格斯盯着那张脸,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认出了这个人。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刺破了特拉弗斯那层脆弱的疯狂外壳。他的脸扭曲起来,魔杖尖微微颤抖。
“死?”他嘶声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怎么能死?我还没亲眼看着你……看着你付出代价,格林!阿兹卡班……那些摄魂怪……每一天都是因为你!”
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已经迅速移动,魔杖同时举起,对准了特拉弗斯。塞巴斯蒂安当然想起来曾经因为这个人他们都看到了什么恶心且畜生的东西,的脸上满是怒意。
而当时的最大受害者奥米尼斯则抿紧嘴唇,看起来好像有点想吐了。
“人体实验,非法研究,企图复制并滥用我的魔法。”安格斯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冽,他从门廊的阴影里走出来,站在两位朋友之前,“我送你进去,是替特拉弗斯家清理门户。你该感谢我没当场解决你。”
“清理门户?哈哈哈……”特拉弗斯发出几声带着痰音的笑,“你懂什么?你拥有的力量……是宝藏!是通往更高层次魔法的大门!你守着它,像守财奴守着金币!我们只是想……我只是想让它发挥应有的价值!而你,你这个自私的、傲慢的——”
他的咆哮被塞巴斯蒂安一道迅捷无声的缴械咒打断。特拉弗斯慌忙躲闪,咒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身后的砖墙上炸开一个小坑。
战斗瞬间爆发。
特拉弗斯确实有些本事,能从阿兹卡班活到食死徒越狱时期,且能被伏地魔利用的人,怎么说都不该是庸手。他的魔法狠辣刁钻,带着阿兹卡班囚徒的疯狂。
他试图用障碍和切割咒限制三人的移动,并不断寻找机会再次对安格斯发出致命一击。
但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奥米尼斯的防御滴水不漏,铁甲咒和障碍咒精准地抵消或偏转每一次攻击,敏锐的他甚至能预判特拉弗斯的一些走位,用束缚性的咒语进行干扰。
塞巴斯蒂安则是凌厉的进攻者,他的咒语又快又准,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暴躁,步步紧逼,迫使特拉弗斯不断后退、躲闪,几乎喘不过气。
而安格斯……他大部分时间只是在观察,偶尔出手,也是些辅助性的咒语,或者恰到好处地打断特拉弗斯酝酿的强力魔法。他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冷静,仿佛在评估,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特拉弗斯很快左支右绌。他的恨意支撑着他,但长期的监禁和营养不良严重削弱了他的体力和持续作战能力。塞巴斯蒂安一记精准的“腿立僵停死”击中了他的膝盖,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奥米尼斯紧随而至的“除你武器”打飞了他手中的魔杖。
魔杖“啪嗒”一声掉在几米外的地上。特拉弗斯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捂着剧痛的膝盖,大口喘着气,脸上交织着痛苦、绝望和更深沉的恨意。他抬起头,看着缓缓走近的三人,尤其是安格斯。
“你赢了……又一次。”特拉弗斯的声音嘶哑,充满怨毒,“黑魔王……赐予的……不止是自由……”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有人打断了他,而是因为,特拉弗斯身下,他自己的影子里——那团在昏黄路灯下拉得细长扭曲的黑色——突然开始蠕动
不是光影变化的错觉,是实实在在的、如同粘稠沥青般的蠕动、隆起。
那团黑影猛地向上“立”了起来!它脱离了地面,脱离了特拉弗斯身体的束缚,膨胀、拉伸,瞬息间形成了一个约莫一人高的、不断翻滚扭曲的黑暗人形。没有五官,没有清晰的四肢轮廓,但散发出比特拉弗斯刚才所有魔法加起来都要冰冷、都要令人作呕的恶意与……一种诡异的、非人的“注视感”。
它“站”在瘫软的特拉弗斯身前,微微“转动”着那应该算是头部的部分,似乎在“看”向安格斯三人。
安格斯、塞你巴斯蒂安、奥米尼斯同时后退半步,魔杖齐齐指向这突然出现的、从影子里“立”起来的怪物。
“这是……什么鬼东西?”塞巴斯蒂安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厌恶。奥米尼斯握紧了魔杖,脸色发白。安格斯的眉头紧紧锁起,目光死死锁定了这个从影子里“诞生”的黑影——它比上次在霍格莫德遭遇的那些,轮廓似乎更“稳定”了一些,更像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人影了。
而且,他之前的猜测被部分证实了——伏地魔不仅在与这些东西接触,他甚至开始尝试将这种力量“赋予”给他忠诚(或可利用)的仆从。
特拉弗斯躺在地上,看着那黑影,发出嗬嗬的怪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看到了吗……格林……这才是……力量……”
那团人形黑影似乎“看”了特拉弗斯一眼,然后,它缓缓地、彻底地转向了安格斯。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带有明确指向性的恶意涌来。
街道陷入死寂,只有远处隐约的车声,和面前这团无声咆哮的黑暗。
就在那团由特拉弗斯影子“孵化”出的黑影将冰冷杀意完全锁定安格斯的刹那——
“统统石化!”“障碍重重!”“火焰熊熊!”
数道颜色各异的魔咒光束突然从街道两端的阴影和屋顶上激射而出,精准地——或者说,试图精准地——命中那个扭曲的黑暗人形。
五六个穿着深色傲罗制服的身影瞬间现身,迅速散开,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魔杖全都对准了场中央的黑影以及……旁边还举着魔杖的特拉弗斯。才拜访过安格斯的金斯莱·沙克尔,他脸色凝重,动作迅捷,一道强力的束缚咒紧随最初的攻击之后射向黑影。
魔法部的傲罗,果然被引来了,或者说,他们一直在附近警戒?
突如其来的密集攻击让那黑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但几乎都是融入身体为不是造成攻击。
不过也算有效,但效果极其有限。
“保持距离!交替掩护!尝试束缚和驱逐类咒语!攻击咒最好是火焰魔法!和冰冻咒!”金斯莱沉声指挥,同时不断发射咒语,试图吸引黑影的注意,为部下创造机会。
傲罗们训练有素,立刻改变策略。昏迷咒、驱逐咒、甚至尝试了各种组合,各种光束交织成网,暂时将黑影困在中央。
安格斯、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退到了战圈边缘一处相对安全的门廊下。塞巴斯蒂安低声问:“要帮忙吗?”
“再等等。”安格斯紧盯着战场,蓝色的眼眸锐利,快速分析着,“看它的反应模式。”
就在这时,黑影似乎被连续的攻击彻底激怒,它发出一阵更为强烈的精神冲击,让两名试图靠近施展禁锢结界的傲罗动作一僵。
紧接着,它猛然放弃了与所有傲罗的纠缠,身体骤然向内一缩,化作一团更加浓稠、速度更快的黑暗流矢,无视了侧面金斯莱射来的强力昏迷咒,也绕开了前方试图拦截的魔法绳网,目标明确到近乎执拗地——
再次朝着安格斯所在的位置猛扑过来。
“它的目标真的一直是你!”奥米尼斯失声道。
塞巴斯蒂安已经一步挡在安格斯身前,魔杖挥动,“粉身碎骨!”
安格斯没有动,甚至没有举起魔杖(在外人看来或许是被吓呆了或身体未愈反应不及),但他的眉头紧紧蹙起,目光死死锁定那团袭来的黑暗。塞巴斯蒂安的粉碎咒击中了黑影前端,炸开一小片黑暗,但黑影的主体只是微微一滞,便再次凝聚,狠狠撞在了塞巴斯蒂安的铁甲咒上。
“咚!”
“寒冰冻结!”“障碍重重!”附近的傲罗们见状,纷纷将咒语转向这边,试图援救。
数道咒语击打在黑影侧后方,让它前冲的势头再次受阻,身体又波动了几下。它似乎“愤怒”了,猛地分出几缕细小的黑暗触须,抽向最近的两名傲罗,迫使他们闪避格挡,但它的“主体”依然顽固地挤压着塞巴斯蒂安的铁甲咒,距离安格斯越来越近。
金斯莱脸色更加难看,他看出了这怪物的诡异之处和可怕的针对性。他挥动魔杖,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射向黑影——这是一个守护神咒,按理说对摄魂怪有效,他只是突发奇想想要尝试一下。
银光没入黑影,黑影发出一阵剧烈的“嘶鸣”,整个形体都淡化、收缩了不少,仿佛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它终于放弃了继续冲击安格斯,猛地向后弹开,避开了后续的银光。
但它退开的方向,恰好是特拉弗斯躲藏的位置。在众人警惕的注视下,那团淡化了的黑影如同流水般覆盖上特拉弗斯的所在位置,然后,连同特拉弗斯一起,悄无声息地沉入了地面本身的阴影之中,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街道上战斗的痕迹。
当然了,离开前它还不忘记再攻击一次安格斯——这次被安格斯本人挡下了,切断了它的手臂。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傲罗出现到黑影消失,也就是一两分钟。
街道上安静下来,只剩下傲罗们略带急促的呼吸声。几名年轻傲罗心有余悸地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又忍不住看向被严密保护在后的安格斯。
金斯莱收起魔杖,快步走向安格斯三人,目光首先落在脸色好像有点不错、被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护在中间的安格斯身上:“格林先生,你们没事吧?”
“还好,沙克尔先生。”安格斯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但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和一丝疲惫,“多亏你们及时赶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特拉弗斯消失的地方,又回到金斯莱脸上,眉头依旧紧锁,语气困惑而凝重,“刚才那个……就是之前袭击我的‘东西’。但它似乎……完全冲着我来的。傲罗们的攻击吸引了它,也伤了它,可它宁愿硬抗咒语,也要攻击我。”
他抬起头,看向金斯莱,眼中是真实的疑虑:“这不对劲,沙克尔先生。非常不对劲。它上次就表现出针对我的倾向,但这次……更明显,更……执着。就好像……我被特别标记了一样。难道是因为我在特拉法加广场重伤了伏地魔,他给这些怪物下了死命令?还是说……这些怪物本身,就对我的魔力或者……别的什么,有特别的‘兴趣’?”
他的问题半真半假,完美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强大而未知的黑暗力量“标记”和“追杀”的受害者,同时再次将矛头指向伏地魔。
虽然他很强但他现在可是个魔力流失的病患啊。
但他心中那真正的疑问却在滋长:为什么是我?格林”这个存在本身特殊,那么另一个世界的“安格斯”呢?
迪尔梅德遭遇的袭击似乎并没有这么明确的单一针对性……这团从特拉弗斯影子里钻出来的、似乎又“进化”了一点、对常规咒语抗性更高、且执拗追杀他的黑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回到女贞路那间的客厅,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努力驱散着三人身上带回的冷冽。塞巴斯蒂安反手关上门,倚在门板上,长长地、毫无形象地叹了口气。
“我就想不通了,”他揉着眉心,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疲惫,“安格斯,你是不是身上自带什么‘黑巫师吸引咒’?还是你上辈子——不对,上上辈子,或者随便哪辈子——刨了所有黑巫师的祖坟?怎么无论活在哪个年代,都有人前赴后继地想弄死你?”
安格斯已经甩掉大衣,把自己像个沉重的麻袋一样扔进了那张最柔软的深蓝色沙发里,闻言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拖长了调子:
“可能是因为我太完美了,总有人看不惯世界上存在我这么完美无缺的巫师,心生嫉妒,寝食难安,最后只好付诸于暴力这种低级手段吧。”
正在脱外套的奥米尼斯动作一顿,没绷住,“噗嗤”一声低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板起脸,但嘴角的弧度一时半会儿没压下去。
他走到安格斯对面的扶手椅坐下,摇了摇头,把话题拉回正轨:“说正经的。安格斯,你觉得今晚这个……‘东西’,和之前在霍格莫德附近、还有禁林里遭遇的那些,相比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