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暗流(1 / 1)

安格斯说完后,立刻转身朝城堡方向走去。“我得去禁林看看。”

迪尔梅德没有丝毫犹豫:“我跟你一起去。”

格林德沃见状,优雅地站起身,弹了弹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啊,那既然这样,我去找阿尔了。这样的事我也得跟他提一提。”

安格斯对他翻了个白眼,但没再说什么,已经大步朝门口走去。迪尔梅德立刻跟上。

两人迅速离开格林庄园,通过幻影移形直接来到了霍格沃茨禁林的边缘。浓密、阴暗的树林矗立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但在这片宁静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悸动。

“指路。”安格斯言简意赅地对迪尔梅德说。

迪尔梅德闭目凝神,周身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魔法波动。几秒后,他睁开眼,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感觉比之前更清晰了,但也更……不稳定。”

两人朝着他指的方向深入禁林。脚下的落叶又厚又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集,光线也越来越暗。

终于,他们在一小片相对空旷的林间空地上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迪尔梅德肯定地说。

安格斯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和禁林的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地上是厚厚的腐烂落叶和苔藓,几块普通的石头半埋在土里,周围的树木安静地矗立着。没有脚印,没有施法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气息。

“什么都没有。”安格斯皱起眉,语气里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悦,“这不对。我的预感很少出错。”

迪尔梅德也在仔细检查周围。“你的预感不会错。”他平静地说,“更大的可能是,原本在这里的人或者东西,在我们到达之前就离开了,并且清理掉了所有痕迹。”

安格斯沉默着,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地面,每一棵树的树干。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迪尔梅德:“你带着我给你的那个怀表吗?”

迪尔愣了一下,手伸进口袋,摸出了那个精致的金色怀表。“我带着。”

“好。”安格斯点头,“那我们分头找找看。你往东,我往西。仔细检查任何不寻常的东西,哪怕是最细微的痕迹。如果发现什么,就用怀表联系。”

迪尔梅德握紧了手中的怀表,点了点头。两人没有再多说,迅速而安静地分开,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安格斯在禁林西边仔细搜寻了好一阵子,除了偶尔窜过的小动物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什么异常都没发现。他停下来,摸着下巴想,难道那家伙跑去迪尔那边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在原地留个监视用的魔法印记,这还是从某个跟踪监视狂那边学来的。结果他刚举起魔杖,还没念咒,一道刺眼的绿光突然从侧面一棵大树后猛地射向他,这一下毫无预兆,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思考。

安格斯确实没多思考,他就像是散步时随意地往旁边迈了一步,那道危险的咒语就擦着他的袍角飞了过去,打在后方的树干上,留下一个滋滋作响的焦黑痕迹。

他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咒语飞来的方向,有点不高兴地喊道:“迪尔?你搞什么鬼?想找死吗?”

他这么问是因为那道咒语带着明显的古代魔法波动,这地方除了他俩还有谁会用?可是,树丛那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安格斯更生气了,他觉得这绝对是迪尔在故意捣乱。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准备好好挖苦对方几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光球急匆匆地飘到他面前,球体表面因为焦急而微微颤抖。

“格林先生!求求您!快去救救我主人吧!”小光球的声音带着哭腔。

安格斯停下脚步,挑了挑眉:“呦呵?你不是之前那个威胁我、让我‘老实待在这里’的小东西吗?你家主人不是早就把你收回去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小光球的光晕闪烁得更快了,语气又委屈又崩溃:“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但这次是真的!我的主人被袭击了!他有危险!”

“在哪?”安格斯言简意赅地问。

小光球立刻指向禁林更深处的一个方向。

安格斯一边朝那个方向走,一边盯着它若有所思。

这个小东西,据他所知是从迪尔那边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用的魔法大概类似于伊西多拉分离情绪,但他把自己分离的情绪给利用起来的,不过显然有点不完善,这东西智力有点低下。

不过说不定能套出点什么话。

安格斯回过神,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你主人不是挺厉害的吗?他自己解决不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棘手’的对手,能让他都束手无策。”

“那不一样啊!”小光球急得绕着他飞了一圈,“您也知道主人身上有某种限制的!他最擅长的、威力最大的那些魔法,在这里根本用不出来!而其他他能用的魔法……他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啊。”

小光球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无奈,“先不说他根本没在霍格沃茨上过学,没有经过系统化的教导和训练……就算您之前从头教他的时候,不也没打算真的把他教得更强吗?”

安格斯双手插在口袋里,拖长了音调,“嗯——?”了一声,语气意味深长。“原来是这样啊……”

他慢悠悠地说,仿佛刚刚想明白一个有趣的问题,“说的也是。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身边的‘老师’也从不认真教导,真正强大的本事又受限制不能用……那这么说来,他确实挺脆弱的啊。”

他顿了顿,像是总结一个结论,带着点戏谑看向小光球:“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婴儿?你说对吗?”

小光球猛地停住了闪烁,似乎被这个过于尖锐的比喻噎住了,一时间没了声音。

安格斯也不需要它的回答,自顾自地耸了耸肩,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吧,我也不需要你回答。我想应该是对的,不然怎么能从他身上,诞生出你这样一个……嗯,‘存在’呢?”

他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指尖在上面轻轻拂过,感受着上面附着的魔法联系,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

安格斯的步伐似乎比刚才更轻快了些,甚至带着点悠闲,对着呆愣的小光球说:

“往前带路吧。想救你那个长不大的主人,你最好飞得快一点。”

………

迪尔梅德站在原地,姿态放松,眼神却和以往不同的锐利。他没有像安格斯想象中那般狼狈。或许是因为将那个代表着他一部分的小光球分离出去的缘故,他此刻显得比以往更加沉稳冷静。

他看着眼前那团几乎与禁林阴影融为一体、不成形的黑色东西,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然后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绕着那团黑影踱步,像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

“有点儿意思。”迪尔开口,声音平静,“你身上有不属于这里的气息,但也有属于这里的气息。你和之前在霍格沃茨出现的那些‘完整’的异界来客不太一样。”

他停下脚步,目光锁定那团蠕动的黑暗:“那么为什么你身上会带有这个世界的气息?让我来猜猜看……刚刚,是有人来接应你了?或者还有一个可能,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利用另一个世界的魔法……或者说‘污染’,创造出来的东西。”

那团黑影自然不会回答,它只是一团深邃到好像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暗,在本就昏暗的禁林里,几乎难以分辨其具体形态。

但迪尔梅德也不需要它的回答。他右手稳稳地抽出那根接骨木魔杖,笔直地对准了眼前的黑暗。与此同时,他的左手随意地向左后方的空地一伸——

随着他指掌心魔力的涌动,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中,骤然被撕开了一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的不规则裂缝。裂缝内部是令人不安的扭曲,还隐隐透出古怪的声音。

迪尔梅德看着那因他的力量而显现的裂缝,又看向那团似乎感受到威胁而微微躁动的黑暗,冷笑一声: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看看是你先把我杀死,还是我先把你扔回你该待的垃圾堆里。”

安格斯正加快脚步往迪尔的方向赶,突然,前方不远处的林间猛地爆开一片耀眼的蓝色光芒,将幽暗的树林映照得一片诡谲。

安格斯脚步一顿,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困惑,简直像在脑门上顶了一个无形的问号。他低头看向旁边飘浮的小光球,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主人神经病吧?”他指着那片还在跃动的蓝光,“他在树林里面放火?这是什么??格林德沃的火盾护身吗?他是不是嫌禁林太冷了想给它升升温?!”

小光球在他严厉的注视下瑟缩了一下,光芒都暗淡了几分,支支吾吾地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什么也答不上来。

安格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再次掏出怀表确认——怀表上并没有什么动静,显然是证明迪尔没有危险,也就是说那个魔法确实实是迪尔本人放出来的,而不是遭遇了危险。

这下安格斯更气了。他一把将怀表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周身开始流转起一种古老强大的魔力波动——他已经很久没动用这个古代魔法来进行移动了。

下一秒,他的身体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骤然从原地消失,然后瞬间出现在前方十几米米外,身后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白色魔法拖影。

他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在树林里连续闪现,速度快得惊人,只留下一连串逐渐消散的白色轨迹。

他一边极限速度地赶路,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声音被高速移动带来的气流扯得有些模糊,但那股愤懑却非常清晰:

“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以前就是神经病,现在还是个神经病!一天天的都不知道那些神经病的基因是从哪来的!怎么能在树林里面放火?疯了吧!想一起死吗!”

“我都不想承认他是我自己!哦,不,他不是我自己!他的经历和我都不一样,他的性格也和我不一样,他甚至连身高和体型都和我不一样!除了脸有那么一点的相似……我们完全不一样没错,就是这样,他才不是另一个我!”

他就这么骂骂咧咧了一路,把心里早就想骂的全都倒给了这个他更早就想骂的小光球了。奇怪的是,痛痛快快骂了一通之后,他胸口那股怒火反而消散了不少,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

尤其是一想到,迪尔这家伙虽然有病,但看来本事倒也没丢,至少没在外面给他,或者说给“安格斯·格林”这个存在丢脸,他居然诡异地感到一丝放心。

“算了,”他嘟囔着,又一次闪现,离那蓝光源头越来越近,“能折腾至少证明还活着,没傻站着挨打。”

………

当安格斯拖着一道逐渐消散的白色拖影,最终刹停在迪尔梅德所在的那片林间空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挑眉。

预想中迪尔狼狈不堪或者陷入苦战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迪尔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呼吸略有些急促,但眼神依旧冷静专注。他正和一团浓稠得好像能吞噬光线的黑影对峙,那黑影显然比之前在霍格沃茨城堡里出现的要强大得多,形态不断扭曲、膨胀,散发出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两人的战斗似乎已持续了一段时间。迪尔并没有显得游刃有余——他的袍角有几处被腐蚀的痕迹,额角也带着细密的汗珠——但他也没有落入下风。

他的魔杖稳定地指向黑影,一道道或攻击或防御的咒语精准地射出,与黑影喷涌出的黑暗能量不断碰撞、抵消,在空气中爆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和刺耳的嘶鸣。战况陷入了僵持。

安格斯抱着手臂,没有立刻插手,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看到迪尔眉头微蹙,似乎在寻找突破口。

突然,迪尔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猛地加强了魔力的输出,接骨木魔杖尖端迸发出更耀眼的光芒,一道强有力的束缚咒暂时捆住了那躁动的黑影,紧接着一发古代魔法冲入他的胸膛,黑衣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该结束了。”迪尔低声说。

他右手魔杖奋力向前一引,配合着左手的操控,那被暂时束缚的黑影在尖利非人的嘶吼声中,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拖拽着,扭曲着,一点点塞进了那道空间裂缝。

黑影疯狂地挣扎,试图抵抗,但迪尔没有丝毫松动。最终,在一声格外凄厉的咆哮后,那团黑暗被彻底吞没进了裂缝深处。

迪尔左手猛地一握,那道空间裂缝像是被无形的手抹去了,瞬间闭合、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被魔法能量摧残过的地面,以及空气中还没完全平息的魔力余波。

一切重归寂静,只有迪尔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林中轻轻回荡。他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握着魔杖的手缓缓垂下,似乎刚才那一系列动作也消耗了他不小的精力。

安格斯看着迪尔梅德干脆利落地解决掉黑影,抬手鼓了几下掌,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不错的魔法,看来我没有白白教你。”

迪尔梅德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完全放松下来,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我现在确实练的已经很不错了,反正比起小时候当然要好了很多。”他说完也没觉得这话接得有点不对劲。

而安格斯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但没再说什么。

这时,那个白色小光球怯生生地飘向迪尔梅德。迪尔伸出手,让它融入了自己的掌心。另一边,安格斯收起笑容,问道:“好了,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迪尔梅德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结论:“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别的巫师在这里了。那个巫师应该不弱,但逃跑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想安抚安格斯:“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但危险并不会提前到来。格林德沃的预言还是可以相信的。”

安格斯听完,脑袋微微一歪,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困惑表情,他再次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

“你说什么?不会提前?”他重复道,语气充满了不解,“那刚刚我看到的是什么?你的舞台剧表演吗?勇士大战黑色恶龙?”

迪尔梅德刚想开口解释,安格斯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

“今天的事情让我更不能相信你们的预言了。我都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了。

“你说不好吧,但是你们提前预言了出来,让所有人都有一个准备的空间,能让我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就能立刻意识到对方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要说你们好的话,这又和你们预言的日期完全不一样。”

他摊了摊手,看着迪尔梅德,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你说,我是该信你呢,还是不该信你呢?”

迪尔梅德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他平静地回答:“预言显示的是最大的危机点。在那之前出现一些小规模的试探和渗透,并不奇怪。这反而证明了预言的指向是正确的。信不信由你,但做好准备总没有错。”

……

安格斯和迪尔梅德回到了格林庄园。安格斯在门厅遇到西莱斯特女士,随口问道:“妈妈,格林德沃呢?”

西莱斯特女士摇了摇头:“格林德沃先生不在这里,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吗?”

安格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却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道:“那米迪尔呢?回他工作的地方去了?”

“怎么可能呢?”西莱斯特女士失笑,“米迪尔在他工作的地方受了那么大的气,连假都没请就跑回家了,这会儿怎么可能回去?”

安格斯挑了挑眉,流露出一点好奇:“哦?他遇到什么事了?”

西莱斯特女士却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带着些感慨问道:“听说……听说你们两个赛马,是你赢了?”

“对呀,”安格斯语气平淡,“有什么问题吗?”

“哦,这个……还真是没想到呢,”西莱斯特女士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感慨,却带着一种微妙的态度,“米迪尔从小就喜欢骑马,他很有天赋,我和你爸爸以前也经常陪他练习。我以为……赢的人会是他呢。”

安格斯正要离开的步伐猛地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明媚的笑容,蓝眼睛紧紧盯着西莱斯特女士,声音轻柔地重复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以为他会赢?而且,你们都以为他会赢,对吗?”

西莱斯特女士被他问得一愣,似乎没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深意,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安格斯却没有等她回答,只是维持着那个笑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楼梯。

这时西莱斯特女士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可能引起了误会。她急忙追上安格斯,语气带着急切。

“亲爱的,你听我说,我一直把你和迪尔都看做是我最亲最爱的孩子,在我眼里你们没有什么差别,所以我才会不小心把你和迪尔经历的事情搞混了

“——这是迪尔和米迪尔之间曾经有的一点小默契,他们兄弟俩,谁心里郁闷了、不高兴了,就会去马场上赛一场,发泄一下。但以往几乎都是米迪尔赢,所以我才会下意识地以为……”

安格斯看着她焦急解释的样子,心里有些困惑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细节,但他此刻确实没空在意这些。他对着西莱斯特女士笑了笑,语气平和地说:

“要我说,这一点都不重要。我都明白,不需要你再跟我解释什么。”

更何况按照米迪尔当初见到他时把奥米尼斯认成他的样子,米迪尔和迪尔梅德根本就没有这么熟悉的程度。

不过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在禁林里从小光球和迪尔那里旁敲侧击得来的信息。

小光球说的“你教他时”,如果指的是现在他作为霍格沃茨教授指导迪尔,那倒说得通。但迪尔当时说的那句——“我现在练得很不错了,反正比小时候要好”,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他是在说,因为现在自己的教导,让他比小时候更厉害了吗?还是说……他话里的“小时候”,指的是自己在他小时候曾教导过他?

如果是前者,那什么都说明不了,很正常的故事。但如果是后者……

安格斯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如果答案是后者,那他就完全明白,为什么迪尔梅德会对他产生那种近乎偏执的依赖和复杂情感了。

以及迪尔梅德的魔法水平也有了解释,一个从小就被他教导、看着他背影长大的“孩子”……会变成后来那样,似乎也说得通了。

————

女贞路六号,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桌上一盏孤灯亮着。羊皮纸、破旧的笔记本和沾着泥土的物件上——一个刻着模糊纹章的金属盒,还有一枚镶嵌着暗淡宝石的胸针,散乱地铺满了整个桌面。

塞巴斯蒂安坐在桌前,手指深深插进自己深褐色的头发里,手肘撑在那些他费尽心力从废墟中找回的“遗产”上。

他已经对着这些东西研究了很久,眉头紧锁,手指因为反复翻阅和尝试而有些发抖,但进展微乎其微。

那些笔记本上的字迹大多褪色难辨,金属盒上的纹章他也查不到出处,胸针更是毫无反应。一股浓重的挫败感和焦躁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吓得旁边架子上的窥镜疯狂旋转起来

奥米尼斯无声地推门进来。他慢慢走到桌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

“塞巴,”奥米尼斯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已经在这里关了好几天了。要不然……先歇一歇?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塞巴斯蒂安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有些骇人。他没有回应奥米尼斯的关心,而是没头没尾地突然问道:

“奥米,安格斯的魔法……他甚至能把死了那么久、已经被变成阴尸的人给复活……”他顿了顿,自我纠正了一下,

奥米尼斯被他问得一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困惑。他微微侧头,看向塞巴斯蒂安的方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布莱克能回来,有很大的运气成分,而且……时间还没有过去太久。

“我想,如果他是死了一百年,或者哪怕只是五十几年,情况可能就完全不同了。有些界限,恐怕是无法跨越的。”

“不!”塞巴斯蒂安几乎是立刻反驳,他站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双眼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像是要说服奥米尼斯,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倒是觉得……也能行。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只要方法正确……一定可以的!”

奥米尼斯脸上的困惑更深了,他蹙起眉头,完全无法理解塞巴斯蒂安这突如其来的坚信究竟从何而来。

“塞巴……”奥米尼斯的声音里带着更深的担忧,“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也能行’?你想让安格斯做什么?”

塞巴斯蒂安脸上的狂热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某种决心的笑容。他看向奥米尼斯,眼神有些闪烁:“不是我想要他做什么,奥米。而是我……我能够做什么,我能够做到哪一步。”

这话让奥米尼斯脊背一阵发凉。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尽管离得有点远,字迹也有点模糊,但他总觉得那上面字迹的风格……不像是他记忆中萨鲁叔叔或阿姨的笔迹。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奥米尼斯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试探着问道:“塞巴……你之前,真的是去了克罗夫特的那片,你们家的废墟吗?你确定……是那里?”

塞巴斯蒂安似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他理所当然的地回答道:“当然啊!就是那片废墟,位于克罗夫特的那片废墟!不远处就是克罗夫特海岸,再远一点就是马伦威姆湖——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啊,奥米!这我怎么可能记错?”

听到他准确地说出这些正确且充满回忆的地名,奥米尼斯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些。

看来确实是他多虑了,塞巴斯蒂安去的就是他们都知道的那个地方。

但他一时候没有想起,或者说没有深究,在广阔的克罗夫特郡,除了他们共同记忆中的那片废墟外,还存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飞行员——一个只有安格斯和塞巴斯蒂安在早年探索古代魔法时曾共同踏足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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