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南博市霓虹闪烁，但侦探事务所里的空气却凝固如冰。
端木燕一拳砸在墙上，石灰簌簌落下，他的手背已经渗出血丝。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他的声音嘶哑，眼睛里布满血丝，“灵灵她能去哪儿？她现在……她现在那个状态……”
他没有说下去。那个词——欧克瑟——像是一根刺，卡在所有人心头。
马青山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死死攥着拿瓦召唤器，指节发白。马阔海在狭窄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柯胜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四个人，从北二工厂昏迷中醒来后，已经连续搜寻了三天三夜。
他们找遍了灵灵可能去的地方——拉面馆附近的老街巷，她小时候常去的公园，南博市郊区的几个废弃厂房……甚至马青山动用了当年在道上混时的一些关系网，黑市、地下诊所、见不得光的藏身处，全都问遍了。
一无所获。
莲花欧克瑟，连同马灵灵这个人，就像蒸发了一样。
“监控呢？”柯胜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路法基地的技术，不能调取全城监控？”
“调了。”马青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灵灵最后出现在城西老工业区附近，然后……就消失了。那片区域监控覆盖率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且大多是坏的。”
“李笑愁那边呢？”马阔海猛地停下脚步，眼中燃烧着怒火，“会不会是他又抓走了灵灵？”
“我查过了。”端木燕转过身，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天天好集团这几天异常安静，地下研究所的能量波动监测显示，他们正在进行某种……大型实验。但进出记录里，没有灵灵的踪迹。”
他顿了顿，声音更哑：“冷血、妮娜、小李子……也都没再出现。”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侦探事务所里只听得见墙上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端木燕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三天前，他眼睁睁看着灵灵变成那个样子逃走，自己却无能为力。三天来，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灵灵那双被幽紫吞噬的眼睛，还有她最后离开时，回头看他那一眼——
空洞，疯狂，却又仿佛残留着一丝……挣扎？
“是我的错。”端木燕喃喃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我能更强一点……如果我能早点察觉李笑愁的阴谋……如果……”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马阔海突然吼道，但吼完，他自己也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妈的……灵灵她……她现在该多害怕……”
马青山抬起头，眼眶发红，但声音依然努力保持着镇定：“我们不会放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一定要找到她。灵灵是我们的家人，是……”
“也是我的。”端木燕打断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我一定会找到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
“吱呀——”
事务所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身影斜倚在门框上，青绿色的外套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风从门外灌进来，吹动他额前几缕不羁的碎发。
驮拏多铠甲召唤人，萧风。
“哟，都在呢。”萧风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看你们这副样子，是没找到人？”
“萧风？”马青山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路法将军让我来的。”萧风走进来，顺手带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他扫了一眼屋里四人憔悴的样子，啧了一声，“看看你们，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
“灵灵她……”马阔海急声道。
“我知道。”萧风打断他，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个空泡面桶看了看，又嫌弃地放下，“路法将军一直盯着呢。”
四个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灵灵在哪儿？！”端木燕猛地站起，几乎要扑上去。
“别急。”萧风抬手虚按，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风压让端木燕硬生生止住了动作，“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路法将军的能量标记显示，生命体征稳定，没有危险。”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位置？！”马青山握紧拳头，“我们可以去接她回来！”
萧风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因为这是她的劫，也是你们的考验。”
“考验？”柯胜皱眉。
“丧暴病毒，终极病毒，欧克瑟的力量……”萧风的声音变得严肃，“这些黑暗的东西，根源在人心的阴暗面。恐惧、愤怒、仇恨、贪婪——这些情绪，是病毒的养料。”
他目光扫过四人：“路法将军有能力强行净化灵灵体内的病毒，但那样做，等于剥夺了她自己战胜黑暗的机会。铠甲的力量，从来不只是用来战斗的，更是用来守护内心光明的。”
“所以……”端木燕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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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灵灵必须自己找到控制力量的方法。而你们——”萧风顿了顿，“必须相信她，也必须做好自己的准备。李笑愁的终极病毒计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马天变成了伯爵欧克瑟……接下来的战斗，会比之前惨烈十倍。”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沉默中，多了一丝沉甸甸的东西。
不是绝望，是责任。
“路法将军让我转告你们，”萧风最后说，“盯着灵灵，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但找回那个善良坚强的马灵灵……需要你们所有人一起努力。”
他话音刚落，马青山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石磊。
“青山！城东老纺织厂区！血龈欧克瑟出现了！”石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焦急万分，“正在破坏厂房，已经伤了三个保安！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需要铠甲支援！立刻！”
电话挂断。
马青山抬起头，看向众人，眼中重新燃起火焰：“有任务了。”
“走。”端木燕第一个转身，抓起桌上的头盔。
马阔海和柯胜也立刻起身。
萧风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也不能闲着。走吧，一起去会会那个大块头。”
五道身影冲出侦探事务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城东老纺织厂区，曾经是南博市的工业心脏，如今只剩下一片破败的厂房和生锈的机器。
此刻，厂区中央的空地上，一片狼藉。
三辆警车翻倒在地，警灯还在无力地闪烁。十几个特警持枪警戒，却不敢贸然上前——在他们前方二十米处，一个身高超过三米、浑身覆盖深蓝色褶皱皮肤的庞然大物，正单手捏着一个保安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血龈欧克瑟，朱重八。
“放……放开我……”保安的脸已经涨成紫红色，双腿在空中无力地蹬踹。
“嘿嘿嘿……”血龈欧克瑟咧开大嘴，血红色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挠痒痒的家伙，也配拦我？”
它另一只手握着的血龈刀，刀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地上躺着两个保安，一个胸口被劈开一道狰狞的伤口，另一个抱着扭曲的胳膊惨叫。
“狙击手！穿甲弹准备！”石磊躲在警车后，对着对讲机嘶吼，但声音里满是无力感——普通子弹打在这怪物身上，跟挠痒痒没区别。
“吼——！”
血龈欧克瑟似乎玩腻了，手臂肌肉猛然贲张，就要捏碎手中保安的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绝峭——镇！”
土黄色的能量如同枷锁，从地面爆涌而出，瞬间缠绕住血龈欧克瑟的手臂！力道之大，竟让它动作一滞！
一道厚重的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血龈欧克瑟面前的地面上！混凝土路面龟裂开来，烟尘弥漫！
酷雷伏铠甲——柯胜！
“放开他。”柯胜的声音透过铠甲传来，冰冷而压抑。
血龈欧克瑟赤红的眼睛转向他，咧开嘴笑了：“又一个送死的铠甲？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它随手将昏迷的保安扔到一边，双手握紧血龈刀，刀身上泛起暗红色的能量波纹：“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宰了你！”
“黑刀狂击——！！！”
血龈刀化作一片令人窒息的刀幕，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柯胜劈头盖脸砍来！每一刀都势大力沉，速度极快，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柯胜不退反进，绝峭刃悍然迎上！
“铛铛铛铛——！！！”
密集如暴雨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在黑暗中疯狂迸溅！两人以快打快，刀刃碰撞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碎石尘土全部掀起！
石磊和特警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柯胜今天……火气有点大啊。”马阔海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端木燕、马青山、马阔海、萧风四人已经赶到，呈扇形散开，封锁了血龈欧克瑟所有可能的退路。但他们没有立刻加入战斗，而是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冷血、妮娜，或者别的什么，很可能就藏在暗处。
“他在发泄。”端木燕盯着战场，声音低沉，“灵灵的事，我们每个人都憋着火。”
战场中央，柯胜与血龈欧克瑟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绝峭防御！”岩盾凝聚，硬抗一记重劈！
“咔嚓——”岩盾碎裂，但柯胜趁机欺身而上，绝峭刃斜撩，在血龈欧克瑟胸口划开一道深深的斩痕！
“呃啊！”血龈欧克瑟痛吼，反手一刀横扫！
柯胜侧身闪避，刀锋擦着胸甲划过，带起一溜刺眼的火花！他脚步不停，绝峭刃再次劈出！
“绝峭——崩云劈！”
巨大的土黄色刀罡如同崩塌的山岳，当头斩落！
血龈欧克瑟瞳孔骤缩，将血龈刀横在头顶，全身能量疯狂灌注！
“轰隆——！！！”
刀罡斩在刀身上，恐怖的冲击力让血龈欧克瑟双腿直接陷入地面半尺！周围十米内的地面全部龟裂，烟尘冲天而起！
“咳咳……”血龈欧克瑟咳出一口暗红色的能量血液，手臂微微颤抖。它抬头看向柯胜，赤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惧——这家伙，比上次交手时强了太多！而且招招狠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它嘶声道。
柯胜没有回答。他一步步走上前，绝峭刃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铠甲下的眼睛，冰冷地盯着血龈欧克瑟。
三天来的焦虑，对灵灵的担忧，对李笑愁的愤怒，对所有黑暗的憎恨……全部凝聚在这一刻。
他要赢。
必须赢。
“结束了。”柯胜举起绝峭刃，土黄色的能量在刀身上疯狂汇聚，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沉重起来。
血龈欧克瑟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它想逃，但双腿还陷在地里；想挡，但手臂已经发麻。
就在这绝境时刻——
“嗡……”
一种低沉到近乎无声的共鸣，毫无征兆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不是声音，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空间在震颤，光线在扭曲，重力在紊乱。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端木燕猛地转头，看向厂区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阴影。
马青山握紧了拿瓦召唤器。
马阔海的漩啸剑已经出鞘半寸。
萧风眯起了眼睛，周身气流开始不安地流动。
连战场中央的柯胜和血龈欧克瑟，都同时停下了动作。
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不，不是浮现——是他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此刻，才允许被“看见”。
黑色礼帽，黑色披风，黑色绅士伞。
紫黑色的眼眸，在阴影中缓缓亮起，如同深渊中睁开的眼睛。
没有杀意，没有怒火，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纯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
压迫感。
伯爵欧克瑟，马天。
他站在那里，撑着伞，静静地看着所有人。那双紫黑色的眼眸扫过战场，扫过柯胜，扫过血龈欧克瑟，最后落在端木燕四人身上。
没有说话。
没有动作。
但整个厂区的空气，已经凝固成了铁块。
血龈欧克瑟僵在原地，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比面对柯胜的杀招时，强烈百倍的恐惧。
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伯爵欧克瑟缓缓迈出了一步。
皮鞋踩在碎石上。
“咔。”
一声轻响。
却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