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意转身，看向林教授：“老师，我需要这三盘磁带。立刻。”林教授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但多年科研训练让他迅速进入协作状态：“无线电老韩在7号避难所，作曲家苏女士在3号，考古赵教授在1号总部。1号最远，但最安全；3号和7号都在心魔渊扩张路径上，尤其是7号，老韩的住处就在边缘。”
“分头行动。”云知意做出决策，“您联系总部，请他们派人护送赵教授和磁带前往1号避难所的安全屋，准备1985年索尼录音机——博物馆里应该还有。我去3号和7号。”
“你一个人？”林教授皱眉，“心魔渊对你有反应，但它的藤蔓……”“我有帮手。”云知意按了按耳后——那里有一个微小的、墨辰特制的跨宇宙通讯符石，“墨辰。”
“在。”符石传来墨辰冷静的声音，“已接收到三个坐标。宗主，需要我计算最优路线吗？另外，楚峰主问是否需要他‘开门’过来砍点什么。”
“路线计算给我。告诉楚凌霄，开门消耗太大，留着力气对付观测者。”云知意顿了顿，“但你可以给我空投点‘小玩具’。”
“明白。‘悖论种子’原型一号至三号，已设定坐标投送。请注意查收——它们有点吵。”
通话结束。云知意看向林教授：“您有交通工具吗？”“有辆……改装过的电动车。”林教授苦笑，“电池不太行了，但撑到3号避难所应该可以。”
“够了。”
五分钟后，云知意骑着一辆焊着钢板、轮胎裹着铁链的诡异电动车，冲出了实验室废墟。室外景象更令人窒息。天空是浑浊的暗红色，仿佛凝固的血浆。黑色藤蔓如巨蟒般在楼宇间穿行，地面裂缝中不断渗出粘稠的暗影。远处隐约传来惨叫和爆炸声——避难所的防御部队在抵抗。
云知意面无表情，眼中却持续进行着【环境建模】。藤蔓的运动模式被分析，预测轨迹以半透明红线的形式出现在她视界中。她驾驶电动车在废墟间以近乎不可能的刁钻角度穿行，几次与擦身而过的藤蔓只差毫厘。
“宗主，前方300米，右侧大楼三层有幸存者求救信号。”墨辰的声音传来，“心魔渊主力被避难所火力吸引，但有一支‘恐惧具现体’分队正在靠近他们。预计接触时间：2分钟。”
云知意瞥了一眼坐标：“绕路需要多久？”“5分钟。幸存者可能撑不到。”
“……给我‘小玩具’的落点。”“您左前方垃圾箱，绿色包裹。”电动车一个甩尾，云知意伸手捞起包裹。打开，里面是三枚金属圆球，表面刻满细密的符纹——修仙界阵法和地球电路板的诡异结合。
“悖论种子一号。”墨辰远程讲解，“激活后，会释放一段逻辑混乱的数学命题音频。针对意识体有强烈干扰效果，但对物质无效。使用建议：扔远点。”
云知意加速冲向求救信号所在的大楼。果然，楼前空地上，五只人形暗影正在缓慢逼近楼门。它们没有五官，身体由不断翻滚的恐惧画面组成——战争、疾病、背叛、孤独。
楼内传来孩子的哭声。云知意刹车，甩出一颗金属球。球体落地，“咔哒”激活。
没有爆炸。只有一段用合成语音快速念出的句子：“本句话是假的。如果本句话是真的，则它是假的；如果它是假的，则它说的是真的。正在判断……判断……判断……”
五只恐惧具现体同时僵住。它们体表的恐惧画面开始闪烁、错乱、互相覆盖。一只具现体抬手想抓向大楼，手臂却在中途扭曲成了麻花状，因为它同时执行了“前进”和“后退”两个矛盾指令。
“逻辑崩溃。”云知意冷静评价，“看来织梦者给它们的ai没装悖论过滤器。”她趁机冲进大楼，在三楼一间储藏室找到了一家四口——父母和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父亲腿受伤了，母亲紧紧抱着孩子。
“能走吗？”云知意问。“电、电动车？”父亲看着窗外她那辆“坐骑”，目瞪口呆。
“挤一挤。”云知意已经架起他，“墨辰，规划去3号避难所的最快路径，避开心魔渊主力。”
“正在计算……宗主，有个问题。”“说。”“7号避难所的老韩，刚发来求救信号。”墨辰声音凝重，“心魔渊的一支主力藤蔓，突然改变方向，笔直冲向他家。预计抵达时间：15分钟。而3号避难所的苏女士那边，也出现了异常灵力波动——不，是这个世界的‘恐惧辐射’波动。两边同时告急。”
云知意把一家四口塞进电动车后座（空间奇迹般地够用），发动引擎。她看向两个方向：东边是3号避难所，西边是7号。时间只够去一个。
“墨辰。”她说，“录音机找到了吗？”“1号避难所博物馆确认有一台，但需要时间调试和运送。”
“那么，”云知意调出地图，眼中数据流闪过，“我们不做选择题。”她将剩下两颗“悖论种子”塞给受伤的父亲：“握紧，如果黑影靠近就按顶部的按钮。然后一直往北开，1号避难所在那里。”
“那你呢？”母亲颤声问。云知意没回答。她跳下车，双手按在电动车后架上。
【灵力-电能转换模型启动】虽然地球灵气稀薄，但她随身携带的几块灵石，足够施展一个小法术。微光闪过，电动车电池瞬间满格，甚至超载发出“嗡嗡”声。
“走吧。”
她拍了拍车架，转身，面向两个方向。同时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纸——楚凌霄给的“剑气分身符”（试用版）。“墨辰，同步计时。”她撕开符纸，“我去7号救老韩和磁带。剑气分身去3号干扰波动，拖延时间。你远程指挥分身，用我的思维模式。”
“宗主，分身只有您三成实力，且最多维持20分钟——”“足够拿到磁带并制造混乱了。”云知意看着两道剑气从符纸中冲出，一道化作与她相貌相同、但略微透明的分身，“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磁带，不是硬拼。”
分身点头，向东疾驰而去。云知意本体则向西，踏上一辆路边捡来的、勉强能骑的自行车。“哦对了，”她想起什么，对通讯符石说，“告诉楚凌霄，下次做分身符，别把颜值调低。这个分身的鼻梁比我低03毫米，不对称。”
墨辰沉默两秒：“……我会转达。”
7号避难所边缘。老韩的平房已被藤蔓包围。但奇怪的是，藤蔓没有进攻，而是在房子外围成了一个圈，缓缓旋转，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云知意赶到时，看到圈内中央，老韩瘫坐在房门口，怀里紧紧抱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和一台磁带录音机。
而他面前，藤蔓分开，走出了一个“人”。一个由无数细小藤蔓编织成的、近似人形的存在。它没有脸，但头部位置，悬浮着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眼睛转向云知意。
一个混合着亿万声音的低语，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ty-001……你终于来了……把磁带……交出来……”
“否则……我会让他……体验他孙子失踪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老韩浑身一颤，眼中涌出巨大的恐惧。云知意停下自行车，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她看着那只眼睛，平静地说：
“第一，威胁人质是低级策略。”“第二，你模拟人类声音时，语法错误率高达12，建议回炉重造。”“第三——”
她举起手中最后一颗“悖论种子”，轻轻一抛。“——谁告诉你，我只有磁带这一份备份的？”种子落地。
眼睛突然剧烈收缩。因为种子发出的声音不是逻辑悖论，而是一段清晰、冰冷、带着嘲弄的录音——云知意自己的声音：“致织梦者清理程序：你抓的人，手里那盘磁带是假的。真的磁带，三年前就被我转录成数字文件，上传到了国际空间站的废弃服务器里。密钥？是我导师林振华教授的退休日期。去太空找吧，如果你们会飞的话。”
眼睛爆发出刺耳的尖啸！藤蔓疯狂扭动！云知意趁机冲向老韩，一把抓起他和录音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