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寒风,冷得能冻结灵魂。
这里没有灵气,没有生命,甚至连“规则”都比其他地方稀薄——就像世界的尽头,一切归于苍白与虚无。
云知意站在冰原边缘,身上的防护法衣自动调节着温度,面罩上不断刷新着外部环境数据: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的‘存在否定场’,持续暴露可能导致认知瓦解】
“就是这里。”零的虚拟影像悬浮在她身侧,“后门程序的物理锚点,就在冰原中心地下三千米处。但那里被上古阵法封印着——而且是多层封印,从外到内至少十七层。”
墨辰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封印结构分析出来了。最外层是常规的空间隔绝阵,但越往深处,封印的‘规则属性’越奇怪。第七层开始,出现了‘时间流速扭曲’;第十一层有‘因果律阻断’;最内层……扫描仪无法穿透,疑似是‘存在性屏蔽’。”
楚凌霄站在云知意身旁,抱着剑,眉头紧锁:“这些封印手法,不像修真界的风格。”
“确实不像。”云知意调出扫描数据,眼中数据流快速闪过,“第七层的‘时间扭曲阵’,用的是四维时空曲率编程技术——这是高等文明才会用的手段。第十一层的‘因果阻断’,原理是制造一个闭合的悖论环,让所有试图接近的‘因’都无法产生‘果’……”
她顿了顿:“但这些技术,都建立在同一个基础上:对规则本质的深度理解。而三千多年前,我们这个世界,理论上不该有这种技术。”
“除非,”楚凌霄说,“封印者来自外面。”
云知意点了点头。
她看向冰原深处——那里白茫茫一片,连风都静止了,寂静得可怕。
“零,你确定锚点还在运作?”
“确定。”零调出实时监控,“三个时辰前,又有一批数据通过锚点上传了。内容是关于格物苑最新混沌实验的详细报告——包括我们投喂癌细胞系统的全过程。”
云知意的眼神冷了下来。
“走吧。”她迈步踏入冰原,“去看看那只‘眼睛’,到底长什么样。”
第一层封印,破除得很轻松。
墨辰远程操控着三台“规则解构仪”,只用了半刻钟,就找到了空间隔绝阵的七处能量节点,然后用精准的混沌微流冲击,让阵法自我崩溃。
但第二层开始,难度直线上升。
那是一层“概念混淆阵”——任何试图接近封印核心的人,都会不断“忘记”自己来干什么。楚凌霄刚踏进去三步,就突然停下,茫然地回头问:“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云知意早有准备。
她从储物戒里取出六个银色金属片,分给每人两个:“贴在太阳穴和眉心。这是‘认知锚定器’,会持续向你们的大脑发送‘目标任务提醒’,每秒一次。”
林薇接过金属片,好奇地问:“每秒一次?那不会很吵吗?”
“会。”云知意面无表情地贴上自己的,“但总比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然后冻死在冰原上强。”
果然,贴好锚定器后,众人脑中开始回荡着机械的提示音:
【当前任务:前往冰原中心,破坏后门程序物理锚点。重复:当前任务:前往冰原中心……】
“这感觉……”赵衍脸色发白,“像脑子里住了个唠叨的老头。”
“有效就行。”云知意带头往前走,“跟紧我,别掉队。第三层封印是‘感官剥夺’,进去后会失去所有五感,只能靠锚定器的导航信号前进。”
第三层封印的范围很大,众人踏入的瞬间,世界彻底黑了。
不是视觉上的黑,而是认知上的“无”。听不见,看不见,闻不到,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只有脑中那个持续的提示音,和脚下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方向感”——那是锚定器在直接刺激大脑的方向认知区。
云知意在黑暗中稳步前行。
她的视界中,数据流正在快速刷新——不是用眼睛“看”,而是锚定器将周围环境的规则扫描数据,直接投射到她的视觉皮层。
【前方12米:规则扭曲点,建议绕行】
【左侧7米:存在薄弱区,安全】
【警告:检测到‘自我认知干扰波’,强度37——已启动屏蔽】
十分钟后,众人走出了第三层封印。
重新恢复感官的瞬间,苏晓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刚、刚才……我以为自己消失了……”
“你确实‘消失’了。”云知意检查着锚定器的数据记录,“在感官剥夺场里,你的‘存在感’被压制到了基准值的13。如果再低一些,你可能真的会从概念层面上‘忘记自己存在’。”
苏晓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的几层封印,一层比一层诡异。
第四层:所有进入者的记忆会被随机打乱重组,墨辰出来时坚信自己是只兔子,花了三分钟才被锚定器纠正回来。
第五层:时间流速时快时慢,快的时候一秒如一年,慢的时候一年如一秒,赵衍在里面长了三根白头发,出来时欲哭无泪。
第六层:因果逆转,林薇试图用灵力探查封印结构,结果探查行为“发生”在三分钟前,而她“看到”的结果在三分钟后——差点把她的大脑烧短路。
当众人终于来到第七层封印前时,除了云知意和楚凌霄,其他人都已经脸色苍白,精神恍惚。
“第七层。”云知意看着眼前那层淡金色的光膜,“时间扭曲阵。进去后,我们的时间流速会和外界彻底脱钩,可能里面过了一年,外面才过了一秒,也可能反过来。”
她回头看向众人:“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指挥。我说停就停,说走就走,不要问为什么,不要做任何多余动作——在这种地方,一个错误的‘时间动作’,可能让你永远卡在某个时间碎片里。”
众人用力点头。
楚凌霄握紧了剑:“我在前面。”
“不。”云知意拦住了他,“这次我在前面。时间规则的本质是‘变化率’,而科学思维最擅长的,就是建模和预测变化。”
她抬起手,腕部的仪器投射出复杂的数学模型。
【第七层封印时间场分析启动】
【采样点:172处】
【时间流速波动曲线建模中……】
三分钟后,模型完成。
云知意看着眼前那不断变幻的光膜,轻声说:“跟上我。记住——我走三步,你们走一步。我停,你们立刻停,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动。”
然后,她踏入了第七层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