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餐厅低调奢华，一顿饭吃得暗流涌动。
顾楠初秉持着“少说话多吃饭”的原则，安静如鸡，但架不住旁边总有npc想给她加戏。
戚美凤拐弯抹角地打听她家世，傅雅雯旁敲侧击地问她未来规划，苏薇薇则坚持不懈地试图给傅靳言夹菜并眼神刀她。
顾楠初全程用“嗯嗯啊啊是吗呵呵”糊弄学大法应对，偶尔被cue到具体问题，就拿出之前准备的“一句话”软钉子怼回去，分寸掌握得极好，既没失礼也没让自己吃亏。
傅靳言则全程冷着脸，但每次有人刁难太过时，他就会不轻不重地咳一声，或者一个眼神扫过去，瞬间就能让场面降温。
老太太大部分时间沉默地用膳，偶尔抬眼看看众人的反应，目光在顾楠初和傅靳言之间停留的次数最多。
终于熬到吃完，老太太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顾楠初：“楠初，陪我去花园走走，消消食。”
顾楠初心里有些慌，躲是躲不掉的，面上乖巧应道：“好的，傅奶奶。”
傅靳言晚餐后原本是打算直接回书房处理几封紧急邮件。
但经过回廊时，发现院里他亲手栽的桂花树开得正欢，索性坐在树下，独享这难得的饭后时光。
傅家老宅的花园打理得极好，这个季节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候，但顾楠初没啥欣赏的心情，她陪着老太太慢慢走，心里盘算是继续“装”还是“部分坦诚”。
走了一段，周围没了旁人，老太太站定脚步忽然开口，声音平和直接：“丫头，这儿没别人了，跟奶奶说句实话，你和靳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楠初脚步也跟着停下来。
她侧头看向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她决定“摆烂”。
——当然，是高级的“摆烂”。
她脸上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笑容：“傅奶奶，您火眼金睛，我估计也瞒不住，其实吧……我跟傅总，目前还真不是那种关系。”
老太太挑眉，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事情是这样的，”顾楠初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变得坦诚甚至带点自嘲。
“我之前呢，无意中帮了傅总一个小忙，然后巧了被他帮了一个大忙，一来二去的吧，就欠下了点人情债。”
“正好呢，您这边催得急，傅总那边呢，又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挡箭牌……”
她说到这，自己先乐了，“咳，不是，是合适的合作伙伴，看我好像还算机灵，也勉强能见人，就临时抓我来救个急，演场戏。”
她摊摊手，表情非常光棍：“说白了，我就是个临时工，按次收费的那种，等傅总找到正主儿，或者您老消停了，我估计就该‘下岗再就业’了。”
老太太听着她这番“大逆不道”的大实话，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若有所思，最后竟然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按次收费？靳言给你开什么价码？”
“呃……”顾楠初卡壳了，这能说吗？说电费？她急中生智，打了个哈哈，
“这个……商业机密，反正够我工作室交半年房租了，傅总大气！”她竖起大拇指，强行吹捧了一下金主爸爸。
老太太被她这模样逗得笑意更深了点：“那你呢？就为了点房租，愿意来掺和我们家这趟浑水？不怕惹麻烦？”
“怕啊！怎么不怕！”顾楠初立刻点头，表情夸张，“您家这阵容，跟我以前打过的副本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我刚进门腿都软了，但是吧……”
她语气稍微认真了点，“傅总这人吧，虽然外面传得跟黑面神似的，但其实挺讲道理的，关键靠谱，他找到我了，条件厚道，我觉得……这交易不亏，至于麻烦……”
她耸耸肩，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我这人别的好处没有，就是心态好，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傅总一看就比我高，您说是吧？”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她活到这岁数，多久没见过这么……鲜活又坦诚得有点傻气的姑娘了？
别人挤破头想往傅家钻，她倒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是个“临时工”，还担心“下岗”。
“你就对靳言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老太太饶有兴致地问，“那么多女人想往他身边凑，你就光想着收钱下班？”
“哎哟我的奶奶！”顾楠初差点跳起来，表情那叫一个惊恐。
“您可别吓我，您孙子那样的人物，哪是我能肖想的？那就是天上明月，高山雪莲，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远远欣赏一下颜值，顺便蹭点……呃，蹭点合作资源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真不敢想，折寿！”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傅靳言是好，但那气场太强，麻烦太多，当合作伙伴和充电宝挺好，当男人？算了算了，hold不住，怕被冻死。
老太太看着她恨不得对天发誓的样子，心里信了七八分。
这丫头，有点意思。
不像那些装模作样的。
“那你觉得，靳言对你呢？”老太太又问，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顾楠初挠挠头，一脸“这题超纲了”的表情：“对我？我就是个还算好用的工具人吧？或者一个比较省心的合作伙伴？毕竟我演技好，事还少，收费……呃，合理。”
她坚决守住“电费”底线。
老太太看着她，意味深长：“靳言可从来没带过任何工具人回家给我看。”
顾楠初：“……”完了，这题怎么接？
她干笑两声：“那可能……是我这个工具人格外便宜耐用？”
老太太彻底被她逗乐了，摇着头笑：“行了，你这丫头，嘴里没几句正经话。”
虽然顾楠初没一句往自己脸上贴金，甚至拼命自黑，但老太太反而对她印象更好了。
这年头，这么清醒、不虚荣、还有点小滑头的年轻人不多了。
“走吧，回去了。”老太太心情似乎不错，“你这临时工，暂时还算合格。”
顾楠初心里长舒一口气：警报总算暂时解除，离成功又近了一大步。
然而，走了两步，老太太又像是随口一提：“对了，你身上那点灵性，是天生的吧？用来给人看风水，有点大材小用了。”
她嘿嘿一笑，含糊道：“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跟傅家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
老太太瞥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淡淡说了句：“以后常来陪我说说话。”
顾楠初：“……”
这是……面试通过了？还附赠了长期饭票？
她有点懵懵的跟着老太太往回走，心里琢磨：这傅家老宅的副本，好像……也没那么难刷？
老太太伸出手，轻轻拉住了顾楠初的手腕，“光散步没意思，我那还藏着点好东西，外面喝不到的陈年梅子酿，劲儿不大，正好助眠，走，陪我去尝尝鲜。”
这话语气亲昵，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瞬间拉近了距离，也让“单独谈话”变得不那么像正式审讯，而更像是长辈的一种另类认可和亲近的表示。
顾楠初很难拒绝，也没想拒绝——她对“好东西”一向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