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注意。中央特派组专机即将降落，请无关人员立即离开跑道区域。重复，中央特派组专机即将降落……”
李组长的脸色终于变了。
“中央特派组？”他盯着刘瑜，“你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前。”刘瑜说，“我给老首长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了。李组长，你哥哥的手，能伸到空军吗？”
李组长没有说话。
他的脸色铁青。
运输机开始下降，起落架接触跑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机舱门还没完全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冲了下来，迅速控制了现场。然后，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在两名军官的护卫下，走下舷梯。
老人七十多岁，头发花白，但腰杆挺得笔直。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组长身上。
“小李，你在这里做什么？”老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组长的额头冒出冷汗。
“王……王书记，我奉命检查……”
“奉谁的命？”王书记打断他，“李副部长？他什么时候有权调动地方警力，拦截一位副省长了？”
“这……”“不用解释了。”王书记摆摆手，“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由中央特派组全面接管。你，还有你带来的人，立刻返回部里，等候调查。”
李组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他深深地看了刘瑜一眼，那眼神里，有愤怒，有怨恨，还有一丝……恐惧。然后，他转身，带着人走了。
王书记，是中央政法委常务副书记。
他走到刘瑜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受伤了吗？”
“没有。”刘瑜说。
“那就好。”王书记拍拍他的肩膀，“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刘瑜递上公文包。
王书记没有接。
“上飞机再看。”他说，“这里不安全。”
刘瑜点点头，跟着王书记走向运输机。
踏上舷梯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
雨还在下。
机场的灯光在雨幕中朦胧而遥远。
远处，城市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座他奋斗了半生的城市，这座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罪恶之城。
他还会回来的。
带着法律的审判，带着正义的雷霆。
一定回来。
“刘瑜。”王书记在机舱里叫他。
刘瑜转身，走进机舱。
舱门缓缓关闭，将风雨隔绝在外。
机舱内，灯火通明。除了王书记，还有六个人，有男有女，都穿着便装，但气质干练，眼神锐利。
中央特派组的全体成员。
“各位，这位就是刘瑜同志。”王书记介绍道，“他手里掌握着这个案子的关键证据。现在，我们开始第一次案情通报会。”
刘瑜打开公文包，将材料一份份拿出来。
账本复印件。
银行流水。
证人证言。
录音录像。
还有，那份从瑞士银行保险箱里消失、但又被他的人秘密复制的绝密名单。
当名单被投影在屏幕上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名单上一共有三十七个名字。
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省部级的干部有三个。
厅局级的干部有十二个。
还有国有企业的高管、金融机构的负责人、
甚至……两个军方的人员。
这些人员中还有十九年前十六个从r国偷渡来的人。
而名单的最后一行，是一个英文名字，后面跟着一个代号：“vulture”（秃鹫）。
“vulture是谁？”一个特派组成员问。
“我们怀疑，是境外某情报组织的高级特工。”刘瑜说，“根据万里顺临终前的供述，这个组织二十年前就开始渗透我国，通过金钱、美色、恐吓等手段，拉拢腐蚀了一批干部。他们提供保护伞，而这些干部则为他们提供情报、开绿灯、甚至直接参与犯罪活动。”
“目的是什么？”
“经济掠夺，政治颠覆，还有……”刘瑜顿了顿，“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
机舱里一片死寂。
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
“这份名单，可信度有多高？”王书记问。
“百分之九十。”刘瑜说，“名单上的大部分人，我们已经掌握了初步证据。而且，就在今天下午，名单上的两个人——张建国和万里顺，先后‘意外’死亡。这不是巧合。”
“杀人灭口。”
“对。”刘瑜点头，“而且，杀手很专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们怀疑，是内部的人做的。”
“李副部长？”有人问。
刘瑜沉默了几秒。
“目前来看，他的嫌疑最大。但……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李副部长今年五十八岁，距离退休还有几年。”刘瑜说，“以他的地位和资源，完全可以在退休前平稳着陆，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卷入这种事？”
“你是说，他背后还有人？”
“可能。”刘瑜说，“而且，这个人，或者这个势力，可能就在我们内部，甚至……就在中央。”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个他们都不愿意想，但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
“有证据吗？”王书记问。
“没有直接证据。”刘瑜说，“但是，李副部长的儿子李国华，在美国的账户里，三个月前收到了五百万美元。汇款方是一个离岸公司，我们查不到实际控制人。但有趣的是，这个离岸公司的注册地址，和名单上另一个人的海外房产地址，是同一栋楼。”
“谁？”刘瑜调出另一份文件。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面容和蔼，笑容可掬。
所有人都认得这张脸。
一位已经退休的、德高望重的老领导。
曾经担任过某个关键部门的负责人。
“是他？”王书记的眉头紧紧皱起。
“目前只是怀疑。”刘瑜说，“但如果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可能会揭开一个……我们都不敢想象的盖子。”
王书记闭上眼睛，良久，又睁开。
“查。”他只说了一个字。坚定，有力。“无论涉及到谁，无论盖子有多大，都要查到底。这是纪委的孙书记亲自交代的任务，也是人民赋予我们的责任。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也有我们顶着。”
“是！”所有人齐声应答。
刘瑜感到一阵热血上涌。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战争真正开始了。
不是小打小闹，不是局部冲突。
而是一场席卷整个系统的、你死我活的战争。
“刘瑜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王书记问。
“有。”刘瑜调出最后一份材料，“关于我的女儿，刘小雅。”
屏幕上出现一个女孩的照片。
十七岁，扎着马尾，笑容灿烂。
“今天下午，我接到情报，有人计划对我女儿下手。我已经安排省厅特警队保护她，但就在刚才，我接到消息……”
刘瑜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