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照亮前方——那根本不是路,是勉强能过车的泥泞小径,两侧树木的枝桠疯长,几乎要将通道完全遮蔽。
车身剧烈颠簸,陈铭的头撞上了车顶,眼前金星乱冒。
他死死抓住扶手,另一只手摸向怀里,握住了那把陶瓷刀——非金属,过不了安检,但足够锋利。
这不是用来对抗的,是最后的手段。
“他们跟上来了!”陈亮从后视镜里看到,三辆suv也冲下了土路,紧追不舍。
枪声就在这时突然响起。
“砰!砰!”不是对着他们,是对着天空——警告射击。
但在寂静的山林里,枪声像惊雷一样炸开,惊起一片飞鸟。
“他们在逼我们停车!”陈铭咬牙,“不能停!停了就是死!”
车子在土路上疯狂颠簸,树枝刮擦着车身,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刺耳声音。
前方出现了岔路口,左边是继续向上的山路,右边——右边是断崖口。
陈亮下意识要往左转,陈铭却猛地按住他的手:“右边!”
“你疯了?!那边是悬崖!”
“听我的!”陈铭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闪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我们冲下海,伪造车辆焚毁、人员失踪。悬崖下的海边有个废弃的矿洞,可以藏身!这是唯一的机会!”
陈亮盯着他看了两秒,那两秒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他狠狠一打方向盘。
旁边有两个打手的人双手拿枪对着车子,砰砰连开两枪。
只听见枪声擦着车子旁边发出凄厉的摩擦声,整个车身侧滑着冲向右边的布满荆棘的小路。
那根本不能算路,是近乎垂直的陡坡。
“冲过去,撞死他”陈铭叫着。
车子瞬间失控,像一块滚落的巨石般向下冲去。
“跳车!”陈铭吼道,“数到三!一、二——”
“三!”两人同时推开车门,纵身跃出。
世界在旋转。
陈铭感到自己在空中翻滚,后背撞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是灌木丛。
然后继续滚落,树枝抽打着脸和手臂,火辣辣地疼。
不知滚了多久,最后“砰”的一声,他摔进一片及腰深的海水里。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
陈铭挣扎着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模糊。
他甩了甩头,努力辨认方向——不远处,他们的车正沿着陡坡继续冲下,然后猛地撞上一块突出的岩石。
“轰——”油箱爆炸了。
火焰冲天而起,将车子吞没。
燃烧的车体在惯性作用下继续翻滚,最终坠入大海,发出巨大的落水声。
火光在海面上燃烧了几秒,然后渐渐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漂浮的残骸。
完美。
车辆焚毁,人员失踪。
现场看起来就是一场车祸坠海事故。
他们在海水中拼命的游,盐水侵蚀着刚才跳车时摔伤的伤口,非常酸辣地绞痛,手像被割下来一样。
他们俩解开裤带把裤子,狠狠的绑在受伤的地方。
忽然,不远处的海平面上,看见一个庞然大物跳跃而起,咚的一声,一骨碌落下水中,他两惊叫:鲨鱼。
他们知道,这里近一两年有被鲨鱼吞噬的野泳的人。
这样一想,就拼命的往岸上游去。
鲨鱼闻到血腥味,马上就游过来了。
他俩想着:这他妈的也真倒霉,杀手的枪没打死,撞车没撞死,看来要被这鲨鱼
他俩就没呼吸的游,快要到岸边的时候,鲨鱼猛扑过来,一个浪涌,反而把他两送上岸边了。
断肠崖上面的人看了看,见有鲨鱼在,心想他俩早就成为了鲨鱼的美食了。
过了半个小时,鲨鱼在这游玩了一下,就走了。
这时,“陈亮!”陈铭低声喊道,“陈亮!”
“这儿……”不远处传来虚弱的声音。
陈铭涉水过去,发现陈亮趴在浅滩上,额头在流血,但意识清醒。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恐惧。
他俩把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撕烂,全部丢在海里,让后来严组长的人捡去领奖立功。
“矿洞在那边,”陈铭扶起陈亮,指向悬崖底部一片嶙峋的礁石,“快走!”
两人踉跄着爬上礁石区。
海浪拍打着岩石,溅起冰冷的水花。
陈铭凭着记忆寻找——三年前一次跨市追逃,嫌疑人曾躲进这一带的废弃矿洞,他参与过搜捕,记得大概位置。
“这里!”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被海草和杂物遮蔽着。
陈铭扒开障碍,两人弯腰钻了进去。
洞内漆黑一片,弥漫着海腥味和霉味。
陈铭摸出防水打火机,“咔嚓”一声点亮微弱的火苗。
火光映出一个狭小的空间——大约十平米,地面潮湿,角落里堆着些朽烂的木箱,看来是当年矿工存放工具的地方。
“暂时安全了。”陈铭靠着岩壁滑坐在地上,剧烈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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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捂着流血的额头,也在他旁边坐下。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只有喘息声和海浪声。
过了好一会儿,陈亮才开口,声音沙哑:“我们现在算什么?逃犯?”
“不,”陈铭说,“我们是死人。在严振国的剧本里,我们现在已经死了,车毁人亡,尸骨无存。”
“那接下来呢?”
“等。”陈铭看着打火机微弱的火苗,“等追杀的人确认我们‘死亡’,等他们撤离,等天亮。然后想办法联系刘副省长。只要我们还活着,严振国的剧本就有一处破绽。”
“如果联系不上呢?”陈铭没回答。
洞外传来了声音。
断肠崖上,三辆黑色suv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下来六个男人,清一色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
为首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人,代号“老刀”,严振国手下的“清道夫”头目。
老刀走到悬崖边,用手电筒照向下方。
陈铭躲在灌木丛中,一眼瞥见老刀。
他知道,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要见他一面,就看见他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后来人们就称呼他老刀。
那年在这边的后山林子中,他和东方欲晓等刑警扫黑追查一个头目到此,之后这个家伙就从这崖上一跳,逃脱了。
想不到,严组长怎么勾连上了。
燃烧的车体残骸还在海面上漂浮,冒着黑烟。
悬崖陡峭,几乎垂直,岩石被车体刮擦出深深的痕迹。
“搜。”老刀只说了一个字。
五个人立即分散开来,两人沿着悬崖边缘搜寻可能的降落痕迹,两人攀着岩壁向下探查,还有一人操作着手持热成像仪扫描整个区域。
“刀哥,车确实炸了,油箱引爆,火势很大。”一个手下汇报,“这种爆炸,车里的人不可能活。”
“我要的不是‘不可能活’,是确认死亡。”老刀的声音没有起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严组长的命令很明确——必须确认。”
手下们不敢再多说,继续搜寻。
老刀走到陈铭和陈亮跳车的位置,手电光柱仔细扫过地面。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片被压断的灌木枝叶,断口还很新鲜。
再往前,泥土上有滑落的痕迹。
“他们跳车了。”老刀站起身,对着通讯器说,“b组,下到海边,搜索整片海滩和礁石区。他们有可能会游泳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