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这段录音的录制地点,或者录制者,很可能与警方法医中心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了他以为最安全的地方?
不能再等了!
东方欲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拿起电话,直接下达命令:
“立刻申请逮捕令,以涉嫌谋杀齐怀江组长、篡改证据、威胁证人等罪名,传讯麒麟集团董事长刘鲲鹏!”
深夜的审讯室,灯光惨白,照在光洁的金属桌面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刘鲲鹏坐在审讯桌对面,身上依旧穿着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手指慢悠悠地转动着拇指上那枚水色极佳的翡翠扳指。
“东方局长,好久不见,这么大阵仗,何必呢?”刘鲲鹏率先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
东方欲晓没有跟他绕圈子,直接将那段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截图,以及还原出的笔记本内容关键点,推到他面前。
刘鲲鹏随意地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嘲弄:“就凭这个?说我儿被水衿演踢伤了?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东方欲晓,一字一句地说道:
“东方局长,我儿天生无精症,根本不存在被踢伤的可能。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的私人医生那里有完整的、从幼年就开始的病历记录,就放在我办公室的保险箱里。密码……是你的警号后六位。”
你的警号后六位!
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在东方欲晓耳边炸响。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刘鲲鹏怎么会知道他的警号?
还如此精确地知道后六位?
并且用它来做为自己隐秘病历的保险箱密码?
这简直是一种极致的挑衅和暗示!
审讯暂时中断。
东方欲晓亲自带人,赶往麒麟集团总部,刘鲲鹏的办公室。
在技术人员的协助下,输入那串令他感到无比别扭的密码——他警号的后六位。
保险箱应声而开。
里面果然放着一份病历。
快速翻阅,诊断结论的确是“先天性无精症”。
然而,随行的笔迹专家和文件鉴定专家在初步检查后,立刻发现了问题:
“东方局长,这病历是伪造的!纸张、墨迹、书写习惯,都有问题,制作时间不会超过三年!”
“继续搜!”东方欲晓沉声道。
技术人员对保险箱进行了彻底搜查。
在箱体最底部的夹层里,他们发现了一张被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已经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的合影。
一个是年轻时的刘麒麟,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
而另一个,东方欲晓的呼吸几乎停止——那是他年轻时、尚未因那场“工地意外”而意志消沉最终郁郁而终的叔叔!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已经有些模糊的字:
“封口费结清。两不相欠。”
而在照片下面,压着另一份折叠起来的、真正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病历副本。
上面显示,刘麒麟幼年时确实因外力撞击导致下体受伤,并有出血记录,但伤势描述语焉不详。
最诡异的是,在主治医生签名栏的位置,没有名字,只盖着一个触目惊心的红色印章,印文是——“已销毁”!
真正的病历被销毁,伪造的病历指向他,叔叔与刘麒麟的合影写着“封口费”……这一切,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编织,如今正向他当头罩下!
凌晨三点,正是人一天中最疲惫、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市局证物室所在楼层的消防警报,毫无预兆地凄厉响起!
浓烟从门缝里涌出,火警喷淋系统启动,水流四溅。
“证物室!是证物室方向!”值班警察惊呼着,整个市局瞬间乱成一团。
消防车呼啸而至,大火被迅速扑灭。
但存放着那本关键笔记本的区域,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一片焦黑。
东方欲晓不顾劝阻,冲进仍在滴水和冒着青烟的证物室残骸中,发疯似的在灰烬里扒找。
手指被烫伤,被碎屑划破,他也浑然不觉。
终于,在一个烧毁的铁柜角落,他找到了那本笔记本的残骸,几乎已经完全碳化。
他颤抖着手,拨开灰烬,笔记本的封皮和内页大多已化为乌有,只在最核心的夹层里,扒出了半张边缘焦黑卷曲、奇迹般未被完全烧毁的纸片。
纸片质地特殊,像是某种耐高温的材料,上面没有任何手写字体,而是用极其微小的针孔打印机,打出了一行冰冷的暗码:
“替换完成。下一个目标:东方。”
替换?
替换了什么?
是证物?
是人?
还是……命运?
下一个目标:东方!
直白的死亡预告,让东方欲晓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他猛地转身,冲出证物室,冲向自己的办公室。
他需要立刻调取局里所有监控,尤其是证物室附近的,必须找出纵火者!
办公室里只开着一盏台灯,光线昏暗。
他扑到电脑前,飞快地输入密码,调取监控系统界面。
屏幕亮起,快速切换着各个摄像头的实时画面。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因为光线反射而略显暗沉的电脑屏幕表面。
屏幕上,倒映出他身后办公室的景象——靠墙的书架,堆积如山的文件,以及……在书架投下的那片浓重阴影里,一个模糊的、戴着压低帽檐鸭舌帽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那身影抬着一只手,手中握着一支细长的、如同钢笔般的物体,一端亮着微不可察的红色激光点,正精准地、稳定地瞄准了东方欲晓在屏幕反光中映出的——后颈要害!
东方欲晓的身体瞬间僵硬,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衫。
窗外,原本稍歇的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疯狂敲打着玻璃窗。
就在这片喧嚣的雨声中,他办公室墙上的挂式电视机,正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快讯。
画面切换到了横跨江面的世纪大桥,因为暴雨导致能见度极低,桥面交通拥堵。
记者在现场急促地报道着,镜头扫过桥下车流和汹涌的江面。
突然,镜头捕捉到了大桥栏杆旁,两个穿着小雨衣、似乎是被困在车流中的小女孩。
她们没有看镜头,也没有看身边的车辆,而是同时抬起手,动作僵硬而同步,直直地指向桥下翻滚的海水!
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在探照灯偶然扫过的江面漩涡中心,一个鼓胀的、人形的黑色裹尸袋轮廓,正晃晃悠悠地、诡异地从浑浊的江水中浮起,时隐时现……
第二个裹尸袋!
裹尸袋?